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跑著撲入了他的懷中,緊緊勾著他的脖子,淚痕滑過光滑的臉。
“爺,我不走!我不想走了!這曲子實在是太傷感了,我不想讓你這么難過。”綠竹呢喃著喚道。
楊真摟著她的腰身,卻是抬眉看了鐵憐花一眼,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了過來。
“綠竹,以后楊真總是要去京城的,你要是不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他去了總是會影響他的清譽。”
鐵憐花輕輕說道,目光中也是一片晶瑩,似乎也被勾動了心緒。
綠竹這才直起腰身,臉上的淚擦到了楊真的胸前,她咬了咬牙,直接湊到他的面前,親了親他的嘴。
這樣的動作就是真正的離經叛道,與時代相悖,但她依舊這么做了,可見她心中的激蕩,也體現出了她心中的柔情。
當然了,這也與這幾天她與楊真一直相處有關,他喜歡這樣的表達方式。
鐵憐花的臉上透著幾分的驚訝,但卻什么也沒說。
“爺,那你等著我回來,最多一個月,我就會回來了!”綠竹輕輕道,接著轉身上了鐵憐花的馬車,頭也不回。
鐵憐花看著楊真,微微點頭道:“楊真,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綠竹,你唱了這首曲子很好聽,我也送你一件禮物吧。”
在懷里摸出一枚牌子,上面寫著一個“鐵”字。
“這是我的腰牌,要是碰到麻煩,你就遞出去,相信方方面面的人都會給你點面子。陛下賜的玉佩,許多的人并不認識。
那些綠林好漢,也認不得皇帝的玉佩,但六扇門長年和他們打交道,他們一定會給我幾分薄面。”
鐵憐花輕輕道,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臉上。
楊真鄭重收了起來,放入懷中,接著行了一禮道:“鐵大人,此恩很重,但我又不得不收,只能將感謝放在心底了。”
鐵憐花點頭,接著拱了拱手:“那我就走了,京城再見!”
“京城再見!”楊真應道,同時放下了手中的琵琶。
馬車向前駛去,迎著飛雪,漸漸消失在眼前。
崔長河走到楊真的身邊,輕輕喚道:“大哥…”
楊真扭頭看著他道:“小崔,我沒事,走吧,我們回去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上了馬車,臉上漸漸恢復了平靜,壓下了所有的心緒,就算是再想再念,那也回不去了,他現在只是楊家的少爺,楊家未來的希望。
回到楊柳鎮的主城區,楊真遮開車簾,看了一眼外面,微微瞇了瞇眼睛。
今年風雪較多,恐怕又會有不少的人凍死了,楊記糧店要加快速度收糧了,否則免不了到無糧可收的地步。
只不過江南富庶,應當不會存在這方面的問題,只是相信接下去,朝廷那邊一定會運糧到更南部的地方,用以救災。
這樣的話,朝廷在江南的糧倉應當就要開放了,而要運糧,那就需要車馬,他的車馬鋪子應當會有不錯的生意。
只是這樣的生意,中間倒是有些回旋余地,如果他不要銀兩的話,倒是可以用糧食來抵一部分債。
當然了,這樣的災禍,糧食也是緊缺的,所以他可以只換一部分大豆,這不是主糧,相信朝廷方面也不會在意,那樣的話,他就可以曬醬油了。
放下簾子,楊真把手放在炭火盤上烤了烤,吁了口氣。
回到楊府,楊真剛進門,曾姨就從一側迎了過來,低聲道:“姑爺,有消息了!”
楊真的精神一振,拉起曾姨的手急忙走入了后院的書房之中。
松開曾姨的手時,楊真這才覺得有些不妥,那只小手柔軟細膩,有如暖玉一般。
曾姨的臉上浮起一抹隱約的酡紅,但臉上卻是沒有任何波動,平靜至極。
深深吸了一口氣,楊真對著曾姨拱了拱手道:“曾姨,說說吧!”
“姑爺,陸家與大刀寨之間的牽扯很深,陸家有個女兒,嫁給了大刀寨的寨主,楊柳鎮之中,至少有七家富商被大刀寨掠奪過。
而且還有三家被滅口了,一家上下盡數被殺,最嚴重的一次,應當是去年的官銀,也被大刀寨劫過,而且還死了三名運送官銀的護衛。”
曾姨低聲道,一邊說一邊遞了一張紙過來。
楊真攤開來看了幾眼,接著點了點頭道:“好!多謝曾姨!我這就去見一見劉縣令,這一次,陸家翻不了身了。”
曾姨點了點頭道:“姑爺,王家那邊的情況還在搜集當中,如果現在去見了劉縣令,恐怕會打草驚蛇。”
楊真想了想,搖頭道:“等不及了!陸家要是倒了,王家就算是反應過來,那也只有一條路,逃離楊柳鎮。
他們要想切斷和四盤山那些山寨之間的聯系,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逃走,這樣的話,楊柳鎮應當就會太平了,結果正是我想要的。”
曾姨想了想道:“那還需要我繼續搜集一些相關的證據嗎?”
“要!就算是他們跑了,但也一定會被官府通緝的,我要的就是他們永遠也無法返回楊柳鎮。”
楊真應了一聲,接著走了出去,柳師師、元夕和安寧都站在后廳之中,目光中透著幾分的擔憂,落在他的身上。
任誰看到他拉著曾姨跑進書房之中,一路急匆匆的,也不理會人,都會有些擔心的。
楊真吸了口氣,慢慢平靜了下來,這才輕輕道:“讓你們擔心了,我和曾姨有點事情要談,綠竹那邊已經走了。”
柳師師這才松了一口氣,安寧眉開眼笑道:“主子,你嚇我一跳呢,不過沒事就好!”
元夕輕輕道:“少爺,今年的風雪比往常年多了不少,我估計我們大莽朝很多地方都會陷入麻煩之中。
朝廷應當會撥糧救災了,而我們楊柳鎮這邊就有一個糧倉,所以我覺得車馬行那邊要忙起來了,應當讓他們提前準備了。”
楊真一怔,心中再次贊了一聲,元夕的目光的確是很長遠,他是占了未來的光,所以才具有前瞻性。
但元夕不同,她只是這個時代的一名女子,竟然也能看到這一步,這一點格外難得。
“你說得不錯,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處理了!不過,酬勞方面,到時候我會親自去和劉縣令談的。”楊真應了一聲。
元夕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少爺是想要糧食來充當酬勞吧?只不過因為要救災,所以少爺應當只要黃豆吧?”
楊真揚了揚眉,大笑道:“你說對了!看起來,以后楊記離不開你了,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楊記的大掌柜!”
元夕抬眉看著楊真,呆了呆,目光中浮起一抹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