那個聳人聽聞的猜測,當然是不能告訴別人的,陳明光和吳剛也沒有得到問題的答案。
他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但最后顧益還是選擇去,那也沒辦法了。
送走了客人,他轉身返回屋里。
“蟲蟲~”
“蟲蟲在呢,蟲蟲在呢!”小姑娘乖巧呢,蹦蹦跶跶的來到他面前仰著頭,扎著雙頭包子發型真可愛。
他忽然發現,不管離的多遠,只要那么一喊,她就會很快跑過來,可以叫著玩。
“沒事,就是叫兩聲。符畫的怎么樣了?”
馬源的動作瞬間滯住,隨后把桌上的東西收拾收拾抱在懷里,說話頭也不抬悶悶的出聲,“師父!我先回去了,過幾日再來!”
“去吧,去吧。”
蟲蟲大大的眼睛閃爍著不解。
“小公子,是不是蟲蟲做錯了什么?他怎么那么不高興啊?”
“當然了。他這個人雖然臉皮厚,但有兩樣東西最受不了。”顧益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呢,是他沒有頭發。第二呢,他出身廬陽院,這點最引以為傲,所以大概是受不了,回去奮戰了吧。”
蟲蟲仰著小腦袋思索了一下,“Emmm…他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你也不要想了,過來幫我洗個頭,然后把頭發理一下。”
“好,那我去燒水!”
要不說還是短發方便呢,只可惜這里的人和古中國一樣。
通常情況下,他自己是半束發,就是大概扎上一點兒放在腦后,兩邊呢也都會飄一些,主要不是為了飄逸,主要是因為懶得搞全束發。
全束發便是陳明光、吳剛這些人留的,有點類似古裝劇里男演員的頭套,臉前沒有一根頭發的那種。
這么些年來,他自己習慣了這發型,蟲蟲也不會去擅自改變,不過是弄的更整齊了一些,以往他自己顧不到的小腦上的頭發也都給揪起來扎住,落了個辮子掛在后面,臉頰兩側依然是垂落有發。
“小公子要出門么?”
“跟我一起去玩玩兒?”顧益轉過頭問她。
“好呀!”
夜晚的御珍軒依然燈火通明,這兒沒有煤油燈,燃的都是靈石,燈下,顧益的周身圍繞著七個綠色的符像。
葉小娘的手筆還是不如他,同一個符,施展的人不一樣,效果也不一樣。
蟲蟲坐在門口看的特認真,短短的小手指伸出來照著傷靈符臨摹,偶爾撅起嘴巴,那便代表遇到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時間緩緩流淌,某個時刻,顧益忽然變了手勢,身上綠色的符意消散轉而開始運轉起白色的靈氣。
前兩天剛剛破入入定,很久沒有運轉的粼光十針功再一次于他身上閃現。
要論功法而言,如果說有哪一部能將就和碧陽功對抗的,那就是這粼光十針功了。
初識小依依的時候,他并沒有將這部功法教給顧益,因為他記不得有這種厲害的東西。
顧益半道學習,其實是有些勉強為之。
如今借之前的機緣有所悟,重新破鏡入入定,那么這部功法自然是他首選,其他的不必都練成,否則倒顯得博而不專了。
粼光十針也出自于高原,和碧陽功是同一個人所創。
那個人,就是小依依一直想不出名字的家伙。
而為了讓顧益學會這部高深的功法,小依依還帶他去過高原。
從蟲蟲的視角中看,由綠變白的顧益其實開始散發著一些刺眼的白色光點,他們由上而落,鋒利若針芒,這數百道的光點似乎在努力漸漸匯聚成一根針狀,不斷嘗試聚合,卻又不得不次次分開。
粼光十針功同碧陽功一樣來自于一個自然現象:在高原的碧湖上,天藍如海,萬里無云,晴天滿陽時便有所謂的波光粼粼,閃爍斑駁的光點布滿整片湖面,那不是靜止的,而是晃動的,就像天,在向湖面灑針。
由此得名:粼光十針。
每一針,都含有千針。
這可比范嶺那仿于雞的功法厲害的多了。
可惜的是,第一針始終聚不起來,顧益不斷嘗試,失敗了再來,可針意總是分散,漸漸的他額頭也起了細細密密的汗珠,盤旋周身的靈氣開始漸漸的不穩。
蟲蟲看了忽覺有些不對,還未等她做什么,只聽顧益‘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小公子!”
“沒事。”顧益舉起了手,“別擔心,現在最重要的是…倒杯水來,讓我漱個嘴,太雞兒腥了,真叫人受不了。”
“蟲蟲這就給你倒!”
負傷倒是沒有的,不過是剛剛強行凝針,靈氣稍微失控了一下。
‘咕嚕咕嚕…呸!’
他擦著嘴角的水嘆道:“厲害是厲害,但粼光功還是難練。”
“真的,沒事嗎?剛剛吐了血呀。我聽說吃三只雞才補一滴血,小公子你一下吐了一口,這得吃多少只雞,買那些雞又得花不少錢呢。”蟲蟲就站在他旁邊,搞起了蟲式記賬法。
“說什么呢,修道哪有不吐血的?”
“啊?那修道得吃多少只雞啊,也太費錢了吧?”
“笨蛋!什么錢不錢的,修成了就再也不用為錢擔心了。”
“那要是沒修成,那么多錢不都白花了么?”
“去去去,趕緊睡覺去,不然我搶你錢了。”
這一下把小姑娘嚇跑了。
顧益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今晚嘗試了一下粼光功,練不成就拉倒,他從來不會為這個去愁,
因為本天才總是能凝出第一針的。
第二天,范嶺來了,他帶著傷來了。
坐在御珍軒的前廳等著。
然而看到他的模樣,顧益差點沒笑噴。
原先么,這家伙是左臉用頭發遮擋著的殺馬特,沒曾想右臉負傷必須包扎,這下好了,右眼也遮上,成盲僧了。
沒辦法,原來露右臉,現在只能露左臉。
所以說范嶺不喜歡他。
“按照我和你當日的約定,若你贏了,我帶你去見館主,可我不能保證,你進得去功法館。”
“記性不錯,說的也不錯。”
葉小娘也是在的,她很擔心。
因為四公主的不講情面和三公主的親民可人是整個廬陽城都知道的事情。
于是她緩緩上前,“掌才使,弟弟不大懂事,有些調皮,不過卻不是壞人,希望掌才使能不計前嫌,在四公主跟前能攔著他一些。”
范嶺似乎對葉小娘還算尊重,如今勝負已分,他也不再端著了,微微頷首,“葉家弟弟有大才,范某敗了就是敗了,承認便是。不過館主的性情小娘你也是清楚的,若她生氣,范嶺也沒有辦法。”
“弟弟,你聽到了。此去廬陽院,務誠心懇求,廬陽院不是御珍軒,不可與四公主犯渾。”
范嶺點點頭,葉小娘還是聰明,知道自己說那番話的意思是叫她勸自己的弟弟,而不是在他這兒下功夫。
說白了,也沒用。
搞不好,他自己都挨一頓打。
蟲蟲沒完全聽明白,但隱隱有些擔憂了起來,拉了拉顧益的衣角,她說道:“小公子,你不要再吐血了。”
這是關心嗎?
好像是,但顧益怎么聽著有些怪怪的呢。
出御珍軒沿天幕街向廬陽院走去。
“我聽馬源和我說,就算是他還在院里的時候也無法將我帶進去,看來你這個掌才使的官不小啊。”
“虛名而已。”范嶺低著頭走路,眼神一直有戰意,要不是有傷估計要再打一場,“話說回頭,那日你是不是故意激我,利用我帶你進入廬陽院?”
“不是,我帶著陳吳二人呢,難道會故意引掌才使去長寧?”
這道理很難講通。
范嶺思索著,有些混亂了。
“無所謂了,反正接下來就是你和館主的事。我雖然不喜歡你,不過還是要提醒你,在館主面前,不要耍嘴皮子功夫,她不喜歡男人油嘴滑舌。”
顧益奇怪了,“四公主就那么暴躁嗎?怎么你們每個人見她和見鬼似的?”
“不是那樣的,館主只是性格冷淡,待人嚴苛,使人有距離感,外加出手打過幾位學生,所以便叫人覺得特別可怕。”
那不就是范嶺升級版嘛。
廬陽院農家院舍的大門出現在眼前。
范嶺沒多說什么,只講‘進去了’。
入門是一條長長的道路,在外面是看不到盡頭的,步行了一會兒才有一塊立在石壁上的刻字:廬陽修仙院。
顧益多瞧了兩眼,“這應該是符吧,如果硬闖,想必進不去。”
范嶺意外,葉家小子雖然沒什么正行,但眼光的確毒辣。
卻在此時,前方忽然有人影顯現,她捏手放在腹前,腳步緩緩前行,頗有一股優雅的氣質。
“流連長寧的顧小腰,竟真有幾分膽識進我們廬陽修仙院。”
是一個姑娘,膚白貌美,也有幾分修為,修仙日久倒也生出幾分圣潔之氣。
“你是來迎接我的嗎?”顧益沖著她說道。
范嶺斜著眼看了他一下:大哥,你沒事吧?
對面的女子也微微一愣,隨后搖頭失笑。
“只用一句話,便叫我知道你與傳聞中的一樣。我怎么可能迎接你呢?我是來,請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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