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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半年

  直到傍晚,徐晨與江如顏才回到旋月派,期間徐晨一直陪伴著江如顏四處游玩,江如顏在旋月沉寂了十年的孩子心,這個時候終于全部釋放出來。

  用江如顏的心里話來說,這個下午是她十年以來最開心的時候。

  而徐晨在一旁看著江如顏歡喜的笑容,再想起江如顏在巷子說的種種話語,才知道他自己在江如顏的內心是有多么的重要。

  或許,我該對這個女孩好一些。

  徐晨是這么想的。

  回到旋月派,就見黃琳在山腰左右走動,似乎很擔心,可是在看到江如顏與徐晨回來的時候,終于放下了心。

  她是允許江如顏下山了,盡管有徐晨在一旁陪伴,可是十多年的相處方式,令她還是很難放心。

  江如顏笑著撲入黃琳的懷抱中:“師傅。”

  黃琳見江如顏的笑容回來了,不由也開心起來,她拍著江如顏的腦袋,看向徐晨感謝道:“徐師侄,謝過你了。”

  徐晨施禮:“黃師叔客氣了。”

  這時黃琳發生了異常,她見江如顏身上的黃杉沾染了已變黑的血跡,雖然徐晨兩人拼命處理了,可是還有有些已經清理不掉了。

  黃琳在一旁皺起眉頭,問:“如顏,你身上的血跡...”

  徐晨見此在一旁解釋,事情剛說完,黃琳勃然大怒!

  黃琳冷聲道:“敢打我徒弟的主意,這是和虎嘯門借了幾個膽?高虎寨是吧...”

  對于虎嘯門無緣無故躺槍,徐晨可不在乎,他施禮與黃琳告別,因為他還要去尋王芽兒,將他與蕭憐之間的談話結果告訴王芽兒。

  徐晨一走,黃琳不由心疼江如顏:“如顏,第一次下山讓你受苦了。”

  江如顏搖頭:“不啊,徒兒沒受苦,有師弟在一旁呢。”

  黃琳再次摸了摸江如顏的腦袋瓜:“今日累了吧,我們回飛月堂吧。”

  “不了。”江如顏微微一笑,抬起頭看向黃琳,那雙媚眼露出堅定:“徒兒還是回太師祖那吧。”

  不知道是不是黃琳的錯覺,她竟然覺得江如顏有些改變,可是仔細觀察又看不出哪里有變化,這腦袋是腦袋,鼻子也是鼻子啊...

  “那好吧,師傅帶你回師祖那,不過你可要答應師傅,不能再惹師祖生氣了,可不要到時候被師祖抓起來打屁股,我可不救你。”黃琳打趣道。

  “嗯!”

  旋月派與虎嘯門之間的沖突結束后,旋月再次回到休養生息的狀態,弟子們依舊努力修煉,只為有一天再將旋月派的名號發揚光大。

  一日無二晨,時間不重臨。

  志士惜日短,愁人知日長。

  轉眼間半年過去,冬天也來臨,旋月派地境雖四季如春,可是冬天依舊有些寒冷。

  徐晨披上了黃鶯兒曾經給他特意織的長袍,雖然這段時間有很多弟子給他送來許多保暖衣物,有她們自己織的,也有花大價錢在外面買的,他都一一笑納,可是卻留在衣柜從未動過。

  因為他還是覺得這件長袍,才是最溫暖的。

  旋月派木屋,徐晨打坐在院子里,他額頭冒出熱汗,周圍的氣息開始圍繞著他。

  老婆婆在一旁露出肯定的笑容,而江如顏則安靜的站在老婆婆旁邊。

  徐晨很痛苦,這痛苦是從骨頭發出來的,骨子里歇斯底里的疼痛令他差點暈眩過去。還好他已經為此準備很久了,對這疼痛也早有預備。

  徐晨身體內的督脈穴位后溪,穴位上面的那顆‘骨頭’已經顫抖不已,似乎隨時都會崩裂開來。

  后溪穴位連帶著整條督脈,它如此顫抖,令督脈也跟著顫抖。

  經脈是極其脆薄的,如此激烈的顫抖,徐晨骨頭里透露出疼痛,實在難以忍受。

  已經走到最后一步了,我這都忍不了還不如回家種田!

  徐晨咬住薄唇,血液留了下來。

  在徐晨不斷用內力沖擊后溪穴位,終于它破裂開了。

  后溪穴位那塊‘骨頭’宛如面粉一般散于整條督脈。

  督脈行于脊里,上行入腦,并從脊里分出屬腎,它與腦、脊髓、腎又有密切聯系,也故稱‘陽脈之海’。

  徐晨他終于激活打通了第一個穴位——后溪。

  丹田的內力開始向后溪穴位奔涌而來,整個身體開始逐漸充斥起內力,徐晨舒坦的叫喚了一聲。

  可是沒多久徐晨眉頭一皺,感覺身體被內力漲得慌,胸口開始發悶,他雙眼開始露出血絲。

  “啊!”

  由后溪穴位引起的內力,開始向徐晨的右手涌了過去,他現在整個右手開始纏繞起藍色的內力。

  徐晨高舉右手怒拍土地。

  “轟!”

  灰塵四起,徐晨的身影灰塵掩蓋。

  之前圍繞著徐晨的周遭氣息在這一掌后也消停了下來,灰塵緩慢平穩。

  只見徐晨劈的那一掌,土地上露出了個深厚的巴掌印,可是土地上也只有個巴掌印而已,巴掌印附近的地面并沒有迸裂開,這兩厘米深的巴掌印令徐晨看得有些迷茫。

  這巴掌印是我打的?

  徐晨看了著有些發麻的右手,不可置信。

  可是隨之他臉色一變,因為他丹田的內力竟然消失了四成左右!

  這一掌竟然用了我四成的內力?!

  徐晨露出驚訝之色。

  “孩子,恭喜你。”老婆婆與江如顏走了過來,笑著道:“你每日不斷沖擊后溪穴位,花費了半年時間終于激活了后溪穴位。怎樣,激活后溪穴位的感覺如何?”

  徐晨連忙站了起來,施禮道:“弟子激活后溪穴位后,感覺身體的內力調動得極其容易,不過也有點控制不住...剛剛那一掌竟然花費了弟子的四成內力,這實在是...”

  半年下來,徐晨的《清心咒》也成功到了第十二層,還差最后一層便到第十三層大圓滿境界。

  他的內力不說高深到何種層次,可是才激活穴位使上一掌,就花費了這么多內力,實在令人恐怖。

  “穴位本就不能一直激活,不然經脈可承受不起那么多內力充斥。切記穴位不要短時間內激活次數過多,雖然你的經脈相比常人更為堅韌,可是還是別隨意激活,這有損自己經脈根基。”

  “弟子知道!”

  才激活一個經脈穴位就如此,那七書所說的《八脈星矛》到底有多厲害?要知道八脈星矛完整版是要激活八個經脈的穴位,然后使出星矛招式,聽老婆婆說,全力一招的星矛招式可崩壞山地之間,斷河水之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過現在老婆婆都還沒教徐晨、江如顏八脈星矛的招式。

  然徐晨依舊心潮澎湃。

  “見過太師祖。”忽然木屋外跑進來一名弟子,“徐師兄,掌門師叔有請。”

  徐晨一愣,他在木屋可是安心修煉了半年之久,門派很多事務可從未管過,這回柳蕓是有什么事安排給他?

  見此徐晨只好與老婆婆告退,走之前還刻意摸了幾下江如顏的腦袋瓜。

  江如顏一笑,如今的她用黃琳的話來說,就是越來越像王希月了。

  尤其接人待物上,像極了王希月那般端莊有禮,也不再隨意任性耍鬧。

  老婆婆面對如今的江如顏,也喜歡上了起來,畢竟只要聽話的孩子,她都鐘意,何況是江如顏這體質逆天悟性極高的孩子。

  而黃琳在最初見到江如顏的變化,還道江如顏的腦子出了什么問題,嚇得連忙要去請大夫,如果不是柳蕓拉著她,怕不是真請大夫過來給江如顏看腦子了。

  最后黃琳接受了江如顏‘醒悟’的結果,可是她還是不信,想不懂江如顏如何就懂事起來了?可是江如顏回答不出一二,只會說‘這樣做自己覺得更好’之類的話,然更是讓黃琳摸不著頭腦。

  去問徐晨,徐晨他倒是能說出一些原因,不過主要還是歸功于江如顏自己的改變。

  黃琳不信,因為江如顏在徐晨的面前依舊像個孩子一般,幼稚味十足,動不動就蹭到徐晨身邊,不過在徐晨離開的時候,她反而變得懂事許多。

  這種差異不知為何,讓黃琳有些心傷,要知道她努力十年都沒辦法改變的事,徐晨就這么輕易改變了...

  而在旋月派,徐晨與陳熏的關系在半年前也正式確立了。

  王芽兒親自去尋的陳熏,聽說兩人在屋內聊了整整兩個時辰才出來,而后王芽兒便宣布徐晨與陳熏的關系。

  此事在旋月派可謂轟動一時,因為之前陳熏與徐晨的關系只是出于傳聞,只是看到兩人拉拉扯扯,沒有誰站出來肯定。

  可是王芽兒這么一宣布,弟子們就炸開鍋了。

  要知道徐晨可是有蕭憐姑娘的啊,怎么忽然還和陳熏師姐好上了?!

  之前因為徐晨有愛侶的事,許多徐晨應援團的女弟子已經放棄了心思,可是陳熏此事一公布,頓時大家的小心思又騷動起來,她們有事沒事都喜歡去到木屋附近轉悠,希望能遇見徐晨,好調情一番。

  理由是:陳師姐都行,我為何不行?

  不過這個狀況沒持續兩日,弟子們就消散了。

  原因是黃月去尋陳熏時,發現她已經辭去執事弟子的職位,很是驚訝連忙詢問原因。

  也是陳熏這一番話說出來,再通過黃月的大嘴巴讓那些有小心思的弟子們全都沉寂了。

  “師弟乃天資之才,我比不上。可如果我現在不努力練功的話,以后怕是連站在師弟身邊看他的資格都沒有。”

  內心騷動的弟子們最后聽聞陳熏這話,全都回屋自我反省,開始靜心練功。

  畢竟陳熏說得很對,如果自己實力跟不上,那永遠都觸不到徐晨的衣角,談何在一起?

  而王芽兒已經準備好許多規矩行令,就是準備好打這場弟子騷動的仗,可是完全沒想到陳熏一句話就退散了這些弟子的心思,不僅如此還掀起了一股風氣,令旋月派內門弟子全都肯靜下心修煉。

  待王芽兒直呼人算不如天算,安心的回飛燕堂看書去了。

  徐晨走在路上,不時有內門弟子施禮,他溫柔笑著一一回應。

  其實這半年以來,因為徐晨與陳熏都在閉關修煉的關系,兩人根本沒有見過面,只是陳熏經常會托人送信與衣物過來。似乎有避嫌的意思,盡管兩人在門派的關系已經確認,可陳熏她的心思一直都很細密。

  說到信,徐晨不由嘴角挑了起來。

  詩音與蕭憐時常會托驛站送信過來。

  詩音先是知道蕭憐出世很是開心,可惜又表示她當時不在玉琴宗,不然肯定要好好聚一番,而后便是一些隱秘的調情話語。

  而蕭憐也是將她在江湖路上遇見的種種趣事與各門派的奇異武功,全都書寫成信給他,至于柔情甜蜜的話語卻很少書寫在內。

  可惜兩人都是江湖流動人員,徐晨無法寫信給兩人。

  而虎嘯門另一旁,肖健倒也偷偷摸摸令人捎過來一封信,說之前虎嘯門追究叛徒一事,后來發現是虎嘯門的大小姐沈菲,沈虎已經把沈菲關了禁閉,一關便是十年。

  徐晨當時聽聞這個消息,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與沈菲并沒有過多的交際,只能算是萍水相逢救過她一命,沒想沈菲竟然會喜歡上自己。

  雖然他在離開虎嘯門時有與沈菲互相談下心,可是并沒給過任何承諾,所以沈菲在兩方即將交戰時會寫信過來給他,他實在想不到。

  而在兩個月前,沈菲再次飛鴿傳書,給徐晨托了一句話。

  “我不忠于虎嘯、不忠于權勢、不忠于正邪,我只忠于我自己,只希望有一日我能披星戴月奔向徐公子。”

  徐晨很不是滋味,自己何德何能受到如此多的姑娘喜歡。

  其實他自己也逐漸知道古代的女子是不能隨意招惹的。

  在曾經,他隨意調戲剛認識的女孩子,女孩子要么一笑、要么大怒,不管怎樣轉身便會忘了這事,誰在乎路上遇見的沙雕呢。

  可是古代的江湖女子卻完全不同,你的一舉一動,她們都深深刻畫在內心中,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徐晨對此只能嘆息無奈。

  人生不像做飯炒菜,不能等萬事俱備了才下鍋。

  徐晨來到白云峰執掌殿,站在殿庭門口,回頭望向旋月派的高山風景,很是感慨,也不知再過幾年,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微微一笑,甩起長袍步入執掌殿,

  不是每個人,都合適白頭偕老。

  有的人與你在一起,是給你帶來成長;有的人與你在一起,是給你帶來歡笑與甜蜜;而還有一些人,她是拿來一生懷念與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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