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指揮使,有何消息了?”
這時候從外面傳來一道聲音,隨后在外面走進來一人,一副文人衣衫,手里還攥著一把折扇。
譚綸看了一眼來者微微皺眉,但是還是回答道:“賊軍到蕪湖了,眼看著就到太平,阮先生,我看趁著賊軍沒到,你還是趕快離開太平吧!”
進來的不是別人,名叫阮大鋮,萬歷四十四年的進士,原本是東林,后來投靠魏忠賢,押寶沒壓對,隨著魏忠賢的倒臺,阮大鋮也被崇禎給一腳踢開,這一踢,崇禎在位這些年,阮大鋮也沒撈到個一官半職。
但是阮大鋮有個好同黨,名叫馬士英,當初馬士英得到阮大鋮的推薦,現在阮大鋮丟官去職,而馬士英仕途順暢,最后又提攜著阮大鋮。
這是有此原因,阮大鋮才出現在譚綸的身邊。
譚綸很少反感這個反復無常的小人,但是作為一個武將他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是聽之任之。
阮大鋮聽了譚綸的話,就是一板臉,有些惱怒的說道:“譚指揮使,爾是何等意思?可是說阮沒人是那等貪生怕死之徒?”
譚綸可沒心思與這等酸腐之人斗嘴,趕緊拱手告饒道:“阮先生,是在下唐突了,這廂賠罪了,我的意思是太平即將接戰,乃是戰亂之地,為了阮先生的安全,您還是去應天吧!”
阮大鋮看到譚綸道歉,臉色這才好一些,挺胸抬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無妨,阮某人與譚指揮使共守太平!”
好一番慷慨激昂,可譚綸在心里是直嘆氣,阮大鋮都這么說了,他也是在沒辦法勸了,也就隨他去了!
譚綸指揮手底下的將士準備守城,本就只有六千可堪使用之兵,隨后又在城里召集了數千青壯一同守城。
譚綸也沒什么時間去管阮大鋮在干什么,在組織好守城隊伍的第三天,農民軍的前鋒終于來到太平府城外的江面。
大明為防止李自成繼續東進攻打應天,所以試圖在太平拖一拖農民軍,至少能讓應天有個準備。
至于農民軍是不是去浙江,這事可不是大明那些官員所考慮的,很多年了,浙江幾乎已經脫離大明統治,那里有一個獨自運行的王國。
甚至還有好多人希望李自成帶兵打下浙江,好給那個浙江不開眼的玩意一些教訓。
農民軍先鋒隊,率先搶占灘頭,然后立起贏寨,為后續部隊的到來做好安排。
只有幾千人的譚綸,自然是不敢出城襲擾,現在對于能不能守住太平城他都沒有什么把握。
農民軍先鋒隊浩浩蕩蕩,將船一艘艘的停在港口活著是岸邊,然后各處收集材料,構筑大營。
第二天上午,譚綸站在城頭,看著一夜之間被搭好的大營暗自咋舌的時候,就聽見一陣沉悶的號角聲在農民軍大營里響起。
再過了約莫一刻鐘,就見長江之上駛來一艘大船,大船的桅桿之上掛著一副“順”大旗,還掛著一副黃龍軍旗,隨風搖擺,緩緩停在河邊的港口上。
譚綸知道那是個叛軍大人物的船,至于是何等大人物他不知道。
隨著農民軍大船的到來,越來越多的農民軍趕過來,然后上岸,住進大營。
農民軍越來越多,太平城內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誰都不傻,很簡單的事情,對方無數大軍,自己這邊幾千守城的戰兵。
即使這城墻再厚,再高,可是架不住對方人多,有那么一種,一口氣就會被淹沒在人潮里的感覺!
“兄弟們,不用怕,一群土腿子而已,咱們官兵從西面到東邊,沒什么害怕的,咱們城高墻厚,賊軍奈何不了我等!”
譚綸開口穩住形勢,也是加油打氣,無論如何得把士氣給穩住。
譚綸的話還算有些用途,至少沒讓事情變得更壞。
就在這時候,農民軍大營攔門打開,從里面飛奔出一匹快馬,上面端坐一人,后背上背著一面白旗,沖著太平城而來。
農民軍大營距離著太平城不過五六里,幾乎就是眨眼的功夫,掛著白旗的一人一馬飛奔到城下。
一勒韁繩,馬兒前腿騰空,律律的嘶鳴,待穩住坐下馬,那騎士仰頭看向城頭喊道:“城上面的人聽著,我家新王有好善之德,不愿傷爾等性命,爾等若是明其形勢,出城投降,新王愿饒你們一命,保太平城太平,不傷一人,不搶一厘。
若是爾等還思反抗,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軍神威,讓你們成這刀下之鬼!
降還是不降?”
馬上之人聲音洪亮,整個城頭都聽得清清楚楚,話說這一番勸降的話,倒也動搖續許多官兵的心,這人數比,根本就守不住城,為保命,不得不心思活絡些。
譚綸站在城頭哈哈大笑:“好個賊子,膽子不小,竟然敢來此勸降,回去告訴你們那賊頭,他這是癡心妄想,我大明已集聚百萬之兵,不日就將來到,倒是反要將你們殺的干干凈凈!
趕緊洗好脖子,等著挨爺爺這一刀吧!”
馬上到漢子,輕淬一口打馬而回。
譚綸這番話自然是亂扯,但是城上的士兵不知道援軍的真假。
畢竟這時候官兵天然有心里優勢,總是會認為官兵無數,反賊再多也是有數的,跟官兵沒法比。
“兄弟們,好好守城,倒時候別人援軍笑話咱,要是守住了城,各個都有大把銀子拿,運氣好了還沒準弄個官當當,想不想當官?”
“想!”
“咋不想呢!”
譚綸幾句話,再次將士氣給撐起來,但不遠處的農民軍大營,“嗵”的一聲炮響,營門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