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等在這山西之地聚義,不為有他,而是要共同商議,如何給那大明重重一擊!”
“盟主你就說吧,我劉二狗就聽你的安排,定要讓那些狗官掉腦袋!”
王自用的話音剛落,旁邊就有人搭茬,想來是三十六營中的一支。
王自用笑著點點頭,繼續說起自己的話:“之前我等四處出擊,有失有得,但是對于大明來說就想給他撓癢癢,未動根基,這么做可是不行了,我們得仔細合計合計,做把大的!”
王自用剛開始還謹慎用詞,到后來也就張口就來,沒什么心思咬文嚼字。
聽完王自用的話,三十六營各路義軍首領歡呼雀躍,殺氣騰騰,仿佛面前擺著一頭等待他們去獲取的野山豬,目光里透漏著期待與貪婪。
王自用向下壓了壓手,止住各路義軍首領的歡呼,稍微沉吟之后,繼續說道:“今天諸位都在,大家合計出個章程,咱們該怎么去搞。”
開篇鼓舞士氣凝聚人心的話已經說了出去,現在王自用眼睛向下一掃,意思是讓大家說說接下來怎么辦。
可是王自用讓大家合計后,整個大帳卻突然安靜下來,三十六營各路首領皆是偷偷觀察王自用,看其是不是在考校大家。
在座的這些農民軍首領,都是從廝殺中闖出來的人物,自然不是什么簡單之輩,那些簡單人物早就化作一捧黃土,不知道飄到了哪里。
坐在王自用左下首的一個面白稀須的漢子,眨了眨眼睛,然后對著王自用微微一抬手,朗聲道:“王盟主召集大家前來,定然是有了計較,我自然是追隨盟主,聽從調遣。”
果然多王自用聽了這話很是高興,臉上掛起點點笑容。
說話的白面漢子不是別人,正是羅汝才。
王自用高興歸高興,不過還是表現得很穩重,抬手輕輕的向下壓了壓,開口道:“羅將軍咱們三十六營各個都是好漢,雖然我被大家看重推為盟主,可是大家也要暢所欲言,出謀劃策!”
王自用的這種從善如流的態度得到大家贊賞,別管有沒有計策,但是態度還是要有的。
一時間整個大帳都變得輕松起來,不像剛才那么嚴肅,這時候剛才說話的劉二狗再次吵吵起來。
“恁娘的,盟主做主就行,讓我往西絕對不往那個東邊跑,讓我沖鋒殺敵,我絕不在后面縮著。”
同樣是表表達聽從號令的話,可是從劉二狗與羅汝才嘴里說出來就是不一樣。
至少是王自用對羅汝才的表現很滿意,而劉二狗的話不讓王自用那么上心。
本來劉二狗還有繼續說點什么,王自用卻是擺擺手,止住他的滑頭,自己開口道:“大家不用如此,有甚好主意皆可說出來大家議一議。”
顯然劉二狗的表現欲很強,知道王自用故意打斷他,可是他還是要說,所以不再坐著,而是站起身來,先是對著王自用拱拱手,然后再對著下面坐著的其他將領拱手示意,昂首挺胸道:“既然盟主讓說話,那我就說說,如今咱們聚在這里,總是要做點大事,晚做不如早做,咱們幾十萬人馬殺入太原府,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搶他個天翻地覆,然后在各自逍遙去,怎么樣?”
聽完劉二狗的話,在座大部分人都是一皺眉頭。劉二狗這就是土匪的想法,想著大搶一把了事。
不過此時的義軍大部分都是這想法,就是搶來搶去,遇到明軍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好像一群繞在大明身邊的蒼蠅。
不過,在這三十六路人馬中,還有些想做一番大事的人,高迎祥沉著臉皺著眉,看著劉二狗沒說話。
有人看不起劉二狗,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卻是很贊同,一聽劉二狗的辦法,紛紛呼應,勸說王自用就這么辦。
王自用自然不是一般草莽,沒有那么好忽悠,臉上的表情不變,開口道:“好,二狗兄弟的想法有理,但是既然我說了大家都可以發表看法,其他人還有沒有意見?”
王自用的話說的冠冕堂皇,劉二狗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剛才還略帶興奮的臉,立馬變得難看,一句話不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張獻忠看了看上首坐的王自用,又看了看其他人,見沒有人再起來說話,他索性站起來,對著王自用一拱手,然后微微一轉圈,這算是把所有人都照顧到了。
“叫盟主知道,劉將軍所言差矣。”
張獻忠話一出口,惹得劉二狗面色驟然發冷,而羅汝才卻是眼睛一亮,其他人有微微皺眉的,有的來了興趣,目光卻是都聚集在張獻忠身上。
張獻忠毫不在意在座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我等三十六路義軍齊聚,自當做一番大事,如此才能與明軍打擊…”
“如何?張將軍以為我說的不是大事,是小娃子和泥么?”
劉二狗此時卻是再也坐不住了,瞪著眼睛滿臉怒氣的站起來,質問起張獻忠。
張獻忠本身有著傲氣,別看他對高迎祥王自用客氣,不代表他對誰都客氣,尤其是像劉二狗這樣的壕匪出身的人。因此,即使劉二狗站起來指責張獻忠,張獻忠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根本沒回應劉二狗。
這種態度徹底激怒了劉二狗,他擼起袖子,就準備跟張獻忠說道說道。
眼看著要打起來,王自用重重的咳嗽一聲,開口道:“哎,劉將軍,切莫動怒,都是自己人,有些爭論實屬正常,可不要壞了和氣!”
安撫完劉二狗,王自用再板著臉看向張獻忠,朗聲道:“秉忠,不要胡亂去說!”
張獻忠可以不管劉二狗的態度,但是對于王自用的話,他自然是要聽的,趕緊對著王自用一禮,道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