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以風卷殘云之勢沖散了橋面上空的濃煙,他高速掠過的殘影和槍口爆閃的火光連成了一片,一些滯留在橋上的殘敵在他的掃射之下紛紛倒斃在地。
在低空飛行很容易被敵人集火,所以陳墨不得不緊緊貼著橋面高速飛行,他繞過了著火的摩托車、側翻的卡車和無數倒地的尸體后,終于在前方看到了被拖往橋尾機槍陣地的巴克。
架在戰壕外側的機槍對著飛來的陳墨打出了一串三連射,陳墨清楚自己身上并沒有防御罩,一旦被打中那將必死無疑!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平視顯示作戰儀,一道道十字光標在“滴滴”的提示音中鎖定了戰壕里的敵軍身影。
在陳墨的視野里,機槍陣地里的兩名萊茵軍士兵跟隨著陳墨的飛行軌跡調整了射擊方向,兩人的身旁在透明光板上出現了一列相似的數據:
武器:WG34通用機槍,WG08重機槍機動能力:步行彈藥存量:400發身體狀況:健全 戰斗效能:51
這些數據在不到半秒的時間里顯示了出來,畫面里還同步出現了機槍的彈道預測軌跡,陳墨根據這模擬出來的機槍彈道軌跡,提前展開了一個大范圍的桶滾動作,以此來躲避開潑來的密集子彈。
果不其然,彈道分析的模擬軌跡是完全正確的,幸虧陳墨提前作出了預判機動姿態,他才得以躲過這令人窒息的槍林彈雨。
有好幾次子彈都擦著陳墨的頭皮飛過,但是都沒有在他身上產生一絲損傷,只見陳墨一邊躲避著襲來的子彈,一邊向著機槍陣地疾速飛去。
陳墨從拖拽著巴克的兩名萊茵士兵一掠而過,他并不打算冒著巨大風險貿然展開營救行動,而是對著天空一躍而起,以一記殷麥曼翻轉的動作直沖上天。
陳墨的身軀在空中靈巧地翻轉了過來,此時他已然把湯普森沖鋒槍的槍托抵在了肩部,視線也緊緊地鎖定在了片狀準星上,只見槍口所指之處,正是下方的兩名萊茵軍機槍手。
十秒過后,陳墨把靴子慢慢落在了機槍陣地內的防潮板上,手中的湯普森沖鋒槍緩緩落下,那垂下的槍管冒出了滾燙的白煙,而槍口早已燒得通紅。
那兩名對著他開火的機槍手全都倒在自己的機槍上,他們的身軀掛在機槍的槍座上,鮮血順著槍管向下慢慢低落,機槍陣地里的幾名萊茵士兵全都被陳墨給擊倒在地。
一名倒在戰壕胸墻上的萊茵士官長的胸膛微微起伏著,他的腹部出現了一大灘血紅,這名垂死的傷兵正死死地盯著背對自己的陳墨。
陳墨正在為湯普森沖鋒槍更換彈匣,這名萊茵士官長把手往腰邊的沃爾特P1手槍慢慢伸去,準備拉著陳墨一同奔赴地獄。
殊不知陳墨早已察覺到這一切,他本不想痛下殺手,而現在他只能松開湯普森沖鋒槍的彈匣,迅捷地從快拔套里拔出點45手槍,轉過身瞄向那名垂死之敵的頭顱,用最快的速度結束了敵人的痛苦。
在槍響過后,那名萊茵軍士官長把頭往后一仰,無神的雙眼向著天空望去,如同陷入了沉思一般,在這漫長的痛苦戰爭中獲得了解脫。
從他的衣襟里滑出了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就是這名萊茵士官長,只不過他并沒有身著軍服,而是穿著一身工裝襯衫。
這個中年人正托起自己的小女兒,兩人的眉眼之間盡是幸福的微笑。
陳墨用眼角的余光望向那張飄落于地面的照片,他輕嘆了一口氣,然后舉起重新上彈的湯普森沖鋒槍,轉身把兩枚M15白磷煙霧手榴彈往身后拋去,用于遮擋身后建筑物內的敵軍視線。
在投出兩枚煙霧手榴彈后,陳墨蹲下身子舉起沖鋒槍瞄向了陣地前沿,等待著那兩名拖拽著巴克的敵人送上門來。
然而快一分鐘過去了,那兩個人并沒有如期出現在自己的眼簾里,陳墨回頭看了眼已經彌漫開來的白色煙霧,他舉高沖鋒槍輕手輕腳地往陣地前沿靠近,然后把頭慢慢伸出了戰壕內側的沙袋。
他才剛剛把鋼盔抬過基線,頭上就傳來了噼里啪啦的響聲,陳墨心里暗罵了一句“犢子”,然后往另一邊戰壕轉移而去。
那兩名萊茵軍士兵正躲在一處側翻的卡車后方,巴克的手此時被一條麻繩給緊緊地捆住了,那兩名萊茵軍士兵正舉起WP40沖鋒槍,伸出頭張望著對面機槍陣地的情況。
他們剛剛看到了陳墨飛入了己方的機槍陣地,但兩人并沒有貿然沖上前去支援隊友。
因為他們發現眼前的機動傘兵在落入陣地以后,陣地只傳來了短暫的交火聲,便徹底陷入了沉寂之中,友軍士兵也沒有繼續爬上戰壕操縱機槍了。
這兩人心里都察覺到了異樣,他們意識到機槍陣地里的戰友可能全被敵人干掉了,所以他們決定就近尋找掩護,根據情況伺機而動。
畢竟距離機槍陣地還有十幾米遠,一旦在平坦的橋面上發起沖鋒,那對于躲進機槍陣地里的敵軍傘兵來說,自己就是一個移動靶子。
陳墨此刻受限于地形的影響,他壓根就沒法看到敵人在哪,他也大概搞明白了這套平行顯示光板,只能對視野內出現的敵人予以捕捉識別,面對不在視野范圍的敵人也得抓瞎。
巴克還在那兩人手里,自己必須在確保能夠精確瞄準敵人的前提下才能開火,不然很容易誤傷隊友。
一時間陳墨根本就拿不定主意,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敵人已經擰開了一枚M24手榴彈的旋蓋。
冒著白煙的M24手榴彈在空中劃出了一條弧線,徑直滾落到了機槍陣地里,這條長長的木柄手榴彈順著胸墻落下,一路滾落到陳墨的腳邊。
大驚失色的陳墨本想彎腰拾起腳邊的手榴彈,但他意識到這樣肯定是來不及的,如果選擇翻出戰壕,那可能半個身子還沒爬出去,手榴彈就把自己炸飛天了。
陳墨在電光火石之間作出了反應——他眼疾手快地拽下了左手邊的一包沙袋,那包被壓在最下面的沙袋被他抽出來之時,好幾片沙袋猶如崩塌的雪山般一同倒向了地面的手榴彈。
就在這幾包沙袋覆蓋住那枚手榴彈之時,沙袋堆里傳來了一聲悶響,一縷縷白煙從縫隙中飄了出來。
陳墨舉起湯普森沖鋒槍把頭伸出戰壕,他一眼就看到了兩名站在卡車旁邊的敵軍士兵,其中一人還抓著巴克的后頸,令其擋在兩人面前,試圖拿他來做擋箭牌。
陳墨還在努力鎖定照門準星里面的目標,一名萊茵士兵已經舉起WP40沖鋒槍打了一梭過來。
子彈在陳墨眼前的沙袋揚起了一股煙塵,但他卻依然沒有開槍反擊,因為他不知道湯普森沖鋒槍那糟糕的彈道分布會不會誤傷巴克。
在這種危急情況之下,強攻只會導致最壞的結局,陳墨并不打算實行俄式救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空中穿來了兩聲春田步槍的尖嘯,那兩名萊茵士兵在槍響后應聲落地,巴克也趁此機會脫離了敵人的控制,迅速往地面上撲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