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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炭筆

  聽雨樓,位于楊柳鎮的東街,這是一間酒樓。

  楊真和紀飛宇結伴而入的時候,掌柜主動從柜臺后方迎了過來,對著楊真拱了拱手道:“楊少爺,來年的租銀,過幾天就送到府上!”

  “我這次過來不是催租的,所以你不必在意,給我找個雅間,我和紀兄喝上幾杯,順便給我們弄幾個熱菜來。”楊真輕輕道。

  掌柜這才松了口氣,伸手一引,將兩人引入了二樓,紀飛宇輕輕道:“楊兄,楊家的產業著實不少啊,連聽雨樓這樣的鋪子竟然都是楊家的。”

  楊真沉默片刻,這才搖了搖頭道:“紀兄,其實我更希望祖父和父親能夠活著。”

  紀飛宇一怔,隨后挽起楊真的胳膊,拉著他坐入了雅間之中,他這才認真道:“楊兄,你不必傷心,以你的才學,總有一天能夠名揚天下,福澤楊家后世。”

  楊真拱了拱手道:“借紀兄吉言!”

  雅間的門被推開,掌柜的親自端著酒送了進來,放下酒后,他笑道:“楊少爺,請慢用,這是我們店珍藏的好酒,這次的賬就不用結了,就當是我們孝敬您的。”

  楊真點了點頭,紀飛宇起身給他倒酒,楊真想要接過酒壺,他直接拒絕道:“楊兄,你現在是我所崇拜的人了,楊體真是開創了書法先河,還有你的畫,也進入了另一個層面。

  今天沒有買到楊兄的畫與字,真是一種遺憾,回頭楊兄有寫好的字,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我想買幾幅掛在家里。”

  楊真應了一聲:“紀兄如果喜歡,明天我去朝露書院時給你帶過去一幅就是了。”

  紀飛宇放下酒壺,一臉詫異地看楊真一眼:“楊兄明天也會去見師師大家?”

  “我答應了陳平為他畫一幅畫,自然得去走一次。”楊真點頭。

  紀飛宇怔了怔,接著苦澀道:“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師師大家曾經有過這樣的規矩,如果能有打動她的物事,都可以私下聽她彈琴跳舞,那可以說是榮耀了。”

  楊真心中動了動,就連紀飛宇都對柳師師動了心思,看起來她還真是一個不簡單的女人,這倒是讓他的心中也有了幾分的好奇。

  “紀兄,我敬你!”楊真舉杯,對著紀飛宇揚聲道。

  兩人碰了一下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接著楊真想了想道:“紀兄,你祖父也在京城為官,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關于我祖父的一些事情。”

  “最近我恰恰收到了祖父的來信,信中也有提到過楊兄祖父的事情,當時貴祖父似乎要回歸梅州,應當是要接任知州,那可是從三品的大員啊。

  可惜啊,貴祖父沒有回得來,否則楊兄現在應當就會居于梅州了,不過,在貴祖父出事后,陛下似乎想要對楊家進行一些賞賜。”

  紀飛宇輕輕道,楊真的心中轉了轉,這個時代,個人的消息過于閉塞,所以這些消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兩人一邊喝一邊聊著,頗有些相見恨晚,聽雨樓給兩人切了幾斤牛肉,還弄了三道其他小菜,相當雅致。

  等到酒足飯飽時,兩人這才依依不舍地分別。

  走出酒樓,紀飛宇對著楊真抱了抱拳道:“楊兄,那明天我就等著接受你的墨寶了,銀子我讓人連夜送到你的家里去。”

  楊真擺了擺手道:“紀兄,你我一見如故,所以這銀子就不必了,這一次就當是我送給紀兄的字了。”

  紀飛宇起身看了楊真一眼,認真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以后楊兄有所差遣,我一定全力而為!”

  楊真拱了拱手,轉身朝著楊家走去,他想要打聽一些消息,肯定是離不開人的幫助,而紀飛宇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這一次他知道,他的祖父竟然被調任梅州知州了,這一次的升遷對于楊家的意義重大,那么他的突然離世,是不是與這件事情有關呢?

  楊真一邊走一邊想著,旋即搖了搖頭,這種事情,目前的他不會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除了等待之外,他也做不了什么。

  回到楊家,鎮宅從一側跳了過來,圍著楊真轉了幾個圈,不斷吐著舌頭。

  楊真抱起鎮宅,摸了幾下頭,目光落在一側的青狼身上,十三郎從一側湊了過來:“少爺,鎮宅真是一條不凡的狗,它竟然完全不怕青狼。”

  “我們楊家的敵人很多,所以鎮宅太平凡的話,那可就守不住宅子了。”楊真笑了笑,轉身走入了后院。

  十三郎看著他的背影,伸手撓了撓頭,喃喃道:“敵人?少爺這么仁慈,怎么還會有敵人呢?”

  后院之中,楊真進了書房,安寧端著一盆水送了進來,將毛巾打濕了,慢慢擦著他的臉,卻是一臉幸福道:“少爺,你還要讀書嗎?”

  “安寧,替我研墨,我要寫一幅字送人。”楊真揚著眉道。

  “少爺,那我去端一盆炭火進來。”安寧應了一聲,端著盆子跑開了。

  楊真坐下,揉了揉額角,心里想著要寫一幅什么字送給紀飛宇,最好是能夠表現出兩人之間的友誼,這樣也相對應景。

  安寧回來時,端著火盆,里面的炭火正旺,片刻之后書房就暖了過來。

  楊真的目光落在火盆中,不由怔了怔,接著揚聲道:“安寧,你這是用的什么木頭?”

  “柳木!上面這些是柳枝。”安寧應了一聲。

  楊真心中一動,迅速起身道:“快,把這幾根木炭幫我夾出來!”

  安寧用棍子挑了挑,挑出七八段小手指粗細的木炭,已經變得很黑了,但楊真的心中一喜,這可是真正的炭筆了。

  明天他要給柳師師畫像,單憑記憶還是有所缺陷,所以如果能用速記的方式將她的特色大致畫出來,那之后畫起來就會輕松一些。

  但速記用到的炭筆,這個時代壓根就沒有,楊真也是看到火盆才靈機一動,柳枝做出來的炭筆,品質上乘。

  安寧看著楊真,一臉疑惑道:“少爺,那這些炭需要怎么處理?”

  “一會兒我來處理,你現在去研墨吧。”楊真揮了揮手,目光落在安寧的臉上,話鋒一轉:“安寧,你可真是我的福將啊!”

  安寧的臉圈兒一紅,垂著頭,卻是驕傲地走到一側的書桌旁,伸手研墨。

  片刻之后,楊真走到書桌旁,提筆蘸墨,直接寫了一幅字。

  “以文常會友,唯德自稱鄰。”

  這是一幅行書,有別于顏體,將飄逸感展現到了極盡,但法度卻是內蘊其中,不見任何的浮華,沉穩健達。

  蓋上章,楊真對著安寧說道:“安寧,把字放到那邊晾干,替我找些紙來,我現在就處理這些木炭,它們應當已經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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