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伊衍單于端坐王位之上,怒火沖天。
倒是耶律破軍緊蹙著眉頭,一言不發,深不可測。
“單…單于,狄宏讓我面見單于,再次舉兵五萬匯于天山之北,他說此戰必勝,因為李河圖和他的西涼軍已經廢了!”
渾屠王顫聲說道。
伊衍單于回應,而后將目光落在了耶律破軍的身上,質問道:
“國師,當場狄宏前來游說,是你執意要孤王答應聯軍,還讓渾屠王多出兵五萬!”
“國師跟孤王信誓旦旦的保證,狄宏可信,此戰必勝!”
“現在,國師怎么跟孤王解釋?”
耶律破軍雖然披發左衽,一副匈奴貴族的粗礦裝扮,但相貌卻是典型的濃眉大眼的漢人面相!
此時的他緊鎖著眉頭,死死的盯著渾屠王,冷聲問道:
“匈奴突厥二十五萬聯軍,李河圖的十萬西涼軍根本就不是對手!如今的大漢國力衰退幾十年人,幾欲覆滅,那西涼軍也就士氣高點,體魄和武道修為較之十五年前早已大大不如!”
“渾屠王,你告訴我,這一戰你們到底怎么輸的?”
“國師,你…你有所不知,那十萬西涼軍之中竟有一半都是邁入先天境的武者,連西涼王也沒有料想到!”
渾屠王回應道。
這一點他極為不解,當時更是震驚無比。
耶律破軍微微點頭,而后轉過身,面向伊衍單于,道:
“單于,臣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意外!”
“意外?”
“罷了罷了,你現在告訴孤王,應該怎么做?”伊衍單于道。
“單于,國師,狄宏說要再合兵十萬,越快越好!”渾屠王趕緊補了一句。
耶律破軍卻搖了搖頭,道:
“如今的狄宏已經不可信了!”
“單于,臣建議,立即調遣單于庭部和昆丁部的二十萬大軍,即刻南下!”
這話一出,伊衍單于和渾屠王都愣住了。
伊衍單于眉頭一蹙,頗有不悅,喝道:
“國師,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孤王怎么有些聽不明白了呢?當初說狄宏可信的是你,現在說不可信也是你!”
“回單于,當初可信那是因為臣沒想到西涼軍會這么頑強!”
“臣以為二十萬聯軍可以有驚無險的破開天門關踏平西涼,而后我部多出的五萬勇士從西泉關攻下,就能在瓜分戰果之時,多出三分話語權!”
“但現在,李河圖和西涼軍都廢了,大漢正西門戶大開,二次反撲其實就是戰果瓜分的時候,突厥肯定不會只出五萬兵的!”
耶律破軍沉聲說道。
至此,伊衍單于和渾屠王這才恍然大悟。
“哈哈…不愧是孤王的國師,所言極是!李河圖和西涼軍一廢,那頹敗將傾的大漢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誰的兵力強,誰就能吃得多!”
伊衍單于大笑,走下王坐,極為器重的拍了拍耶律破軍的肩膀。
渾屠王驚魂未定,這才明白其中的算計之深。
當初讓他多出五萬兵馬之時,他還頗有怨言和不解,現在才知道個中深意如此啊!
“國…國師,那我們下一步應該怎么做?”渾屠王顫聲問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狄宏已經將我們賣了,他會領兵五萬和我們假意在天山匯合,然后共同攻入天門關!”
“一入天門關之后,突厥高昌部會埋伏至少十萬兵馬,前后合圍,將我們殲滅在西涼郡內,然后他們再入侵中州,獨享大漢這只肥羊!”
耶律破軍沉聲分析道。
渾屠王聽完之后,再次震驚惶恐,問道:
“那…那我們怎么辦?”
“好辦!”
“別忘了,大漢涼州和我匈奴接壤最多,他既然想要圍剿我們,那我們就來個反圍剿!”
“五萬勇士將計就計,配合他們進攻天門關入西涼。”
“另外十五萬勇士以最快的速度攻下西泉關,埋伏西涼郡北,先突厥一步,滅掉他們的攻城先軍,那么優勢就在我們的手上了!”
耶律破軍厲聲道。
渾屠王徹底的聽呆了。
伊衍單于也怔住了,興奮無比。
匈奴也好,突厥也罷,都是吃肉長大的蠻族,所謂的能征善戰只是因為體魄上的蠻橫!
但對于兵法,戰術,和計謀,他們根本不通!
因為這些都是智慧的結晶!
而智慧,是需要極為身后的文化和文明底蘊的沃土基礎的!
耶律破軍有一半的漢人血統,其父親更是大漢的郡尉統領,耶律之姓乃是前任單于欽賜,但破軍二字可是他父親親自取之!
破軍,北斗第七星!
耶律破軍的這番謀算,是徹底的震驚了伊衍單于和渾屠王。
他說的沒錯。
匈奴國看似損失慘重,但占盡了優勢。
西涼正北的西泉關毗鄰匈奴大漠,大軍自此南下西涼,埋伏之后,就坐聯軍攻破天門關!
而后,聯軍中的五萬匈奴兵迅速抽身前進,不給突厥合圍的機會。
埋伏西泉關的十五萬大軍突然南下,就能在突厥合兵之時,先殲滅他五萬兵馬,然后入主西涼占據天門關的邊防優勢!
“好,很好!不虧是孤王最為器重的國師!”
“渾屠王,孤王問你,狄宏和你約定在什么時間再次聯軍?”
伊衍單于已經徹底的狂熱了,整個人興奮無比,連聲稱好。
他對大漢覬覦太久了。
大漢的美食,美酒,絲綢!
還有那皮膚比大漠女子細膩無數倍的美人!
“狄宏約在七日之后,現在還有五日時間!”渾屠王回道。
“五日時間,足夠了!”
“先讓單于庭的十萬勇士急速行軍,在五日之內抵達西泉關。另外讓昆丁王率軍五萬前去天山匯合,另五萬勇士直奔西泉關!”
“單于,馬上就要入冬了,這是最后一戰!”
“要是我匈奴拿下了西涼,入主了大漢,就有整整一個冬天的休養生息和宰殺大漢這只肥羊,再而后,并吞突厥也只是時間問題!!”
耶律破軍猩紅著雙眼,狂熱無比的吼道!
一邊的渾屠王聽得熱血沸騰。
但他的心里隱隱有一些不安。
為什么李河圖和西涼軍一廢,狄宏和耶律破軍都再也不把大漢當回事了呢?這大漢真成了待宰的羔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