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楊真坐在臥房的床上,安寧把他的腳擱在她的腿上,掀起他的袍子,卷起褲腿,正在往他的腿上擦著藥酒。
腿上的肌肉有些紅腫,好在藥酒涂了之后,疼痛減輕了一些。
安寧的小手不斷揉著,一邊揉一邊說道:“主子,馬家兄弟真是太壞了,我讓十三去收拾他們!”
“不用了,這種事情,正大光明地去做不合適,容易落人口實,過幾天我會和他們還要打一場,到時候再整他們。”
楊真搖了搖頭,就算是要對付馬家兄弟,最好還是要讓獵狗出場,他那些陰暗的手段很多,最適合用在這種場合之中。
安寧不斷揉著,傷口處此時已經變得暖哄哄的,楊真吁了口氣道:“行了,安寧,差不多了,扶我去書房,我要把那幅畫給完成了。”
“主子,我先給你擦擦身子,換身衣服吧,你這衣服都濕透了呢。”安寧輕輕道。
楊真也沒拒絕,從武館回來,他身上的確是汗津津的。
收拾了一番,楊真換了一身衣服,安寧扶著他坐到了書房中,此時臉色已經完全紅了。
楊真坐下之后就開始畫畫了,還是那幅海浪圖,但視角卻是有些不同。
安寧從外面端了炭盆進來,放在他的身邊,接著又泡了杯茶,這才輕輕退了出去。
兩個時辰之后,楊真放下手中的筆,這幅畫總算是完成了。
一陣的推門音響起,淡淡的香味浮動著,楊真怔了怔,接著扭頭看了一眼。
元夕站在他的身后,輕輕道:“少爺,聽安寧說,你的腿受傷了,我過來給你送飯了。”
一邊說,她一邊看了一眼楊真眼前的畫,不由怔了怔,目光陡然亮了起來。
“少爺,這是你畫出來的?”元夕一臉激蕩。
楊真應了一聲,也沒有說話,元夕卻是贊嘆道:“之前聽安寧說少爺是真正的天才,今日一看,這何止是天才,簡直就是萬里挑一的天才。
這幅畫的精髓在于真實,我感覺就好像真實的海浪在畫中出現了一般,怪不得外面傳言說少爺開創了一個新的流派,寫實流呢。”
楊真微微一笑道:“元夕,你放下菜吧,一會兒我自己吃。對了,這幅畫你讓人送到博雅齋那兒,給蘇掌柜,讓他裱起來接著賣。”
元夕應了一聲,拿起畫,慢慢退了出去,只不過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畫,完全沉醉其中,似乎無法自拔。
楊真吃完飯,慢慢起身,小腿已經不是那么疼了,大德堂的藥的確是很好用,但價格也不是不菲。
慢慢走入后院之中,在靠近墻壁的一側放著一個牛皮囊,安寧正在那兒看著,時不時還伸手按來按去,玩得不亦樂乎。
見到楊真時,她這才收斂了幾分,行了一禮道:“主子,行云武館讓人送過來的,我擔心主子用,就放在了后院中。”
“很好,你去書房中收拾一下吧,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楊真輕輕道。
安寧應了一聲:“主子,我這就去收拾,元夕剛才拿著一幅畫出去了,聽說是主子讓她送到博雅齋的?”
“是我讓她送去的,那幅畫準備賣了,我還會畫第二幅,這一幅不會賣,就準備掛在家里了。”楊真微微笑道,接著轉身。
安寧迅速跟了過去,伸手扶起他道:“主子,你的腿還沒有完全好,今天就不要練身體了吧?”
“不練了,明天我會早起練的。”楊真點頭。
安寧把他扶進書房,接著將碗筷收拾了,隨后取出牙刷,伺候著楊真收拾了一番。
這個時代的牙刷都是手工制作的,用了豬毛,但手工制作的特點也很明顯,用起來很容易掉毛。
但牙齒是必須要刷的,否則免不了生病。
做完這些事情,安要急匆匆回臥房了,為楊真暖床。
楊真把第二幅畫勾了輪廓,接著想了想,明天他還得繼續去武館,不完成承諾,他是不會放棄的。
外面傳來一陣的吵鬧音,楊真怔了怔,接著起身朝外走去,剛走幾步,安寧從臥房中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整理著衣服。
此時她還在系著扣子,隱約可見那件白色的肚兜。
楊真一把拉住了她道:“你起來干什么?我出去看看就行了,有十三和小崔在,不會有事的,你就安心暖床就行了,我還想著回來之后就有一個暖哄哄的被窩呢。”
安寧這才一喜,接著垂下頭,輕聲道:“主子,那你小心一點,我回去躺著了,剛剛暖得差不多的被窩,再來一次就要花更長的時間呢。”
楊真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穿過后院,進入了前院,外面的聲音越發清晰了。
楊府大門口處,十三郎抱著胸,崔長河倚在門框處,看著一側一名男子。
男子二十歲左右,一身白色長袍,標準的書生樣子,臉上還帶著幾分的驕傲。
他長得也頗有清秀,只是要說到英俊,卻是離開楊真還有一段距離。
在他的身前站著元夕,此時她隱約有著幾分的驚慌。
楊真跛著腳走了出來,揚聲道:“發生什么事情了?小崔、十三,有人攔我們楊府的丫鬟,你們就這么袖手旁觀?”
“少爺,不是這樣的,這個人是元夕認識的,是她的未婚夫,所以我們不便動手。”十三郎輕聲道。
楊真一怔,元夕的未婚夫來了,這倒是有點奇怪了。
“元夕一家流落到了楊柳鎮,之前怎么沒有人來救她?而且如果他在的話,何必讓她流落到此?”
楊真揚聲道,目光卻是落在男子的身上,大步向前走去。
只是走了兩步,他就停住了,回頭對著十三郎招了招手,哼了聲道:“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我這只腿受傷了,扶著我!”
十三郎這才迅速走了幾步,伸手扶住了楊真。
走到元夕的身邊時,楊真輕輕道:“元夕,這真是你的未婚夫嗎?”
“少爺,曾經是!”元夕應了一聲。
楊真這才扭頭看著元夕,怔了怔道:“曾經?”
“在我和父親流落到楊柳鎮的時候,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已經結束了,當時他就在慶州,沒有理由不來救我們。
如果他能早一點救下我們,父親就不會故去,所以,少爺,我不想跟著他回去了,以后依舊就在楊家當一個丫鬟。”
元夕揚聲道,聲音并不小,似乎是故意說給眼前的男子聽。
男子陰沉著臉,握著拳頭道:“元夕,我剛才已經解釋過了,那天的地面震動得很厲害,所以我不便出門,否則萬一出事了,那極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