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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請陛下遷都南京

  幾乎整個京城的官員都知道了大明出了一個新建伯,一個鎮海伯的消息,至于為什么是一個呢,那還不是因為兩個中途都吹了,全部被陛下氣的留中不發。

  胡彪倒是無所謂,在他看來官職高低,甚至說爵位大小,都只不過是掛自己身上的一個工具罷了,只有陛下讓自己握著兵權,讓自己憑自己的方法練兵,練出真正能夠保家衛國的強兵,那才符合自己的初衷。

  至于兵部,胡彪只想說兩個字:呵呵。沒有誰比他很能清楚九邊軍鎮的糜爛,將官吃兵餉,喝兵血,將士們完全淪為其的附庸品,其免費的佃戶雇農,這只是常態,若是遇到心黑的,殺良冒你最強,賊寇來犯你開,時不時還帶著人偽裝成賊寇洗劫一下附近的百姓,就是官府知道了也不敢聲張。

  想靠他們來戍守國門,無異于癡人說夢。同樣的,胡彪寧愿不要什么指揮使的名頭,甚至愿意放棄那鎮海伯的封賞,也絕不會再次被掛到兵部名下,窩囊屈辱一生呢。

  早朝開始的前一晚,遠在南京城的王華就收到了劉健讓人給自己遞送來的“好消息”,當晚硬是激動的老頭一宿沒睡,在家中手舞足蹈,甚至還在列祖列宗的靈牌面前焚香禱告,述說著自己這個兒子給家族帶來的無上榮耀。

  可是這才過了一天,你卻告訴我不封了,被陛下留中不發了?要是讓列祖列宗誤會了,以為我沒事找事,那自己以后死了怎么面對他們?

  再找人一打聽,居然是內閣伙同六部尚書一同“逼宮”,要挾陛下交出手中的兵權才引起的動蕩。

  王華立馬就不樂意了,你逼宮與我無關,我早就無心于朝廷紛爭,這才主動退居南京養老,你動我的蛋糕可以,但你動我兒子的不行!

  當晚王華就以南京禮部尚書的名義召集了當地的官員,說是有要事相商。

  這群人和王華可不同,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狀元出身,又有一個做正二品布政使的兒子,甚至差點還封了爵位,王華就是在南京終其一身混一輩子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可大家呢?大部分都是得罪了人,或者是靠山倒了受到波及,才被踢出了朝廷中樞滾到這里養老的。

  你要問這群人有什么心愿,那必定是重新起復,回到北京城做真正的尚書了。起初剛來的那幾年,這群人還一個個趾高氣揚,自恃清高,總覺得只要保持了風骨,總有機會回去的。

  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硬是沒有半點兒可以起復的消息,再加上這六部尚書可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一般也不會出現尚書被扁黜的事情,這群人真的是等白了少年頭啊!

  熬了這么多年,風骨氣節早就被拋到南京城的護城河里被水泡爛了發霉了,說句難聽的,現在誰能讓他們回到北京,就是讓他把自己的祖墳挖了他也愿意!

  黃天不負有心人,當得知京城里居然出現“內閣伙同六部逼宮,逼陛下交出手中的兵權”這樣的消息,他們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不但有機會重回北京城復出,搞不好還能更進一步,入個閣玩玩。至于什么臣權利益,他們只能說上一句狗屁!

  自己當初是如何維護所謂的臣權呢?可是下場呢?又有誰會記得住自己的功勞呢?這個世界上能夠被銘記的永遠都只會是風光的勝利者,而不是他們這群坐冷板凳的南京六部尚書!

  “六部鐵板一塊,內閣助紂為虐,逼宮君父,豈有此理!國理何在?禮崩樂壞,禮崩樂壞啊!”身為會議發起人,又是禮部尚書,王華一開口就抓住了一個“禮”字不放。

  “王大人所言極是!正如陛下所說,這六部乃是朝廷的六部,是百姓的六部,可不是尚書的一言堂,更不是尚書用來爭奪自己私利的工具!如今這群人一口一個我吏部,我兵部,實在是不可理喻!”南京戶部尚書張建春也是一臉的痛心疾首。

  “諸位同僚,我等本想安心在這南京養老,不問世事,不理會那朝堂之上的紛爭,可就連三歲孩童都知道君憂臣辱的道理,如今陛下被如此欺凌受辱,我等若是在坐視不理,那與禽獸何異?!”南京吏部尚書羅蘇平也忍不住開了腔。

  “要我看啊,當初朝廷設立兩京,又在南京設立了六部,為的不就是備用嗎?等朝廷動蕩之時,陛下也不至于無處可去。如今國家動蕩,奸臣當道,陛下受辱,何不請陛下重回南京,回到這龍興之地,以防奸人禍害!”

  “諸位可不要忘了當初楊家父子的事情,那時候才是一個首輔就能翻起如此巨浪,如今可是六部伙同內閣,諸位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啊!”

  別看周駿林只是一個南京兵部尚書,可人家是與魏國公,南京守備太監一同負責南京城的防務的,算是南京六部唯一的實權派了,所以說起話來也是格外的有份量。

  一聽周駿林的提議,在做的老狐貍紛紛都兩眼冒出了精光。

  是啊,自己為什么沒有實權?南京六部為什么形同虛設?還不是因為離陛下太遠的緣故,而自己要想重新獲得實權,大部分人都只有想過重回北京城這一條道路,卻忽略了另一條:請陛下重回南京城。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自從當初成祖遷都北京以后,后來的皇帝都是成祖的后人,自然不會違背那條“天子守國門”的圣諭,所以遷回南京這件事,壓根就沒有絲毫的可行性。

  可是如今不同了,陛下在北京被奸人欺負排擠,待不下去了迫不得已才回的南京城,這要是傳了出去,肯定沒人會指責陛下勞民傷財反復無常,反而會指責那群內閣和六部的老狐貍。

  只要請求陛下遷回南都的消息一傳出,南京城的百姓和文武官員,包括以魏國公為首的勛貴集團,必定會大大出力,想方設法將矛頭對準朝中的奸人,協助陛下龍歸南下。

  而京城的百姓和大小文武官員勛貴,必定也會想方設法留住陛下,同時也是留住他們的權勢和利益,而這一切的矛頭,同樣也將對準內閣和六部。

  這樣一來,若是事情成功,那么自己英勇救主的行為必定將會被載入史冊,自己也將重新獲得實權。

  若是事情敗露,經過這么一鬧,北京城的六部和內閣也將成為矢之中的,被兩京的文武百官勛貴集團和百姓紛紛討伐,到時候陛下的問題也將隨之迎刃而解,而自己這群人也會深入帝心,還用擔心會一直坐冷板凳嗎?

  進是勝,負亦是勝,如此必勝的局面,又有誰不想下注呢?

  當晚,整個南京城的大小官員和勛貴集團,包括南京內守備衙門的人都收到了以王華為首的南京六部發出的消息和邀請。

  這則消息一傳出,對這群人可謂是久旱逢甘霖,就是魏國公也是差點激動的兩淚縱橫,要是此事真的成了,自己一門二國公的榮光也不是不可能再現啊!

  在利益的驅使下,這群人立馬就放棄了原本的嫌隙,精誠合作團結一心,聯名上書了一本《恭請陛下龍歸南都以防北側奸人禍害》的奏書就被快馬加鞭直接送至了豹房。

  沒錯,是直接送至了豹房。按照規矩,南京六部雖然品級與北京六部相同,但依然要受內閣管轄,所以并沒有繞開內閣直接向皇帝遞送奏書的權力。

  但架不住人家有一位國公,還是一位老牌實權國公做靠山啊,魏國公直接調派了六十家兵,讓黃云帶隊,小公爺徐鵬舉為首,都是隨朱厚照幾次出生入死的老熟人,這群人進京自然不會受到朱厚照的排擠和刁難。

  “陛下,外頭來了一群人,是小公爺徐鵬舉和黃云,說是奉魏國公之命,特來向陛下遞送南京大小官員百姓的請命奏書,茲事體大,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才來打擾您的。”

  劉瑾跪在寢宮之外,一臉歉意的說道,就怕朱厚照又拿自己出起床氣。

  本就煩躁了一天的朱厚照好不容易睡下了,如今又被人吵醒,焉能不氣憤,可一聽事情居然讓魏國公親自派人出動,又是為“南京大小官員百姓請命”,一時間也不敢耽擱了,當即就讓人給自己更衣,又讓劉瑾把小公爺和黃云帶到了正堂等候自己。

  “臣徐鵬舉,黃云參見陛下,深夜驚擾圣駕,還請陛下恕罪!”

  徐鵬舉和黃云跪在地上開始請罪,雖然奔波了一夜,卻沒有半點的疲憊之色,兩人都深切的知道這件事要是成了,給魏國公一脈帶來的利益將有多大。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快起來吧,地上涼,別弄生病了。”

  “朕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能夠讓老國公深夜派你們二人來京城找朕。”

  “陛下,喜事,絕對是天大的喜事!”徐鵬舉開始賣乖了。

  說完,就從腰間掏出了那一本《恭請陛下龍歸南都以防北側奸人禍害》的奏書遞給了劉瑾,又轉交到了朱厚照的手中。

  一臉期待的拿起一看,映入眼簾的“龍歸南都”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立馬就讓朱厚照睡意全無,細心的翻看了起來。

  “好!好!國難思良將,板蕩識忠臣!南京的各位實在是朕的忠臣!你們二人且回去告訴大家,他們的意思朕知道了,讓他們靜候佳音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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