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溫的話讓袁崇煥面露苦笑。
“李東家你說的不無道理,可是這天下哪有皇上的不是?只有臣子的不是,我等臣子是用來做什么的?
是在國之興旺時歌功頌德的,是在國之遇困時背鍋的!
所以,無論是皇上和臣子,皆提不得議和!可事畢竟要有人做,若是你也不做,我也不做,這大明危矣。”
本來袁崇煥來見李溫是為了招徠李溫,可是現在兩個人卻是探討起這軍政大事。
交流的越多,李溫就越發現袁崇煥滿身的書生氣,可以說是想當然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認為自己所做的都是對的,都是正義的,卻不知道自己多么的天真可笑。
“既然督師已經有了打算,在下更是無甚作用,所以望督師諒解!”
李溫起身拱手,向著袁崇煥一禮,這就是在告訴袁崇煥,既然你都打定主意了,那么再找我有什么用,你自己玩吧!
袁崇煥滿臉的悲愴,向著李溫擺擺手,示意其可以離開,李溫深鞠一躬,轉身出了廳堂。
走出廳堂,陽光照在身上,李溫回頭看了廳堂的方向一眼,無奈的搖搖頭,他猜現在袁崇煥還在抱怨著沒有人能與他共進退,所有人都是小人!
李溫想起一個詞,永遠不要試圖去叫醒一個裝睡的人,而袁崇煥就是那個裝睡的人,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走出廳堂來到院子里,走過院門,尚可喜正在門前背著手來回的踱步,見李溫出來,趕緊跑過來,輕聲問道:“李東家,你與督師都說了些什么?”
“沒什么,督師就是找我去他帳下做事!”
李溫如此一說,尚可喜就是眼前一亮,以為李溫即將走上人生巔峰了。
“嘿嘿李東家,以后我可就要仰仗您了!”
“不過,我給拒絕了!做什么難道還能有比做買賣舒坦?”
一聽說李溫拒絕絕了袁崇煥的好意,尚可喜滿臉可惜的樣子。
“嘖嘖嘖,你是怎么想的,如今大好機會擺在面前你怎么給拒絕了,有多少人想爬都爬不過去,哎呀~你!”
“該做的都做了,該看的人也看了,尚大人,我準備馬上回去,至于那槍械,過段時間我就為您送來,莫要著急!”
尚可喜癱攤著雙手,對于李溫的表現他很是失望,不理解為何有人會拒絕如此大好的前程,這簡直就是腦子有病!
“行吧,那恕不遠送,祝李東家一帆風順!”
尚可喜隨意的一拱手,就算是與李溫道別,他現在正候著袁崇煥,等著被使喚,根本就沒有什么實際去送李溫,甚至客套話都有些敷衍。
李溫也沒多說什么,更是不會放在心上,簡單收拾一下行李,來到廣鹿島的港口,乘坐福業號,返回三山所。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北地之行告一段落。李溫突然發現自己好無力,自己想盡辦法要改變這糟糕的時代,卻是想不到沒有任何的效果,就好比在用力壓住一根彈簧,一但松手,彈簧會馬上彈起來,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望著蒼茫的大海,李溫猛的一拍船欄桿,“這是要逼我親自下場啊!”
李溫給毛文龍出盡主意,最后卻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現在李溫決定自己親自下場,親自去戰斗,他還就不信,歷史還會保持原來的樣子!
船行幾日,終于回到三山所。
李溫走下船來,行在碼頭上,碼頭之上人來人往,大船更是一船挨著一船。
“你個軟腳螞蚱,些許活計都做不來,要你個慫貨做何?做何?”
李溫剛剛下船走在碼頭上,準備回到衙所。
可是走出沒有多遠,就聽見一陣打罵聲。
在碼頭上都是些抗大包的漢子,為各種商船扛貨,掙一些拼辛苦的力氣錢,若是強壯的漢子,每天掙上一二錢銀子不是什么難事。
李溫隨著打罵聲看過去,只見碼頭那一處圍著些許人,在看熱鬧。
李溫也是好奇,走進人群,要看一看到底發上了什么。
走進人群,李溫才看見,一個身穿布衣布褲的男子,瞪著大眼睛,手里握著一桿細竹條,一邊咒罵著,一邊揮動著手里的竹條,在抽打地上的一個人。
冰冷的碼頭的土地上,蜷縮著一個瘦骨嶙峋的漢子,身上穿著補丁摞著補丁的破衣爛褲,竹條打在身上,漢子痛的身體翻滾,嘴里呼喊著求饒。
“特么的,你說你個臭爛東西,我是白養你的?大包都抗不了,我買你做甚?做甚?”
布衣男子,揮動手中的竹條,狠狠的抽打在地上翻滾的漢子。
周圍圍著一圈看熱鬧的人,卻是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制止,就那么好似看戲一樣,不時的還在評論著,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住手,你在干什么?”
李溫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出聲大喊一句。
手持竹條,正在揮動竹條的男子顯然是愣了一下,抬起頭看李溫一眼,緊接著就是一皺眉。
“少特么管閑事,哪涼快去哪待著!”
布衣男子根本就不想搭理李溫,揮動手中的竹條,欲要再打!
“我讓你住手聽沒聽見?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之下,你竟然竟然敢當街毆打他人,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李溫隨之也高聲喊叫起來。
那布衣漢子這才算是停下手中的竹條,斜著眼睛看著李溫。
“你又特么的是誰?我在教訓自己的家奴,干你何事!趕緊給我滾一邊去!”
布衣漢子伸出手指,指著李溫,好一副囂張霸道的樣子。
“呵!教訓家奴?你可知道這碼頭人來人往不許生事?你此時更是當著這么多人,竟然抗拒這三山所得規律,膽子倒是不小。”
李溫板起臉來高聲質問!
那布衣男子竟然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快看,哪來個瘋狗,跳出來就亂咬人。
這個慫貨是你什么人?莫不是你爹?你竟然替一個家奴說話?他是我用錢買來的,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你能怎么著?”
布衣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腳狠狠的踩在那家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