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古那邊的穿梭號,也在爭分奪秒地進行拖曳準備。
大家都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么會發生這一切,我們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去!
并且,我們漸漸發現,時間的飛逝,不是勻速快進,而是加速快進的!
時間,終歸比我們更快——兩船剛啟動拖曳沒多久,拖曳鋼纜因為老化過度,竟然崩斷了!
鋼纜本身是30年前的產品,還得要20多年的老化才能報廢,這意味著,從昨天起,快進的時間已經讓我們度過了至少20年!我們現在都比昨天老了20歲!體壯如牛的瓦坦上校,剛才也經不住歲月的一個趔趄不是嗎。
顧不了歲月,先顧生死。我們要趕在老得不能動彈之前脫離這片詭異的時間殺場。民船級的穿梭號已經經不起歲月的摧殘了。
我不再多想,跟柴古他們交流會意一番,就一連串地下令:
“龍巢號靠攏穿梭號,保持1海里最低安全距離!”
“龍巢號,鷹巢號上能飛的磁浮運輸艇都去穿梭號上運人!”
“穿梭號沒上運輸艇的人立刻棄船,上救生筏,向龍巢號靠攏!”
龍巢號和鷹巢號不是用于兩棲作戰的艦艇,除了滿艦的無人機以外,每艦只配有一艘磁懸浮垂直起降運輸艇,一次只能載12人。
好在磁懸浮發動機對潤滑油依賴較少,傳動部件老化得慢,還能飛個好多架次。
柴古堅持讓姬納上了第一批次的運輸艇,安全飛到了我身邊。
兩個曾經30多歲風華少年的容顏,一夜之間,彼此對望已是蒼老憔悴,我和姬納不禁緊緊相擁。她落淚,我咽淚。
“很多種人類文明的傳說里,都有‘天上一日,地上千年’的玄異說法,我們終于親歷見證到,不知是該慶幸還是遺憾。”姬納在我懷里顫抖著說道。
從不曾有哪一場戰斗讓我如此震撼與不知所措!
穿梭號甲板下艙室,眾多管道和水密門的橡膠密封圈已經老化到開始泄漏。海水先是在管道連接法蘭處開始迸發,后來又通過被腐蝕的艙壁開始大量灌涌而入。
很快,結構龍骨也開始發出嘎嘎的金屬不堪重壓聲。
“…我們正在下沉!正在下沉!…船身龍骨斷裂,船體破裂,海水大量涌入…天哪…救救我們!…”穿越號的這一幕正在重演。
幸運的是,穿梭號這一次不再孤立無援;不幸的是,我們整個編隊,在詭異力量面前,依然是孤立無援!
此刻,已是夕陽西下,遠處地平線上一輪紅日依舊絢麗,海面波光粼粼,與天上晚霞相映成輝。
要不是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救生筏在奮力掙扎求生,此番無疑是絕句佳景的詩意時刻。
影響我們人類生死的幾十年,對已經幾十億年的星辰大海來說不過是時光一瞬,它們無動于衷是必然的。
望著夕陽,姬納若有所思:“你看,我們的時間在變快,但夕陽落日還是正常的節奏,這說明,我們困在了一個時間漩渦里。
我們所在的空間地點沒變,這個空間周圍的時間也沒變,只有我們這個點上的時間變了!”
我一邊有心無心地聽著,一邊注視著海面上浮浮沉沉幾十條救生筏、艇,上面的人們容顏蒼老,行動遲緩。一些已經靠船的人,甚至攀上舷梯都搖搖晃晃。
那些看上去已經步履蹣跚的老人們,誰曾想幾十小時之前還是風浪船上如履平地的40多歲精英海員們。
天上兩艘運輸艇滿負荷地穿梭于兩船之間,我默默祈禱它的零件不要在關鍵時刻老化到不堪所用。
入夜,不知道還會有什么更糟糕的情況出現。
姬納顧自接著說道:
“太平洋曾有一個已被淹沒的島國湯魯迦,他們的傳說中,也有一種年輪漩渦,困在年輪漩渦中的一切,都像我們現在這樣變快或者變慢,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卻能看到外面。
里面的人,要想出來,只有誠心祈禱,讓天神用神力撕開漩渦,讓年歲消弭無形…!”
“對了,柴古,你要馬上啟動粒子對撞,打開蟲洞!”姬納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吩咐我和柴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