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侍衛,雖然沒有見過李世民,但是大太監王輝他們還是認識的,畢竟當初給并州都督李勣傳旨的時候,就是由王輝親自前來傳旨的。
既然是由王大總管在前方引路,那么馬車之中的二人,就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但是李世民和長孫皇后不說明自己的身份,就說明他們二人不想暴露。
“幾位貴人里面請。”其中一個侍衛在頭前引路,還有一個侍衛已經快步的趕往府里,向老夫人、管家通報了。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還沒有走到正廳呢,就看到李勣的母親領著家屬站在那里相迎,李原看到了李勣的妹妹,趕緊藏到了一個護衛的身后。李勣的妹妹自然是沒有看到,但是陳靈鏡站在小姐的身后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陳靈鏡掩著笑,心里不由得想道:“這次看師傅怎么躲過去。”
“老夫人您怎么出來了,朕這次不過是來逛一逛,不是什么大事,就當是鄰居來走動走動,不用這么隆重,全家出迎。”李世民趕緊上前說道。
一旁的長孫皇后走上前扶著老夫人說道:“您是長輩,怎能讓我們晚輩受如此大禮呢?”
“圣上和皇后屈尊下駕,老身怎能不親自迎接。”老夫人有些拘謹的說道。
“今天朕與觀音婢只不過是來串串門,老夫人不用拘謹。”李世民笑著說道。
“多謝皇上體諒老身,請皇上和皇后里面請,徐成,命人看茶。”徐成是李勣小時候的貼身伴讀,后來成為了李府的管家,算是最忠誠李家的人。
李老夫人剛要領著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往里面走,就看見在眾多的侍衛中,出現了一個異類。侍衛的衣服是黑色的,但是李原的衣服,可是一身的白色。
白色在黑色之中,那可是相當的顯眼。
“不知道這位是?”老夫人指著人群中的李原說道。
“啊,這位是朕新認識的一位好友。文武雙全,風姿斐然。”李世民看著李原笑著說道,“靈均,你不是想要進李府嗎?這位是李府的老夫人,還不過來請安。”
聞聽李世民叫自己的字,李原有一種要殺了李世民的感覺。無他,因為李家老夫人以前可是見過李原的,雖說那時候,李原只有十六歲,李老夫人可能忘記了自己的長相,但是李原的字,她怎么可能會忘記。李原十六歲離家,已經算是背棄婚約。恐怕李老夫人見到李原,恨不得拿刀剮了他。
而在李老夫人身邊站著的李家小姐,徐芷兮(李勣,本名徐世勣。賜李姓,避李世民諱,才叫李勣。但是李家小姐還是本姓)身子一顫,眼神中有種異樣光彩。
李原無奈,正了正自己的衣冠,走上前,躬身施禮一拜,“并州李家,李遠揚之子李靈均拜見李老夫人,八年未見,老夫人身體依舊康健,靈均甚是歡喜。”
李老夫人本來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圣上親臨,也算是李府的榮光。但是一聽到李原自報家門,臉上的憤怒,已經無法掩飾了,雙目通紅,身體的都止不住的顫抖。
“你還有臉,進我們李家的大門。”李老夫人咬著牙說道。
“既然老夫人不歡迎靈均,那么靈均離開便是。”說完李原轉身就要離開。
但是一聲輕柔但是略帶著急的“等等”,讓李原止住了腳步。
是徐芷兮,李原看著她,她身形有些消瘦,黑發如瀑,眉似遠黛,眼若碧潭,站在那里,一股溫柔婉約的氣質令人憐惜。
她上前一步,眼神中透露著委屈,但是又隱藏了起來,“公公婆婆身體很好,不必擔心。只是很想你,盼著你回家。”
哪有游子不歸家,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家,對于江湖中人來說,或許只能是一個期望了。
看著眼前這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李原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又說不出來。雖說李原的靈魂是后世的,但是原來李原的記憶,李原全都有。二者其實就已經是一個人了。李原知道自己對于眼前這個女子是無比的愧疚,讓她受了委屈,被其他人嘲笑。本來李勣決定解除這門婚事,但是徐芷兮不同意,在李原離開家之后,便住在了李原的家里,照顧李原的父母親。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但是李原在江湖八年,仇人數不勝數。回家,帶給家人的是危險。江湖上只有少數的人知道逍遙客的本名,那些人都是李原的好友,不會對李原的家人造成威脅。
逍遙客,從來都沒有逍遙過。
再硬的心,面對如此溫柔的女子,都會變成繞指柔。李原溫柔的看著徐芷兮,“你,瘦了。”
三個字,一句話。簡簡單單。
但是徐芷兮的淚水,瞬間就止不住了。八年了,八年的等待,她終于見到了她要見的人。而且在這個男人的眼中,她看到了是關心,是思念,是愧疚,是不舍。
她忍不住了,直接上前幾步抱住了李原,頭靠在李原的胸前,失聲痛哭,似乎要將八年來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一旁的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從李原拜見老夫人那里,就有些愣了,但是畢竟是皇上和皇后,通過后面的對話,加上自己所知道的,慢慢的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此刻他們才明白為什么李原在門口來回的徘徊了。是不敢面對李家的人,更是不敢面對懷抱中的人。
李原在徐芷兮抱住他的時候,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感受徐芷兮的委屈,雙手便慢慢的抱住了徐芷兮,輕輕的撫其背。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證候來,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李原輕聲的在徐芷兮的耳邊說道。李原能夠感受到徐芷兮對于他的相思之意。
李原說完,便看見徐芷兮的耳朵,有些泛紅,那是羞澀的。是自己的小秘密被人猜到了之后的害羞。
但是在此時,李原卻感覺到了渾身汗毛一顫,是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