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宵夜的飯店恰巧也經營著小旅館,房間皆能觀景,條件也還妥當。
于是二人二妖在此住下,免不了又是一番天人交戰。
第二天凌晨,程堯便被沐驚秋弄醒。
所以出門的時候程堯睡眠不足有些迷迷糊糊的,還好看周小帥的黑眼圈,看來也是一宿沒睡好。
吃罷了南中古鎮的特色早餐,便又開始了新一天的游覽。
許多不錯的景點,最是適合晨曦之時瀏覽。
在一處欣賞怪石的觀景臺,程堯又見到了昨晚討價還價購買孔明燈的那一對情侶。
二人還是騎行的打扮,一些裝備的牌子程堯以前還購買過,都是些廉價的品牌,結合昨晚來看,應該是不富裕的一對。
程堯由于徐青魚打壓的原因,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困苦的日子。
那段時間他找不到好工作,哪怕是賣力氣也沒法得到應有的待遇,可是他頑強生活著,心中時刻保持著美好的希望。
所以他對熱愛生活卻有物質匱乏的人尤其的感同身受,哪怕沐驚秋興奮得不得了,他也忍不住時不時看向那對情侶。
若是沐驚秋沒有修煉的天分,二人恐怕也是這般的生活。
可是他越是注意,越覺得有些怪怪的。
但這種古怪難以形容,甚至系統和斬魔刀都察覺不出。
于是程堯只好把心收起來,繼續著他們的游玩。
很湊巧的是,他們游玩的許多景點,這對情侶都出現了。
程堯心頭有許多想法,但卻沒有驗證的辦法,只能多加小心,想來以二人二妖的實力,也不至于在此地遇到危險。
時間已近黃昏,這次他們學了怪,早早地預定了一家不錯的溫泉酒店。
夕陽西下的時候,恩愛情侶在私享地溫泉浴池泡著溫泉欣賞日落,恐怕是再愜意不過的事,若是再配上香吉士山特產的梅子酒,想必更加有氣氛了。
沐驚秋和上官婉婉對此都憧憬得厲害,甚至大老粗周小帥都憨厚笑著問哪種菜佐酒最好。
好巧不巧,那對情侶再次和程堯一行擦肩而過。
周小帥正好在那頭,下意識地鼻子動了動。
他的表情只是微妙地變化了下,卻被程堯看在心頭。
程堯馬上停住了腳步引著一行人到旁邊的回廊站定,沐驚秋好奇:“怎么啦?你想到了啥?”
周小帥還接著剛才的話題:“哪種菜?可別說是臭鱖魚,我都受不了那味道。”
上官婉婉卻壓了壓周小帥:“看程堯的反應,恐怕是發現了什么不簡單的事情。”
程堯點點頭,在人流中搜尋了下,還好此時的游人大多在觀景臺或者在吃晚飯,那對情侶并未淹沒在人群中。
于是他問周小帥:“剛才我們與那對情侶擦肩而過的時候,你的表情有些異樣,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周小帥皺了皺眉頭,聳聳肩:“我們遇到過那對情侶嗎?沒印象了呀。”
“再想想。”程堯表情十分凝重。
周小帥見狀,不得不苦思冥想起來。
過了好一陣,他一拍腦袋:“想起來了!”
“哦?”程堯、沐驚秋和上官婉婉的興趣一下子便被勾起來,都看著周小帥。
“你不說我還真給忘了,我似乎是聞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周小帥繼續撓撓頭,緩緩道:“是血腥氣。”
“血腥氣?”
二人一妖面面相覷,在此時此地,一對看不出異樣的情侶身上為何會有血腥氣呢。
周小帥邊思索著邊解釋道:“我的嗅覺本身就非比尋常,這段時間的修煉便是不停地打打殺殺,所以對血腥氣很敏感。
不過仔細回想我那時候的反應,聞到的恐怕不是正常的血腥氣。”
“何以見得?”程堯趕忙追問。
周小帥說道:“比如我與海妖戰斗時,海妖傷口涌出的大量新鮮血液,那種氣息會激發我的血性,增強我的戰斗意志。
再比如婉婉若是受了些小傷流了些血,她的血液中蘊含大量的靈氣,我若是聞到會有種興奮感。
還有尋常沒有修為的人或妖流出的新鮮血液,我不會有任何反應,只是感覺聞到了就聞到了。
而仔細回想,我在聞到那二人身上的味道的時候,下意識的產生了一絲厭惡。
所以他們身上的血腥氣一定帶有許多負面的東西,才會讓我有此感受。
但這種感覺很輕微,說明他們身上沾染的氣息極其微弱,以至于我身體本能地產生感應,卻難以引起我的警覺。”
聽周小帥這么一說,二人二妖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
此地有古怪啊。
程堯看大家沉默,苦笑起來:“我知道以我們當下的情況,要盡可能避免卷入麻煩。
可是看到那對情侶,他們也許不富有,卻相互扶持認真生活。
我便會想起若是我沒能因緣際遇覺醒修行資質,恐怕能夠期望的最好生活便不過如此。
所以我想查一查此事,若是他們無事便好,若是他們被暗算,我想要救下他們。”
沐驚秋雙眸似水看著程堯,她明白程堯的意思。
雖然她打小其實過苦日子的時候并不多,但她若是沒有這驚世絕倫的資質,恐怕也只能和程堯做一對苦命情人,最后一輩子為了柴米油鹽蠅營狗茍的生活著。
自練劍以來,她修為進步神速,生活更是有些波瀾壯闊,能夠調動的資源也是極多,這都讓她與普通人的生活漸行漸遠。
以至于與程堯重逢后,許多時候她都顯得霸道不講理。
而程堯其實自修煉后進步速度已經不輸于她,卻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沐驚秋實在找不到一個理由不支持他。
沐驚秋已經用自己的眼神跟動作,無言地支持著程堯。
對于周小帥來說這并沒有太多要考慮的,他是個性情耿直的人,為了正義出手并不需要什么猶豫。
上官婉婉心頭已經經過了萬千的盤算,笑道:“如此也好,此地本就情況特殊,就算有修者危害,應該也不是什么高手。
若是牽引了幕后大能倒也不錯,以此地的情況看,恐怕也是在做些昧著良心的勾當。
要真的有大能出手,我到想讓他們瞧瞧我上官家的厲害。”
既然一致通過了程堯的想法,便由上官婉婉來指定起行動的計劃。
雖說不論事情大小,都該準備完全。
但此地實在是鋪不開什么特別縝密的行動方案,于是便由程堯和周小帥倆前去打探。
沐驚秋和上官婉婉則引為后援,畢竟她們倆都是高手,若是貿然露出蛛絲馬跡,說不定會引起幕后大能的察覺。
從上官婉婉那里拿了些品秩尋常的符篆后,程堯和周小帥便開始尋人了。
由于二人身上的血腥氣十分淡薄,若不是周小帥與二人擦肩而過距離很近,恐怕也察覺不到異常。
可現在也不適合大張旗鼓的行動,二人只好找了相機,偽裝成拋下女友出來攝影的攝影愛好者。
這身份的好處便在于,無論是游客聚集的景點處,還是隱藏在主街兩邊的小巷子,他們都可以毫無顧忌的進去。
若是被人看到,只會當是拍照來的,不會引起過多的注意。
這一男一女,是與香羅國并不接壤的金林國人,也屬于這靈氣稀薄的七國范圍。
男的叫劉海,女的叫白蘭,二人剛剛大學畢業一年,是從高中便開始戀愛的情侶。
他們倆家境平凡,一切看起來都是普普通通。
在上學期間便熱愛旅行的二人好不容易攢了點錢,便請了個小長假,開始了自行車之旅。
香吉士山算是他們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在此地游玩之后,他們便會直接稱作列車回國。
兩人資金不充裕,南中古鎮那些價格不菲的溫泉旅館他們自然是舍不得去住的。
就算是普通旅館,由于此時是旺季價格,對于他們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賣孔明燈那晚,正好也是他們初來乍到的第一天。
他們沒有尋到中意的旅館,本打算在小鎮邊上的小廣場宿營。
本來帳篷都搭好了,劉海去尋衛生間的時候卻見到不屬于景區的街道處,有一戶人家隱約有民宿字樣。
他好奇地過去詢問,發現這戶人家并沒有專門改造成旅店,女主人守在家中,見劉海過來十分熱情。
她解釋道:“鎮上要開旅店民宿得繳納一大筆費用,原本我們家也不做這個生意的。
不過之前有游客詢問能不能住一晚,我家男人耳根子軟便收留了。
我們家不富裕,后來便只在晚上把牌子掛出來,若是能招徠到一些客人賺點錢也算是補貼家用。
小哥我看你挺實在,不曉得是一個人住還是幾個人呀?”
劉海本就不善言辭,答道:“兩個人,我和我未婚妻。”
那女主人便愈發殷勤了,介紹到:“我家客房不多,只有三間,說起什么大床房標準間的,其實就是兩張床一張床的區別。
你們若是要住,價格都是好說的,這樣吧,最近也沒客人住,給你個優惠,一間房一晚一百塊。”
聽到這一百塊劉海便動了心,那些正規旅店此時至少也要三百多一晚。
他興沖沖地跑著回去找白蘭,卻沒有發現背后民宿女主人意味深長的笑容。
風餐露宿的一路,已經幾天沒能好好休息的二人終于洗了個熱水澡,在舒舒服服的房間里頭休息。
而他們安睡的時候,那民宿女主人去掉了民宿的牌子,關好了門窗后回到了頂樓的房間。
打開房間門,一股子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
房門的背后,則貼著三章黃色符篆,屏蔽著房間里頭的氣味、聲音。
女人打開了昏黃的燈光,在地面上,畫著許多血紅的符文,在藥物的作用下依然鮮艷無比。
她來到床頭,從保溫瓶中倒出一碗藥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后,端著藥坐到床沿。
此時在床上,正躺著一個干枯如柴的老頭,他的皮膚萎縮,渾身布滿老人斑,眼睛瞪大了無力看著女人,呼吸的聲音好似風箱。
女人將藥湯喂給了老頭,柔聲道:“你放心,你我做了這么多年的夫妻,你又算是我嫡傳弟子,我一定會讓你活下去。
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明日便是十五,是最恰當的時機。
聽說主公的事情即將辦妥,他言出必行的,等那個時候我們領了獎賞便遠走高飛銷聲匿跡。”
喝了藥湯后,這干枯的老頭似乎恢復了些生命的活力。
他還是說不出話來,卻將手搭在了女人的腿上,發出十分怪異的笑聲。
女人嫵媚地一笑,便解開了衣物,頓時間滿屋子的藥味便陡然升溫。
第二天,劉海和白蘭心情大好地續了一晚的房間。
畢竟香吉士山的風景極好,哪怕不去享受溫泉,也有許多地方可以游玩。
二人雖然不寬裕卻也懂得享受人生,既然有了合適的落腳處,自然可以在此多停留些時間。
等二人離開后,民宿女主人腰肢妖嬈地打開了地下室,因為在南中古鎮生活的時間并不算長。
這件地下室對于她來說顯然少了些血腥氣,在此處她害過的男女數量沒有過十,比起她曾經經營百年的那處民宿差得遠了。
她邪魅笑著搖頭,若非那次東窗事發,她又如何能尋得如意郎君呢。
哪怕這位如意郎君如今垂垂老矣,只要在今晚完成邪法,他們又可以雙宿雙飛逍遙快活不知道多少年。
把所需用到的藥材、符篆、刀具、鎖鏈等等準備妥當后,她便離開了地下室。
老頭子狀態還成,既然今晚便能夠成事,她索性便去和他狂歡到入夜。
正當她和老頭子狂歡之時,她們的臥房門卻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都是一凜,此時此刻會瞧臥房門的只可能是一位,那便是主公來了。
女人來不及披上衣衫,趕忙過去打開房門,見到門前站著的身影后忙不迭地跪倒在地,顫聲道:“主公!不知主公現在來此所為何事?”
一個沉悶的聲音發出:“三娘,你好快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