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如同長河奔流,奔流而下。
“砰”的一聲殘月刀氣,長河劍氣,兩者相撞,真氣四射,京兆府停尸房上的瓦片,碎裂無數,如若仔細看碎裂截面,整齊光滑,利器所割。
刀氣和劍氣的肆虐之下,任何東西都是保全不了的。
刀劍之聲不絕于耳,每一次的交鋒都是意境的碰撞,都是絕學之間的互相印證。一個是西方武林著名刀界前輩之子,另一個是中原武林的天才傳說,身負有三絕之名。二者皆是一時豪杰,但是一個卻是為了家仇國恨不得不造成殺戮,另一個身肩皇命,不得不迎戰,做一個了解。
二人交手十幾招,院內的青磚盡皆碎裂,停尸房的窗戶,假如有人輕輕一推的話,立即就會四分五裂。
“原來這就是武林中人的交戰,如此的激烈,不遜色戰場之上的廝殺。”李道宗輕聲說道。他也是見過世面的,當年還曾自己獨自領兵平叛,士兵廝殺,鮮血四濺,血肉橫飛。有多少好友今天還暢飲,明日就倒在自己的眼前,他見過太多。但是這些和李原與竇千秋的交手都不同。高手之間過招,雖然看似安全,但是實則招招兇險,一不小心就會死在對手的招數之下。
“李尚書,這得打到什么時候,二人交手如此兇險,我們用不用?”段之名看了李道宗一眼,李道宗自然明白。李道宗伸手攔住段之名,說道:“江湖事,按照江湖規矩來。他們二人說了要做一個了斷,我們怎可插手!再者,我們應該相信李原,他的實力,可是連圣上都承認的。我們站在一旁防止兇手逃脫就可以了。”
在李道宗看來,一個如此被李世民看好的人,怎么可能會做毫無把握之事,就拿今天的事來說,李原就做的幾乎毫無破綻,每一個細節他都想到了。就連竇千秋的心理也是被他算計的一清二楚,沒有任何的遺漏,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想不到竇千秋會用決斗來做最后的了結。
既然他答應了,就證明,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了。
“逍遙客,果然是不世的天才,劍絕不負虛名。”竇千秋提刀說道。
“哈哈,血屠刀法果然是刀刀兇險,每一刀都有鬼神之力。若不是靈均應敵小心,恐怕也是刀下含恨。”李原這話不是假話,當初血夜狂刀夜獨狂創造這血屠刀法的時候,造成無邊殺業,死的人可以搭建數個京觀了。要不是夜獨狂的實力超絕,恐怕當初西方武林就要將其誅殺了。
竇千秋看著李原,看著李原手中的墨麒劍,說道:“交手十幾招,也應該結束了。一招決生死!”
李原點點頭,說道:“正有此意!”
竇千秋將冷月殘刀橫在胸前,刀光清暉,散發無邊的寒冷。“無邊血海!”竇千秋一聲高喝,手中刀,連揮數次,刀氣化為血紅,綻放無邊的殺意。
血紅的刀芒,剎那間席卷庭院,殺意直指李原。
李原身形一動,整個身體直接躍上空中,手中墨麒劍化作無數劍芒,“山河一醉。”劍芒之上兩種劍意輪轉,山的厚重,河的奔流。兩種變化互相交融,更演化出無限的變化。
劍芒對刀芒,山河劍意對陣殺戮刀意,猛然間對抗,激蕩出真氣四射,護在一旁的甲士不得不退后三尺,方能暫避鋒芒。
四五個呼吸之后,等到塵埃落定,兩大高手的劍意河刀意各自消散,戰局也已經明朗了。
李原持劍而立,衣衫飄蕩,呼吸未亂,神閑氣定。
竇千秋嘴角朱紅難掩,手中冷月殘刀刀身出現三個缺口,已是戰敗之相。
“我輸了!”竇千秋笑道,這一笑是解脫的笑、是放縱的笑、是無奈的笑。輸了,不只是這一場戰斗,更是整個謀劃。多年的謀劃,隨著一招勝負,而敗北。
“你輸了,再厲害的殺意,也抵抗不了山河之浩大,之厚重,之廣闊。殺意縱天是為雄,護持河山方為圣。你,明白了。”李原所說,是他當年所悟,也是心中所感。
“望江樓曾說你非儒、非道、非墨、非佛、非魔,如今看來你已經站在了更高的位置上了。日后江湖之中必有你至尊席位。”竇千秋平靜的說道,他非常的平靜,心境此刻如同湖水一般,毫無波瀾。看開了,也就看開了。
“還有一事,靈均不明。”
“哦,何事?”竇千秋笑而問道。
“莫風言所說的大人,應該不是你,是何人?”
“原來是此事?逍遙客,以你的智慧,你的人脈,不應該猜不到。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也不會從我們的口中得知半點消息。”說完,就見竇千秋冷月殘刀一橫,血染刀鋒。自刎于月下。
李原沒有阻止,不是沒有能力了,而是不想。他的一生已經太累了,也該歇歇了。
所謂的大人,李原心中有所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但是算一算時間,他也應該動了。
李原走到李道宗的旁邊說道:“剩下的就麻煩李大人了,希望大人看在靈均的面子上,給他一個好下場。”
“放心吧,兇手是竇千秋,不是葉長青。”
“那就好,其他人估計也逃不了。”然后李原走到李道宗的身邊,說了幾句耳語,只有李道宗和他兩人能夠聽清,李原說完,李道宗大驚,吩咐段之名留下殿后,就立刻離開了。
李原看著匆匆離去的李道宗,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曉風徐起月孤沉,功過千秋只一輪。淡看風云散還聚,到頭空嘆淚兩痕。”這幾句詩李原常念,里面有著李原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也是對歷史的理解。
李世民在皇宮之中等著消息,七起兇殺案對于長案的百姓來說,實在是有些提心吊膽。只有徹底的告破才能安定人心。白天李原進宮對李世民說了計劃,李世民雖然心中略有擔心,但是對李原的信任讓他批準李原的行動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