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滅門在第二天的時候,就在整個楊柳鎮傳開了,一家十三口盡皆被滅殺,家里許多值錢的東西也被帶走了。
縣衙的差頭們聚在馬家,站在諾大的院子里,一側站著二十多名下人,其中有丫鬟,也有家丁。
“昨天晚上進來殺人的到底是什么人?”一名高大的捕頭揚聲喝道。
“官老爺,似乎是綠林盜,我們第一時間躲起來了,但偶爾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似乎在說著什么江南道,四盤山。”
“我也聽到了,他們就沒有來過我們下人的院子,直接沖著主院去了!對了,進門時,他們還抓住了看門的王伯,打聽了一下主院的位置。”
聽到這里,高大的捕頭揚聲道:“王伯在哪里?”
“也被他們一刀抹了脖子!”有人揚聲道。
高大捕頭的臉色一沉,哼了一聲道:“那還說個球!還有人見過他們嗎?”
一側一名八九歲的小女孩輕輕道:“我見過!王伯是我爺爺,問我爺爺話的人臉上有著一道刀疤,看起來就像是門神一樣。”
高大捕頭一怔,接著沉思道:“這應當是四盤山的黑門神,他竟然到了楊柳鎮,而且還洗劫了馬家。
只不過他們來都來了,為什么只洗劫了馬家?難道說馬家與他們結過怨?馬家經營著車馬鋪,與他們結怨倒也說得通了。”
說到這里,他扭頭看了身邊的差頭們一眼,揚聲道:“走吧,這件事情是四盤山的山寇們干的,我們如實稟報就可以了。
清剿他們的事情,我們無能為力,只能上報朝廷了,只不過馬家已經沒落了,你們這些下人們以后就自謀出路吧。”
外面的長街上,響起了一陣的鞭炮音,高大捕頭怔了怔,邁出馬家時,看到不遠處有幾人正在那兒放著鞭炮,同時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蒼天有眼,馬家終于被滅了,我家被侵占的地,總算是可以回來了!”
高大捕頭沉默片刻,接著轉身就走,一聲不吭。
整個楊柳鎮,對馬家心懷恨意的,并不僅僅只是這一家人,還有許多人。
劉寧雖然清廉,但馬家卻是與州府那邊的關系緊密,有許多的事情,劉寧也管不住。
楊家,小飛的身影有如一陣風一般闖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少爺,馬家上下十三口被滅了!”
安寧在一側哼了一聲,板著小臉道:“小飛,在府里橫沖直撞的,像是什么樣子?萬一撞了主子,那就是大罪了。”
小飛縮了縮脖子,一臉干笑:“安寧姐,我錯了,還請不要告訴少爺!”
安寧應了一聲,擺出幾分威嚴,下一刻,她想了想道:“你剛才說,馬家怎么回事?”
“馬家被滅族了,除了下人之外,上下十三口都沒了!這可真是大快人心。”小飛一臉感嘆,眉梢間透著幾分的飛揚。
安寧握了握小拳頭,一臉興奮道:“真是太好了!馬家兄弟還想著對主子動手,現在被人滅了,也是活該了!”
“就是活該!”小飛點了點頭。
楊真從后院走出來,看著安寧和小飛的樣子,詫異道:“你們怎么這么高興?過年還有幾天時間呢。”
“主子,比過年還要高興呢,馬家被人滅了啊!”安寧歡呼了一聲。
楊真一怔,接著聳了聳肩道:“的確是好事,今天晚上你們加個菜!”
幾人歡呼了幾聲,楊真整了整身上的袍子道:“安寧,今晚我要去紀家一次。”
“讓小崔陪著主子一起去吧,那邊有人刺殺主子,路上不安全。”安寧輕輕道。
楊真點了點頭道:“那就讓小崔陪著我一起去吧。”
紀家在楊柳鎮也是大家族了,宅子位于南街,不比楊家的宅子小多少。
前廳之中,諾大的一片地方,一張張桌子擺在那兒,前方是一個戲臺子。
楊真入席的時候,紀飛宇親自把他迎了進來,此時已經有十數人坐在那兒了,張青山赫然在列,王長生也在。
此時王長生正在那兒一邊吃著肉干,一邊和一名女子眉目傳情。
女子是王長生帶過來的,看那樣子,似乎是青樓女子,頗有些姿色。
看到楊真時,王長生的臉色很難看,他不情不愿地起身,對著楊真拱了拱手道:“見過兄長!”
楊真點了點頭,一臉平靜道:“長生,在這種場合,你帶著青樓女子入席,與規矩不合!”
王長生握了握拳頭,臉色鐵青,但他什么也沒做,只是垂著頭道:“兄長,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有點不學無術,就不勞兄長記掛了。”
楊真一臉認真道:“你有這樣的認知就好!那就到邊上待著去吧,別礙著我們聊一聊讀書人之間的事情。”
王長生拉起女子,轉身就走,面色不善。
那名女子卻是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目光落在楊真的身上,帶著幾分的異樣道:“公子就是迎娶了柳大家的楊真公子?”
楊真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女子頓時眉開眼笑起來,一臉嫵媚道:“楊公子,不知道能不能在這里彈一曲楊柳南岸?讓我們也見識一下。”
“我今天是來喝酒的,不是來彈琴的。”楊真應了一聲,大步走到了紀飛宇的身邊。
張青山恰恰也坐在這一桌,他皺著眉頭,看了楊真一眼,也不說話。
上一次在音律上輸給了楊真之后,張青山就不想再見他了,沒想到在這里又見面了。
王長生扭頭看著那名女子,皺了皺眉頭道:“你是我請來的,你看別人算什么?走不走?不走的話,余下來的銀子你就別想要了!”
“不要就不要了!能和楊公子這等風流人物見上一面,這是銀子也換不來的!”女子應了一聲,目光落在楊真的身上。
紀飛宇湊在楊真的耳邊,無奈道:“楊兄,本來我沒打算請張青山和王長生的,但他們不請自來,這應當是沖著琵琶大家綠竹來的。”
楊真微微一笑,也低聲回道:“來就來了吧,不理會他們就是了。”
紀飛宇這才笑了笑,舉起酒杯道:“楊兄,我敬你一杯!”
楊真舉杯相撞,這時有人開始上菜了,一道道菜擺在桌子上,極為豐盛,看得出來,紀飛宇還是花了不少心思。
一陣的琵琶音響起,嘈嘈切切,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盤,那種韻味讓楊真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