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四條路李溫排除兩條韃子最不可能走的路,還剩下兩條,一條來時韃子走過,一條沒走過。
一時間李溫難以決斷。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韃子在鹽州附近搜集糧食,一旦搜集足夠,隨時都會撤退,如果不能提前抓住先機,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以我之意,韃子定然會原路返回,顯然韃子不曾料到我們會來,所以他們沒必要換條路回去。”
毛文龍見李溫拿不定主意,伸出手指著李溫在地上用木棍畫出簡單的路線圖,出聲下斷言。
“毛帥說的有理,只是我怕韃子狡猾,來時走過的路,怕是回程就不再行了!”
毛文龍說的理由,顯然李溫已經想過,可這個理由并不能說服自己,畢竟韃子很是狡猾。
“正如李東家說的,韃子狡猾,定會料到別人會認為自己走另一條路,而他們卻反道行之,再走來時路,這么一來倒顯得有些突然,讓人很難料到。”
“毛帥英明,那我們就在韃子來路進行堵截!”
李溫抬手,對著毛文龍施一禮。就如毛文龍所說的,虛虛實實才是狡猾的普遍狀態,只要按照自己正常想法的相反方向想,那么很大程度上,就會找到答案。
經過一番討論,毛文龍終于確定在韃子的來路進行設伏,打韃子一個措手不及。
要打韃子措手不及,就要繞過鹽州,到鹽州北方,韃子來時的路進行設伏。
因此,毛文下達命令,令士兵,噤聲而行,繞過鹽州。
鹽州在朝顯算是個大城,周邊村鎮也多,正是如此女真人才看中此地,過來打糧。
故此,繞過鹽州是個很辛苦的事情,至少要越山過河。
硬是耗費近兩個時辰才繞過鹽州,時間也來到了下午。
因為不確定韃子到底什么時候能搶夠糧食,然后集返回,所以毛文龍派出去的斥候一刻不停,一直在打探韃子的行蹤。
隨著消息不斷送來,韃子已經開始集結準備返回,毛文龍與李溫也是更加迫切起來,是成是敗,只看誰的速度快了。
繞過鹽州之后,經過一段時間的急行軍,兩千人馬終于趕到韃子來時的大路上。
這條路算是平坦,且寬闊,適合大車通行,最重要的是這條路兩邊皆有障礙,一邊是破崖,另一邊是密樹林。
破崖雖是不高,但是足以阻礙韃子騎兵的逃竄,而另一邊的密林,行人進進到里面還行,可是要讓騎兵沖進去那根本不可能。
如此的好地方,是設伏的最佳位置。只要在路中,截住去路,然后面對韃子,火銃齊發定會使其大亂,最后一鼓作氣全殲韃子,至少李溫是這么想的。
毛文龍和李溫站在坡崖的高處,向下俯視,以觀道路的全局。
“李東家,你來說說,這仗如何打?”
毛文龍也沒看李溫,而是專注的望著坡崖下面的路,好像要在著路上找到什么寶貝一般。
“在下可不懂這行軍打仗,我隨意說說,請毛帥指點。
要是我的話,在韃子來臨之時,士兵持銃輪番射擊,以阻韃子前進,想來用不多久,韃子定會敗退,此時刀斧手壓上去,就可一舉殲滅韃子!”
李溫說完,毛文龍面帶微笑,“那若是韃子騎兵沖鋒呢?以我們現有的火銃,怕是擋不住韃子胯下的馬,兩息左右的時間就會沖過來,倒是士兵如何抵擋的住?”
李溫恍然,確實,是自己有點高估了火銃,現在還是火繩槍,射擊速度肯定提不上來,想來騎兵有個六七秒就能從百米之外沖到眼前,而手里只有火銃的士兵,到那時只會像待宰的羔羊。
“那…將路上布上路障,讓騎兵難以沖到眼前!”
“那么大個路障,韃子在遠處定然會看見,打草驚蛇,韃子還不等走進包圍之中,就會發現其中有詐,若是轉身跑掉,我等也是沒辦法!這趟肯定算是白跑。”
“那…請毛帥明示!”
李溫確實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自己從沒遇到這種情況,自己經歷的都是步兵作戰,騎兵可沒見識過。
毛文龍笑著搖搖頭。
“你啊,頭腦靈光,點子多,要論起這打仗,你還真是個外行,等會兒看我如何做!”
“我做生意,打仗自然外行,有毛帥此等能人,我一個個小小商人用不著去打什么仗!”
毛文龍抬起頭,想著遠處路的盡頭看過去,輕輕說道:“但愿如此吧。”
不知道這話是無心,還是有意,反正接下來二人沒在說什么。
李溫藏在一旁,靠在一塊大石頭后面,看著略有綠意的樹木,不知不覺自己已經來到這個時代一年了。
簡單想想這一年,自己經歷了很多,出生入死也不為過,說來也可笑,自己剛來的時候也是戰場,如今一周年的日子,還是在戰場之上,不曾想自己與戰場這么有緣。
毛文龍在一旁與下面的千戶交代好作戰內容,然后再次來到李溫身邊。
“韃子已經集結完畢,大約再有半個時辰就會到這里”
說著毛文龍抬起頭,向著天空看了看。
“最好是在天黑之前解決掉這幫韃子,然后趁著夜色離開。
你可要好好看著,這仗是怎么打的,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這機會了!”
說著毛文龍輕輕拍了拍李溫的肩膀。
隨著韃子的臨近,派出去的斥候回來的越來越頻繁,把韃子的消息傳遞過來。
在韃子距離埋伏地點只有三里時,手里持著火銃的士兵已經做好準備,緊握著火銃,眼睛不眨的盯著遠處的路口。
李溫此時的呼吸都是粗重的,他自然有些緊張,緊張的不是打仗,而是自己的新火銃,不知道那火銃能不能給自己掙點面子。
也就是在這時候,遠處道路的路口,隱隱有馬隊迎面走過來,所有人穿的都是破破爛爛的衣服,騎著胯下馬,手里拎著武器。
這幫人并沒有多緊張,或者說很是輕松,人騎在馬上還有說有笑。
在頭前的約有上百人,隨后后面就跟著一輛輛馬車,馬車后面有多少人就實在是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