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青憂處理奏章的時候,雨化田出現在了宣室殿之外,凝聲道:
“啟稟娘娘,龜老前輩有要事緊急求見娘娘!”
“龜老前輩?快快請進!”青憂只是眉頭微微一蹙,而后趕緊說道,言罷甚至直接起身迎了出去。
龜老是什么身份地位,帝后青憂是心知肚明。
這可是一位活了整整四萬多年的活化石啊,修為境界甚至可以說是當世第一人,是真正邁入了妖神境九重天大圓滿境界的存在!
如果當真有成仙的可能,那龜老絕對是第一個成仙的存在!
眼下,龜老前輩突然求見,說是有要事,那絕對不是開玩笑,所以青憂不敢有半點的怠慢。
雨化田領命而出,片刻之后,龜老拄著拐杖出現在了宣室殿之外,并且是獨自前來求見的!
“帝后娘娘!”龜老一見帝后青憂,便主動問候。
青憂迎了上去,連聲道:“老前輩不必多禮,方才羽督主說老前輩是有要事求見,不知是何要事?”
龜老抬頭,目色凝重,深吸了一口氣之后,道:
“帝后娘娘,實不相瞞,方才老夫感知到了一抹強大的人族修士氣息正在靠近天安都,這股氣息是老夫從未見過,是敵是友也不太清楚,所以前來和娘娘相商!”
強大的人族修士氣息在靠近?
敵襲?
帝后青憂的臉色頓時也凝重了起來。
“老前輩,那股氣息到底有多強?”青憂直接問道。
“啟稟娘娘,若是老夫沒有感知錯的話,那股氣息應該是人族準仙境七斬入門的波動,而且…還是一位女修!”龜老說道。
至此,青憂明白了龜老為什么如此慎重了。
有準仙境高手靠近天安都古城不算什么意外,準仙境七斬也不是不可能,但,準仙境七斬的女修…那就太不尋常了。
龜老的意思也很簡單,不知是敵是友,畢竟不能派出中土域八荒秘府來人。
但是,準仙境七斬的女修,那就絕對不是八荒秘府之人。
帝后青憂當機立斷,直接說道:“多謝老前輩前來提醒,我這就傳音陛下,同時下令御林戰區馬上進入備戰狀態!”
青憂的反應是迅速,也是正確無比的。
龜老前輩卻搖了搖頭,道:
“帝后娘娘大可不必如此驚慌,首先來者只是一人,不是老夫的對手。其次,老夫也未曾感知到半點的殺意,應該不是尋仇侵襲而來,最后一點,老夫從那股氣息之中感知到了幾分急切和悲戚,總之,很奇怪…”
急切和悲戚?
青憂也愣住了。
不過聽龜老前輩這么一說,頓時也心安了不少。
只是一人,修為雖高,卻也只是準仙境七斬而已,遠不是龜老的對手,所以倒也不必如此驚慌。
“如此甚好,那就拜托老前輩了…”青憂拱手。
她也沒有想太多了。
當前中土世界局勢復雜,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不過。
就在這時,龜老前輩說了一句話,讓青憂陡然一顫。
“娘娘,老夫覺得此人大概率出自太倉宗!準仙境七斬的存在,而且還是女修,排除八荒秘府之后,便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龜老前輩說道。
太倉宗?
女修?
青憂的心中第一時間便浮現出了一個身影,一個久違了并且讓她永生不敢忘記的身影。
師尊!
會是師尊嗎?
從太倉宗離開之后,青憂便再也沒有見過師尊妙音真人了,后來她也曾無數次的想要找尋關于師尊的消息。
可得到的消息,卻讓她無法接受了。
師尊消失了。
傳聞之中,最為可能的便是師尊為了她接受了太倉宗的處罰,被打入了禁淵之下生死未卜!
“如果當真是太倉宗來人的話,那這便是一個重大的信號,意味著太倉宗已經坐不住了,要開始反撲了,這對于陛下對于大漢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也正是出于這個原因,老夫才如此著急的求見帝后娘娘&…”龜老繼續說道。
但說著說著,發現氣氛不對,看了一眼帝后青憂,也愣住了。
“帝后娘娘?”龜老喚道。
“額…我在聽,對,老前輩說的沒錯,若是太倉來人,便意味著太倉宗終于開始要有所行動了,這話事關重大,我得馬上告訴陛下!”
青憂說完之后,便轉身祭出了傳音玉簡,將這個信息告知了趙元開了。
片刻之后,趙元開回音,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朕知道了,另外,拜請龜老前輩走一趟,會會虛實,再來告訴朕!”
青憂轉過身來看著龜老前輩,龜老點了點頭,方才陛下的話他也是聽在耳中的。
“那就,有勞前輩了!”青憂道。
“娘娘此話見外了,當前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應對太倉宗,這也是老夫的責任所在!”龜老前輩說道。
而后,咩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轉身朝著殿外走去。
青憂趕緊跟上。
如今的青憂已經是準仙境一斬的修為了,不過根本感知到不到那個可能來自太倉宗的神秘氣息。
她此時的心情忐忑不安。
多么期望那會是師尊妙音真人,但理智有告訴她,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以太倉宗的傲慢,是不會輕易饒恕師尊的。
另外,準仙境七斬的存在,也應該不是師尊,更可能是禁淵之下的歸隱的太倉底蘊高手!
龜老御空而起,青憂如影隨形的更上。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
月明星稀。
青憂依舊是無從感知,只能盲目的跟在龜老的身后。
“帝后娘娘,來者是感知不到老夫的存在的,但對于娘娘,她應該是感知到的!”這時,龜老突然說道。
語氣有些奇怪。
青憂聽出來,趕緊問道:
“老前輩,是…是發生了什么嗎?”
“那人…似乎認識娘娘…”龜老如是道。
其實之前龜老就察覺到了青憂的臉色變化,知道這背后應該有故事的,眼下又發現那來者的氣息明顯紊亂了起來,而且靠近的速度越來越快。
最重要的是,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敵意!
所以,龜老便直接得出了這個推論,說完之后便等著看青憂的反應。
青憂自然是能看出老前輩的用意,直接說道:
“老前輩,來人若是出自太倉宗,便…便極有可能是我的師尊,只是…只是…”
青憂話說一半,便啞然了。
但這話,顯然是讓龜老大吃一驚了啊。
“什么?娘娘此話可是當真?”龜老直接穩住了身影,不可置信的看著青憂。
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龜老對此是一無所知的,甚至不能理解。
關于帝后青憂,他還是了知一二的,最起碼的一點便是和陛下同樣來自漢土南蒼。
而這,又怎么可能拜太倉宗的人為師呢?
“老前輩有所不知,在陛下尚未登臨中土世界之時,我便提前了十年遠渡無岸之海進入了中土世界,而后遇見了師尊妙音真人,留在了玲瓏峰修行,后來為了回歸大漢便和師尊了斷了關系…”青憂解釋道。
這些話沒有隱瞞的必要。
但龜老還是大吃一驚了啊。
另外,妙音真人這個名字他也不陌生,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笑問道:
“妙音事先應該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吧?”
“對啊,是我欺騙了師尊…”青憂點頭。
“離開太倉宗呢?她依舊是不知你的身份?”
“不…”
“老夫明白了。若是妙音的話,那現在的一切看來都合理,不過老夫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還能從禁淵之下出來…”
龜老一聲感嘆。
顯然,龜老對于妙音真人很是了解,這讓青憂頓時眼眸一亮,趕緊凝聲問道:
“前…前輩,前輩也知道師尊被囚禁于禁淵之下了那前輩還知道其他的什么不,可否告知于青憂啊?”
“不急,若真是她,你師徒二人見了面,直接問她便是了,又何須老夫多言呢?”龜老笑著說道。
青憂聽了這話,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么。
心里也是越發的激動和期待了起來。
甚至不知不覺之中,雙眸早就已經濕紅了,心中更是不自禁的一遍又一遍的輕喚著師尊二字…
再次御飛行,朝著東北方向。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之后,龜老突然減緩了速度,而后停了下來,道:
“行了,在這里等著便可。”
“嗯!”青憂點頭。
她一直極目向著遠方看去。
月色之下,哪怕是準仙境一斬的她所見的距離也是有限的。
至于神識更是一直都在窺探著,可這沒有意義,對方是準仙境七斬,若是不想讓青憂感知到的話,那就根本沒辦法。
不過…
“近了!雖然老夫也未曾見過妙音,不知確否是她,但感知來看,應該是了…”龜老突然說道。
“師…師尊…”聞聲之下青憂當即淚流滿面,忍不住的朝著前輩的黑暗夜色呼喚道。
師尊?
真的是師尊么?
青憂的出身和姬若水是兩個極端,所以也造就了兩人性格上的極大差異。
青憂出自漢土的倚鳳谷,是當年漢祖埋下的后手,是生來就被注定了宿命別無選擇之人。
她未曾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自幼在古族更是被灌輸各種思想。
直到進入了中土世界,遇見了妙音真人,這不僅僅是青憂的師尊,在青憂的心中,更是再生親母一樣的存在啊。
如果問青憂心中最重要的人排序應是如此,第一是陛下,那第二便是師尊妙音。
雖然青憂的這一聲呼喚并不微小,卻久久沒有半點的回應。
青憂心里很清楚,若真是師尊,她早就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了,可為什么才久久不肯現身呢?
是身不由己嗎?
還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然而…
就在青憂掙扎彷徨患得患失之中的時候,前方的夜色之中,突然走出去一位青色的身影。
步子輕緩,可那張溫和面容卻早就淚濕了雙眼。
“師…師尊…”青憂呆住了,泣不成聲。
也忘了自己是大漢的帝后,忘了一國之母的威儀,眼下就像是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義無反饋的朝著前方的那個青色身影撲去。
而那個青色身影也張開了雙臂,淚目之中,喜笑顏開,喚道:
“憂兒…”
青憂撲入懷中。
就像個孩子一樣拼命的摟住妙音真人,而后哭的一塌糊涂啊。
妙音真人就那么緊緊的摟住青憂,如母本能般的輕輕拍著青憂的后背,吐息間,熱淚眼眶。
但很快之后,妙音真人的臉色恢復平靜。
她依舊任由青憂撲在自己的懷中,然后一臉戒備的看著不遠之處的那個拄著拐杖面浮慈笑靜靜看著這里的那位老人。
盡管老人身上沒有任何的殺意波動,也感知不到任何的危險氣息,甚至連半點的修為氣息都感知不到!
但,正是因此,妙音真人才如臨大敵。
因為她直到靠近之后肉眼可見,才發現了這個可怕的老人的存在!
這說明什么?
眼前的不知來路的老人境界遠在她之上!
自己已經是準仙境七斬入門了,遠在她之上便意味著至少也是準仙境九斬以上的境界修為!
這什么概念啊?
只有禁淵之下已經晉升為神仆的那些可怕老不死,才有這樣的境界修為!
“既然是帝后娘娘的師尊,那老夫也消除顧慮了,便不在此打了…”這時,龜老慈笑開口,說完便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這讓妙音真人有些猝不及防。
而懷中的青憂又似乎還在情緒爆發之中,壓根就沒意識到龜老離去了。
妙音真人還在心有余悸之中,但也不得不承認那神秘老者很是動人心的,走的恰合時宜。
于是乎,也不去想太多了,低著頭看著懷中還在抽泣著的大傻丫頭,想笑,又想哭…
想要拍開青憂好好看看她的臉,卻又不忍心不舍得。
然后就那么抱著,輕輕的拍著背。
終于。
青憂不再哭泣了。
大抵也是知道自己的太失態了,輕輕的掙開,低著頭都不敢看妙音真人的臉,只是低聲的喚道:
“師尊,憂兒還…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