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溫卻是如何也沒想到,黃宗羲竟然還有此等想法,也是不簡單的人物。
“如今這書院的學生眾多,二位可是忙的過來?沒想著再尋些先生?”
李溫這一路沒少遇到來往書院的讀書人,幾百號人總是有的,現在就朱之瑜和黃宗羲在這書院盯著,總顯得有些單薄。
“我何曾不想啊,可是學問這東西,講究的是精通,不懂這實學,如何能教得其他人?我們累些就累些,可這學問馬虎不得,要不你來這山上幫忙?”
朱之瑜向李溫發出邀請,說白了李溫還算這實學的創始人,就連朱之瑜和黃宗羲說起來都是李溫的追隨者。
要說讓李溫來教學,算是真的正主。
不過李溫連連擺手,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忙完,他可沒有時間過來講課。
“我倒是想,可事情太多,忙不過來,還是辛苦二位吧!”
“這可說不過去,如此這般吧,定個規矩,每月初一,你來書院授業,怎樣?”
朱之瑜不想就這么放過李溫,想出個折中的這么一個辦法。
李溫一想,一個月就一次,這事可以做,所以就點頭答應下來。
在這書院又待上一會兒,李溫才告辭離開。
天氣晴朗,萬里無云。三山所的街頭再次貼上一紙告示,而這一紙告示卻是徹底攪動了三山所這壇老水。
剛開始各家商戶沒太在意,生意好得不得了,哪有什么時間去看亂七八糟的告示啊,皆以為又是李溫在鬧什么幺蛾子。
最先關注的還是愛熱鬧的老百姓,一見告示貼出來,馬上就圍在告示前面,讓認識字的人,讀讀告示上寫的什么。
“如今三山所眾商匯聚,海商云集,商戶林立,貿易之事紛紛雜雜,皆有衙所管之,因而壯丁雇工增多,開支亦多。
故下月起三山所交易商戶,統收商稅,以利之多寡,戶之大小稅之。
稅之詳情皆存稅則,以發商戶,望周知!
逃稅者,輕則罰稅十倍,重則驅離三山所!”
如此消息很快就在三山所傳開,整個三山所好似是炸了鍋,無論是商戶,還是貧民百姓,都走上街頭談論起這事,更是有人跑到衙所去打聽消息。
這商稅的消息剛發布不久,馬上就有各種謠言傳出來,說是李溫要把所有的商戶趕走,他自己一個人攬下所有的買賣。
還有謠言說李溫這是準備把豬養肥了之后,開始殺豬了,反正是說什么的都有,整個三山所都是亂哄哄的一片。
李溫不管三山所有多亂,他自己卻是穩如泰山的坐在書房里,收稅這事早晚都是一刀,這時候李溫在三山所可以說地位難以撼動,時機已經成熟,這時候不收稅,倒時那幫商戶變得更大之時,更是麻煩,莫不如這時候給他們養成個交稅的習慣。
六月就快到了,他在準備滸山書院的講課內容,自己一個開山鼻祖,當然是要拿出一些真本事來,否則就有些說不過去。
這時陳俞嗔輕輕敲門進來,臉帶笑意。
“溫哥兒,忙著呢?”
李溫抬頭看一眼陳俞嗔那個樣子,就知道他為什么事來。
“收稅的事,誰都躲不過去,別說你們陳家,就連我自己也要交!”
“溫哥兒,你不要對自己這么狠吧?我能理解你這事,不過我二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陳俞嗔滿臉的委屈,李溫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只是家里哥哥的吩咐他也不敢違背,所以只好硬著頭皮來找李溫。
李溫將手中的筆放下,身子往后一靠,整個背部靠在椅子上,雙手手指交叉,大拇指來回的攪動。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這樣吧,我去紹興,與二哥親自解釋!”
陳俞嗔臉上立即就露出笑容,李溫自己出面什么都好說,這事算是李溫替自己給抗了。
李溫當然自己也有打算,陳家一直是自己的忠實的支持者,現在更是需要陳家第一個出來支持自己,所以還是他親自走一趟比較合適。
李溫也不再耽擱,備好一些禮品,與陳俞嗔一同趕往紹興陳家。
在傍晚臨關城門之計,算是趕到了紹興,然后直奔陳家。
聽說李溫來訪,陳家大哥與老二親自出門來接,如今的李溫可不是當初需要陳家照應的李溫,可以說是現在陳家都需要靠李溫來照應。
自打沈家與張家被李溫用手段給弄下去,這陳家自然是變成名義上的紹興第一家。
陳家大哥面帶笑容,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熱情的接待李溫。
而出奇摳門的陳家老二,現在也不記得李溫給他們陳家帶來多大的好處,只是聽到李溫要收稅,要拿錢,他就是滿臉的不高興,見到李溫也是沒有笑臉。
李溫知道陳家老二這個人的特點,所以也不在意,就當看不見。
隨著陳家大哥進了廳堂,才是發現陳家老爺子也坐在廳堂中等著李溫。
陳家老爺子年紀大了,也不管生意上的事,李溫還是上次來陳家借銀子對付吳連山的時候,見過老爺子,沒想到今天又見到了。
轉而一想,可見自己這收稅的事情有多大,連陳家老爺子都驚動起來。
“陳家大伯在上,受小侄一禮!”
李溫見到陳家老爺子,馬上就是深施一禮。
陳家老爺子滿臉掛笑,開口說道:“好好好!是不是忙著趕路,還沒吃晚飯?我叫下人去準備寫吃食,簡單的填填肚子。”
陳家老爺子很是慈祥,一見到李溫就是關心他吃沒吃晚飯,讓后廚給做東西吃。
“哎呀呀,可不敢如此,簡單吃一口就行!”
李溫是趕緊客氣的推辭。
“來到這了,就回家了,如何客氣?俞嗔啊這一年來,變化頗大,我自然是看的出來,都是你帶的好,帶的好!那俞嗔可真是讓你費心了!”
陳家老頭子又馬上為陳俞嗔感謝李溫。
“陳家大伯,這是說的哪里話?您不是剛說的不要客氣么?您怎么還跟我客氣,況且俞嗔他很是懂事,很多事都是我仰仗他,何來的讓我費心?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