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面色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輕輕道:“這一次一共來了幾個人?”
“十二個人,我殺了五個,還有七個人被少爺身邊的那位高手給殺了。”獵狗輕輕道,他的目光落在楊真的身上時,帶著幾分的驚訝。
在這兒殺了這么多的人,他竟然面不改色,而且還極為清醒,這顯示出了極高的心理素質,這一點極為難得。
楊真點了點頭道:“這么多的人死了怎么處理?”
“這是州府那邊的幫會,應當是小狼幫,死了也就死了,他們不會報官,就算是報官了,那也沒人理會。
小狼幫其實就是山寇,屬于綠林幫會,遍布在山野之間,很難清理,所以朝廷也拿他們沒辦法,但卻也不會對他們有什么好感。”
獵狗輕輕道,接著他在黑暗中伸了伸手,幾人走出來,將地上躺著的人拖走了。
楊真心中動了動,這才對著李洛一行人抱了抱拳道:“李洛,你們沒有受傷吧?”
“沒有,還沒來得及動手,人就都被砍倒了。”李洛大聲應道。
楊真應了一聲:“今天晚上的事情,也多謝你們了,回頭找機會,我們再來喝酒!”
李洛一行人大聲應了一聲,接著對著楊真抱了抱拳,慢慢轉身離開了。
楊真深吸了一口氣:“走吧,我們回去了,獵狗,調查一下小狼幫的情況,我和他們并沒有結怨,所以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是有人在安排。”
“應當是馬家的人,我聽說他們花了六千兩銀子。”獵狗低聲道。
楊真想了想接著低聲道:“如果除掉馬家,要想不被人知道,有什么辦法?”
“少爺,可以引禍!山寇之中,除了小狼幫之外,還有其他的幫會,我們也可以利用這些山寇去做這些事情。
到時候,我可以混到人群之中,暗中監視他們行動,這樣的話,馬家就算是被滅了,那也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獵狗低聲道,目光落在楊真的臉上,帶著幾分的期待。
楊真想了想,接著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交給你處理了,不過動手的人不能多,否則容易留下破綻。
如果有像是你這樣的高手的話,一個人就夠用了,而且不要牽連無辜的人,馬力、馬圖以及暗中安排這些事情的人處理掉就可以了。”
獵狗應了一聲,一臉釋然道:“少爺果然與眾不同!不過這才是成大事的樣子。”
楊真搖了搖頭:“我所求的不是成大事,而是減少麻煩,否則的話,馬家這邊應當還會有后面的安排。”
說完,他大步朝著一側走去,崔長河跟上,同時深深看了獵狗一眼。
收回目光,他再看向楊真時,帶著幾分的異樣,只不過是練了七天拳,他就已經可以避開這些攻擊了,而且有板有眼,并沒有太多的慌亂。
這樣的心性與悟性,可以說是頂尖的,相比起來,紀飛宇還是差了太多,被砍了一劍,直接昏迷了過去,只不過這才是書生應有的樣子。
紀飛宇被李洛一行人給抬走了,直接送回了紀府。
一路回到楊府,走入后院時,楊真這才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血痕,此時血已經止住了,但看起來卻是相當猙獰。
整道血痕長約兩寸,并沒有傷了筋骨,楊真最后那一避,只是劃破了皮膚,所以恢復起來才會比較快。
安寧從一側迎了過來,看到楊真時,她笑了笑,接著目光落在他的袖子上,輕咦了一聲:“主子,你的袖子起么斷了?”
那截衣袖被砍了去,露出一截手臂。
“剛才碰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沒什么大事。”楊真聳了聳肩,輕輕道。
安寧這才湊過去看了一眼,看到那道血痕時,她頓時跳了起來:“哪個殺千萬干的?主子,你受了這么重的傷,這是誰干的?我去和他們拼了!”
“行了,你知道他們是誰嗎?”楊真搖了搖頭,臉上掛著笑意。
安寧一頓,接著垂著頭道:“主子,反正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我管他是誰!”
“好了,下次再碰到這種事,我就帶著你一起去!”楊真應了一聲,接著伸手揉了揉安寧的頭頂道:“現在可以去倒洗腳水了吧?”
“好,主子,那就這么說好了,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和你一起去,替你擋刀!”安寧歡呼了一聲,接著轉身就離開了。
楊真走進臥房之中,坐在椅子間,眼前依舊有一種淺淡的暈眩感,這酒還沒有真正醒過來。
安寧再進來時,放下了一個木盆,接著又回身離開。
片刻之后,安寧端著一杯茶進來,遞到了楊真的面前道:“少爺,喝點茶醒醒酒吧。”
楊真接過茶杯,慢慢把茶喝了下去,滿口生香,那種暈眩的感覺這才漸漸淡去。
安寧坐在小板凳上,替楊真洗著腳,目光總是時不時落在他的胳膊上,那道血痕看起來總有幾分的觸目驚心。
楊真仔細看了幾眼道:“放心吧,最多三天就會恢復了。”
安寧應了一聲,接著想了想道:“主子,是不是那些流民們干的?”
“不是,他們走得差不多了。上次我送了他們鞋子,他們大多數人都想著回家過年,留下來的人極少。”
楊真搖了搖頭,接著目光落在安寧身上,輕輕道:“安寧,你父親有沒有和你道別?”
安寧的目光一暗,搖了搖頭道:“沒有!那個人的眼里只有錢,不會還記得我的,我的存在就是為了給他賺錢的。”
楊真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道:“這樣也好,往后你也就不用心念過往了。”
安寧勾了勾嘴角,接著拉起楊真的腳,擱在她的腿上,用毛巾擦著,一邊擦一邊說道:“主子,今天你喝了酒,刷完牙之后就早點休息吧。”
“今天還有一幅字要寫,很快的,你早點替我暖著床。”楊真應了一聲。
安寧點了點頭,替楊真把鞋子穿好,接著將水端了出去。
楊真進入了書房中,坐在那兒研墨,一邊研著墨,一邊心中醞釀著。
等到墨濃時,他提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個“壽”字。
這個字很大,氣勢豪邁,其中還融入了他今天晚上涌起的不屈與掙扎,可以說是雄心壯志,將所有的情緒都融到了一個字之中。
等他放下筆時,再看這個字,帶著一種渾厚如山的感觸,這讓他長長吐了一口氣。
轉過身,楊真離開了書房,走著走著,步履漸漸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