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照常。
“服裝組,這衣服是怎么回事,郭小帥是混的再不怎么樣,但他好歹還有一間理發店,你覺得這衣服行嗎?你糊弄鬼了。”王野發火道。
劉姐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
“對不起王總!”
道歉的態度很誠懇,弄的王野都不好發火。
“你先不要給我道歉,先說說這衣服是怎么一回事。”
劉姐一臉的為難,左顧右盼,欲言欲止,好像有什么難言之處。
“說!”王野有些發火道。
劉姐這才開口,臉上一臉的為難:“王總,不是我們服裝組不負責,只是…只是現在工作難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給錢,我們拿什么去買。”
“沒錢?”王野張了張嘴,一臉不可思議,自己的劇組竟然沒有錢,這說出去不是打他的臉不是。
劉姐見王野臉色,立即解釋道:“不是劇組沒錢,是黃主任…”
說完眼神瞄了王野一眼,接著道:“是黃主任不簽字,我們拿不到錢。”
“黃主任?”王野若有所思,沉默了起來。
劉姐站在一邊也不說,低著頭,因為肥胖導致的小眼睛,一直咕嚕咕嚕的轉著,一看就是十分精明的那種,只是她的精明用錯了地方。
黃一一作為王野的秘書,她不是沒有擔心過,上次票據的事,也害怕黃一一會向王野告狀,等了幾天,一點動靜都沒有,于是她想,黃一一在王野面前是不是失寵了,下放為制片主任,就是一個很好的信號。
一般來說,一家集團公司的老總的秘書,肯定比一個制片主任來的風光的。
她越想越覺得對,決定賭一把,于是就有了今天這一幕。
現在看來,好像被她猜中。
“你是說黃主任不給你們簽字?”王野再次問道,像是在確認什么。
劉姐一臉的為難,好像不想說出實情,但她的表情,已經很能說明問題,就是黃一一不給他們簽字,導致拿不到錢,這才有今天的事。
“王總,黃主任是您的秘書,我能不說嗎?”
“是我的秘書怎么了,是我的秘書犯錯,也要受到懲罰。”王野道。
劉姐裝作猶豫了一會,長吐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王總,有些事,我是不打算說的,但是今天竟然你問起,那我就說道說道。”劉姐道:“前段時間因為工作忙,加上家里出了點事,一時忙不過來,給她簽字的票據出了點狀況,黃主任就緊緊抓住這點不放,不給我們服裝組簽字。”
“我們也沒辦法,您這里要拍戲,我們又沒錢,只好弄來這些衣服,想著先用著再說,我也沒想到會出問題。”
王野無表情問道:“她為什么不給你們簽字。”
“說我們買的衣服價錢太高,懷疑我們貪污了。”劉姐道:“可是…王總你懂的,有些衣服是市面上買不到的,只有定制,甚至有些都是純手工制作,價錢肯定是要高一點,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
劉姐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說道:“王總,黃主任她不懂,總是瞎指揮,好多組的兄弟都有意見了,但是我們也是敢怒不敢言,她曾經是您的秘書,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們也只好忍氣吞聲。”
王野聽了沒有說話,但是劉姐已經在她心里判了死刑,這人不能留,自以為有些小聰明,也確實有些小聰明,只是沒有放在正道上。
本來只是想警告一番,現在看來不行啊,非逼得他殺雞不可,不過劉姐這只雞也夠肥的,把這只雞殺了,應該夠敬整個劇組了。
劉姐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那就是錯估了他和黃一一的關系,劉姐認為黃一一失寵,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黃一一姍姍來遲,拿著一大堆的賬本,走到王野面前,看見劉姐也在,有些詫異。
“王老師…”
王野瞄了黃一一一眼,問道:“怎么才來?”
黃一一解釋道:“對不起,王老師,公司有點事,耽擱了一下。”
“你來的正好,這里有些事需要和你對峙一下。”王野淡淡笑道:“劉姐說你不給他們簽字,是有這情況嗎?”
黃一一不慌不忙道:“有這事。”
“你承認就好,那你說說原因,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王野道。
黃一一并沒有急著解釋,跟了王野幾年了,如果她對王野還不了解,那說明是她這個秘書的失職。
從帶來的文件中,找服裝組找她報銷的一些底單,遞給王野道:“王老師,這是服裝組的票據,你看看。”
劉姐看到這些票據,眼神中閃過一絲緊張,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你是新上任的制片主任,可我也是新上任的導演,你看不懂,你覺得我能看到嗎?”王野笑道。
說完對著在一旁給群演講戲的姜維喊道:“姜導,不忙吧,過來幫我看點東西。”
姜維走過來,接過王野遞給他的票據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就發現問題出在哪里。
作為新進公司的人,本來是不想參與這些破事的,因為這些破事在每個劇組都存在,只是嚴不嚴重的問題。
但是這位劉姐膽子挺肥的,也不怕得脂肪肝之類的毛病。
“王總,說真話還是假話。”姜維笑道。
“真話怎么說,假話又怎么說。”王野有興趣的問道,這姜維也是一個秒人啊,不過也不奇怪,他擔任過幾部電視劇的編劇,什么彎彎曲曲的沒有見過。
“假話就是正常,真話就是不正常。”
假話的正常,其實就是告訴王野,這種情況很正常,幾乎每個劇組都有發生這樣的事,如果王野能容忍,那就是再正常不過。
真話的不正常,是說有問題,而且問題還很大。
王野聽了點點頭,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對姜維道:“行,你去忙吧,謝謝了。”
接著又對黃一一道:“把劇組購買盒飯的賬本給我看看。”
黃一一找了一下,很快就遞給了王野。
劉姐開始有些不淡定了,眼神中有些慌亂,要說服裝的票據有問題,她可以找一千個一萬個理由搪塞過去,畢竟這是她的專業,而且做了這么些年,都有一條完整的產業鏈,每個環節都是有著完美的借口。
但是從飯店吃飯又打包帶走,然后簽在劇組的名下,這事還是第一次做,里面有著很多漏洞,經不起嚴查。
王野一邊放著賬本,一邊問著站在面前的劉姐。
“你現在有沒有一種心很慌亂,心跳加速的感覺?”
瞄了劉姐一眼,然后說道:“把額頭的汗擦擦,現在天氣怪冷的,不要等下風一吹,給吹感冒了,要不然還得算工傷。”
“對了,黃主任,感冒算工傷嗎?”
劉姐默默的那頭上的汗水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