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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陳墨的覺醒

  “乓!乓!乓!......”

  蹲在地上的強尼舉起了戈蘭德步槍,開始對著敵人逐個點名,堵著兩翼戰壕通道口的萊茵軍士兵被他逐一射殺,那些倒霉蛋還在對外側的陳墨和溫特斯一行人射擊,絲毫未發覺死神已經在他們的背后揮起了鐮刀。

  “叮!”

  在打出了第八發子彈后,戈蘭德步槍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漏夾從空出來的彈倉中彈射而起。

  事實上,這種聲音雖然清脆悅耳,但卻是非常危險的——這相當于告訴敵人:我槍里的子彈打完了,你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對我開火了。

  強尼趕緊往草地上一趴,用右手取出了一發滿彈夾,然后將這發滿彈夾放到托彈板頂部,把大拇指按在滿彈夾最上面一顆子彈,用力地壓入彈倉,然后用手掌“啪”一聲把拉機柄拍回了原位。

  強尼正欲繼續射擊,一枚冒著白煙的M24手雷突然滾落到了自己面前,他趕緊抓住手榴彈準備甩出去,手榴彈卻在手中已經炸開了。

  強尼的奇襲讓陣地里的敵人陣腳大亂,陳墨和溫特斯抓住這個時機帶人沖進了交通壕,開始對著火炮陣地發起了最后的強攻,一舉拿下了火炮陣地。

  但是拯救了他們的英雄卻已經倒下了。

  瓊臉色慘白地對著陣地里的戰友們吼道:

  “醫護兵!醫護兵!該死的醫護兵在他媽的哪里!?”

  瓊抱著被炸斷了手臂的強尼,鮮血正從他斷臂口的血管汩汩地往外流,手榴彈的碎片插進了強尼的頭部,他的眼睛也被彈片給戳傷了,什么都看不見。

  強尼嘴角溢出了鮮血,斷斷續續地問道:

  “瓊.....瓊,是你嗎?瓊?你在哪?瓊!瓊!!”

  瓊緊緊握住了強尼探出的左手,滿臉淚水地回應道:

  “是我!好兄弟!是我!你很快就能回家了!你會獲得一枚藍心勛章,你的傷不嚴重!你別怕......”

  瓊抬頭四顧尋找醫護兵的身影,卻發現醫護兵依然沒有趕過來。

  他取下鋼盔用力往地上一摔,對著陣地咆哮道:

  “你們他媽的都是一群死人嗎!?醫護兵在哪里?!再不過來老子斃了你!!”

  佩戴著紅十字袖章的尤金中士趕了過來,他一邊平舉著雙手一邊安撫著情緒失控的瓊:

  “放輕松!放輕松!把他平放下來,抬起他的雙腿!快!”

  強尼抖動的右手伸進了自己的懷里,從懷里掏出了一封染滿了鮮血的信,斷斷續續地說道:

  “瓊.....這......寫給我未婚妻的信,還有我背后的副降落傘,這是我要送給她做婚紗的材......”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痛哭流涕的瓊給打斷了:

  “你他媽的自己交給她!我才不會幫一個不會死的人帶信回去!”

  醫護兵先是在強尼的大腿上扎了一劑止痛針,然后掏出了磺胺粉,向他頭上和斷臂處的傷口撒去。

  醫護兵把紗帶在強尼的斷臂上纏了幾圈,用力地封緊了斷臂的截面,接著開始準備處理頭上的傷口。

  醫護兵的手在空中停滯了下來,因為他發現兩枚彈片直直地插進了強尼的太陽穴。

  瓊正欲催促醫護兵不要停下來,然而他順著醫護兵的視線看過去,瞬間明白了醫護兵為什么愣著不動了。

  醫護兵摘下了鋼盔,低聲說道:

  “還是再給他打一劑止痛針吧.....”

  瓊垂下了頭顱,他的肩膀輕輕聳動著,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是讓強尼不那么痛苦地離開這個世界的唯一方法,他知道強尼已經沒救了。

  他把強尼抱在自己的懷里,柔聲說道:

  “強尼,不怕......我們很快就回家了,很快,很快......”

  強尼像個孩子一樣,用細細的哭腔呼喚道:

  “瓊.....你在哪......這里好冷,好黑......我好怕......”

  瓊用力抱緊了強尼,輕聲說道:

  “我在這,好兄弟,我在這呢,你別怕。”

  然而強尼已經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他發現自己孤身一人沉入了黑暗的海水里,而自己的上方是被陽光映射開來的海面。

  他無助地向上劃著,想趕快游出海面,而自己的身軀卻不受控制地向著海底緩緩沉去。

  “媽媽......媽媽......”

  強尼低聲喃喃道,他的那顆搏動逐漸減弱的心臟慢慢停止了跳動。

  站在一側的陳墨看到了這一幕,他怔怔地向后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陳墨的內心涌上了一股五味陳雜的情緒,里面混雜著悲傷,痛苦,麻木和沉重......

  “為什么?我......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陳墨抓拉著自己的臉自言自語著,他看著眼前犧牲的強尼和哭嚎的戰友,微微睜大了自己的雙眼。

  陳墨終于開始明白了一個事情——

  在戰爭中,第一個被扼殺的就是真理。

  自己必須要在這場戰爭中成長起來,不然被扼殺的不止是真理,還有自己。

  已經逐漸適應這個戰爭世界生存法則的陳墨慢慢站了起來,轉身向著火炮陣地走去。

  他還沒走出幾步,前方就傳來了榴彈炮炮管被TNT炸藥引爆的轟響,換做往常陳墨早就嚇得往地上一趴了,但是這次他卻不為所動,冷靜地順著戰壕跳進了火炮陣地。

  溫特斯對著營部指揮所的方向打了一枚綠色信號彈,通知辛克他們已經完成了預定任務。

  他收起了信號槍,押著一名被俘的萊茵炮兵軍官走上前來。

  溫特斯用槍頂著炮兵軍官的后背,對著陳墨問道:

  “尼.....錯了錯了,陳墨,你覺得怎么處理好?”

  陳墨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他們還要繼續前往卡瑪爾大橋執行任務,不可能帶著戰俘繼續前進。然而隨意槍殺戰俘是違反軍法的,他必須為此做出一個決定。

  他還沒有開口回答,瓊就提著點45手槍怒氣沖沖地跳進了火炮陣地,他舉起手槍就準備讓那名炮兵軍官血濺三尺,卻被陳墨一把抓住了手臂,往旁邊用力一拽。

  那名萊茵軍官驚恐地高舉起雙手,絮絮叨叨地用萊茵語對著四周的人開始求饒,溫特斯揮著手示意他閉嘴,然而那名萊茵軍官唯恐自己停下嘴巴就會當場被槍斃,聲調一下提得更高了。

  萊茵軍官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用生疏的西鷹語結結巴巴地求饒道:

  “西鷹!我.....我大大的喜歡!西鷹!瑪蓮麗特!英魂神像!魁梧!美麗!”

  他發現四周一行人注視他的眼神越來越冰冷,他哭著繼續說道:

  “我喜歡!西鷹文化!去......去他媽的皇帝!去他媽的萊因哈特!我喜歡西鷹!”

  溫特斯看著萊茵軍官那副嘴臉,捂著額頭喃喃自語道:

  “真是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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