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云樓是海州城之中最有名的酒樓,傳承了近百年。
大莽王朝立國還不足百年,所以這是從前朝就存在的酒樓,經營著江南最有名的菜點。
三樓的雅間之中,陳廣坐在主位上,楊真坐在他的身邊,曾滄海伴著他坐下。
曾滄海身為悅庭樓的大當家,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所以表現得很是坦蕩。
至于楊真,自然是風度翩翩,帶著幾分如玉般的感觸,光彩照人。
陳廣卻是有點急,此時他揉了揉額角道:“靈兒這丫頭,怎么還沒來,那我們就先吃吧,不必等她了!”
楊真正要說話時,外面傳來一把清脆的聲音:“爹爹,我在處理生意上的事情,這才耽擱了,你不等我,那以后我可就不管了,只在家里當一個大家閨秀就好了。”
伴隨著說話,門被推開,一名女子走了進來,紅色長衫,身形高挑,膚白如雪,只不過整個人透著幾分的刁蠻。
她的氣質倒是與安寧有幾分的相似,進來后,她的目光落在楊真的身上,不由怔了怔。
“人道江南第一才子風流倜儻,沒想到果真如此,只不過就是風流了一些,聽說家中美眷已經有四五人了。”
女子挑著眉,一屁股坐到了陳廣的身邊,陳廣連忙說道:“賢侄,這是小女陳靈。”
楊真拱了拱手,一臉平靜道:“人道陳家小姐刁蠻任性,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你…”陳靈伸手指著楊真,一臉憤怒,接著咬著雪白的牙齒道:“你說誰刁蠻任性了?你都聽誰說的?”
楊真微微笑道:“這不是顯而易見嗎?你現在就不怎么安靜乖巧。”
曾滄海微微一笑,陳廣的嘴角卻是抽了抽,陳靈怔了怔,接著坐了回去,瞪了楊真一眼,又瞄了曾滄海一眼道:“你也不準笑!”
“我為何不能笑?”曾滄海看了陳靈一眼,目光中透著幾分的沉穩。
陳靈哼了一聲:“你笑了就是和他是一伙的!”
“這是我家爺,我和他是一伙的不是很正常嗎?”曾滄海目光灼灼,接著輕輕道:“我家爺認為對的事情,那我一定是得支持。”
陳廣連忙擺了擺手道:“好了,吃飯!靈兒,你雖然在行商方面是大才,但還是要和楊真賢侄好好學學,他也是這方面的大才。”
“和他學?他一個書生,真明白什么是行商嗎?”陳靈哼了一聲。
陳廣哼了一聲道:“我已經和賢侄合伙做生意了,以后文筆坊會有賢侄的一半,他是這方面的奇才,還在我之上。”
“文筆坊給了他一半?憑什么?爹爹,那是我們家的產業啊!”陳靈頓時站了起來,接著晃了晃頭道:“不行,我不同意!”
楊真微微笑道:“不同意也得同意!這件事情,已經入了官家的卷宗,而且也有了契約,往后你要用筆,那一定得付銀子。”
“我用文筆坊的筆墨還得付銀子?這是我們自家的生意,憑什么?”陳靈拍了一下桌子,氣鼓鼓地瞪著楊真。
楊真一臉平靜地應道:“因為文筆坊現在有我的一半,不全是陳家的生意,你若是拿了筆墨,那我就相當于少賺了一半的銀子,這對我不公平。”
陳廣想了想,這才點頭道:“說得是,日后我也不能那么隨意了,任何進出的筆墨,都要登賬,靈兒,楊真賢侄說得對。”
菜在這時開始上了,盡是江南名菜,一口氣上了七八道,松鼠桂魚,響油鱔絲,還有獅子頭等等。
陳廣替楊真倒了一杯酒,舉杯道:“賢侄,我敬你!”
楊真和他碰了一下杯,兩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時曾滄海替他搛了一筷子魚肉,放到了他面前的碟子里。
陳靈看到這一幕,不由咬了咬牙,但楊真也不在意,一邊吃一邊喝著。
得云樓的菜,的確是味道極好,楊真吃得很專注,他已經很久沒有這么放肆得吃過東西了。
吃完飯,陳廣已經微醉,他拉著楊真的手道:“賢侄,以后我們好好合作,有什么事情,你盡管找我!”
楊真應了一聲,微微笑道:“陳叔請放心,有麻煩我一定找陳叔,文筆坊的事情,還請陳叔打理著。”
說完,他再一次抱起了曾滄海,慢慢走了出去,曾滄海用袖子替他擦了擦嘴角,低聲道:“爺,讓你受累了,其實我可以自己下來走的。”
“不許!”楊真喚了一聲。
此時此刻,他也有一些微醉了,臉色發紅,但還是大步走了出去,一路上了馬車。
曾滄海看著他的樣子,輕輕用鼻音應了一聲,也不說話,只是滿心歡喜。
陳靈看著楊真的背影,瞇著眼睛道:“爹爹,你真把文筆坊給了他一半?”
“自然是真的!楊真此人,當真是有大才,他未來一定是可以成就功名的,以他的才名,已經引起了京城許多人的注意。
我現在與他合作,那就算是奇貨可居了,等他真正功成名就,那就來不及了,而且他發明的炭筆,當真是天才之作。
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他在楊柳鎮的情況了,聽說他在那邊也行商,如果他真有這方面的才能,或許未來的大莽第一富商就是他了。”
陳廣輕輕道,目光中透著幾分的思索。
陳靈深吸了一口氣道:“他真是這么厲害?我心中最厲害的行商高手就是王家的王云裳,她的才情無雙,我就是跟著她學了這么久,這才能幫得上爹爹。”
“云裳的確是很厲害,那是王家的女當家,據說現在王家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她來打理了。”陳廣應了一聲。
接著他輕輕道:“我們也走了,等過兩日,我就可以知道楊真的事情了。”
馬車上,楊真伸手揉了揉額角,一陣的暈眩襲來,這酒到底還是太烈了。
曾滄海伸手攬過他的頭,讓他枕在她豐盈的大腿上,替他揉著太陽穴道:“爺,一會兒回家后,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晚上我還要見一見那兩位公輸堂的兄弟,你記得提醒我。”楊真應了一聲,閉著眼,安寧至極。
曾滄海看著那張平靜的臉,不由勾了勾嘴角,細長的指尖輕輕撫了撫他的嘴唇,帶著幾分異樣的心動。
楊真緩緩睜開眼睛,看了曾滄海一眼,輕輕道:“滄海,什么事?”
“沒事,就是心中喜歡爺!很喜歡很喜歡!”曾滄海喚了聲,目光中一片異樣。
“你的腿傷還是要早點好起來,這樣往后就可以替我暖床了!”楊真應了一聲。
像是曾滄海這樣的女子,也變得這么小女人了,那應當只為心中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