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南本是廣漠無邊,少有人煙,而如今卻是熱鬧非凡,人群密集。
三日后。
一支隊伍士氣森然,身穿清一色銀色盔甲,站在山腳下。
而這座山更是令人拍案叫絕。
只見整座大山向陽的那一面,中間是鏤空的。從山頂到山腳,有石階層層下疊,兩側各有一道從山頂傾斜下來的水流。
不知道這手筆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還是有驚世的能工巧匠。
來往的人群大多都是名門望族,或者名動天下的謀士。
不過也有只有少數的讀書人,希望來此獲得封侯拜相的機會。
名門望族的子弟身穿華麗服飾,見宴會還沒有開始,便在哪里相互寒暄。
而這場盛大的宴會的召開人,便是鎮北候王碩。
王碩,四五十歲歲的模樣,膝下無子。額頭上有深深的皺紋,有著鷹一般的眼睛,胡子微微發白,卻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山腳下的楚音竹一眼便看到了王碩。
“云生,要不要先去同王碩打個招呼?”楚音竹問道。
“不用了。”陸云生搖了搖頭:“三天前在府前,他拒見我,如今我再向前去,倒顯得我迫不及待了,那樣他就可以坐地起價,我們這次前來的目的就會落空。”
“暫且觀察片刻再說吧!”陸生云提議道。
看到山下匯集了如此多的人,王碩滿意的點了點頭。
自涂帝身死,天下崩離后,王碩便開始清洗北方的勢力。
其中柳青庭的勢力算是統一北方比較棘手的。不過王碩在滄南以北伏擊了柳青庭的大軍。柳青庭大敗而逃,緊接著王碩迅速掌控了北方大部分領土。
待到勢力強大后,便想入主京都,只不過被劉冶搶先一步。
而如今王碩仿照春秋戰國的孟嘗君,宴請天下名士,挑選能人異士,為的就是謀劃南下的事情。
“可以開始了。”王碩坐了下來淡淡道。
整個山的結構非常特殊。
王碩所坐的位置在山頂的正中央,可以俯視層層下疊的臺階。
如同君王坐在大殿的王座上,看著下方匍匐的臣子。
大將徐悅點點頭,示意身旁的文官開始。
文官揮了揮手里的拂塵,尖起嗓子喊道:“宴會開始!”
“上座,賜仙瓊玉液酒,賞云海翻騰,層層楓葉之景!”
“中座,賜露清碧液酒,賞碧上流煙,咚咚清泉之景。”
“下座,賜果酒,賞疊疊落葉之景。”
文官話音剛落,立刻有一人站了出來:“今日我在路中,見祥云如被瑞龍吐納,遠處有紫氣東來,如今才發現皆盡匯集于侯爺上空!恭喜侯爺!”
王碩聽完,露出笑容:“原來是左司馬魏大人,先帝在時,便夸過魏大人才情無雙,今日一見,果然不曾有半點虛假!”
“來人,賜中座!”
“多謝侯爺!”魏大人大喜,提起長衫一角,便朝著臺階上大步走去。
待入座后,桌子上有許多糕點,很快便有侍者將美酒呈了上來。
魏大人小飲一口露清碧液酒,便露出如癡如醉的神色,惹得眾人紛紛羨慕。
接著又有一名青年,豐神俊朗,朝著王碩拱手道:“晚輩楊辰,攜家父祝福,愿侯爺天下同心,剿賊成功!”
“呵呵!楊家子弟果然一個個都是人杰,替我謝過令尊!”
“來人,賜上座!”
見楊家來人,王碩也是極為開心。
雖然自己掌握了北方大部分領土,不過也有例外。
比如楊辰的家族,接近王碩的勢力范圍,又靠近西沙昝家。這個界限非常敏感,所以王碩也沒有染指。
聽到楊家派人來參加宴會,表示楊家有依附之心,王碩也十分重視。
“在下天河太守陸生云,拜見侯爺!”陸生云突然站了出來,不過只說了一句話。
“哈哈!早就聽聞陸太守風度翩翩,才情舉世,今日一見風采,果然人如其傳!”
“來人,賜上座!務必好好款待陸太守,待到宴會結束后,二請陸太守把酒言歡!”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陸生云,其中有不少心生嫉妒之情。
而陸生云仿佛什么都沒有聽見一般,只是說了一句:“多謝侯爺。”便同楚音竹朝著臺階上走去。
入座時,才發現桌上有兩壺酒,想必是王碩特意為之,為楚音竹也準備了一份。
不過先前王碩將自己拒之門外,陸生云也沒有太過于驚喜,而是端起酒杯,欣賞著下方的美景。
上座所賞之景果然不同尋常。
只見遠處的山谷內云海翻騰,山頂有飛鳥群集,俯視下方有一片火紅的楓葉,層層盡染。兩側如同的泉水,順著青石槽咚咚流下,激起白色的浪花。
可以說連同中座,下座之景,一同賞完了。
陸生云收回視野才看到旁邊那一桌的楊辰拿著酒杯點頭交好。
陸生云也舉杯回敬了過去。二者才繼續觀看下方之景。
楊辰和陸生云二人都清楚,能夠被王碩安排到上座的,都是重要的人物。
陸生云端起酒杯,隨意打量著下方,突然身軀一震,連酒都險些撒了出去。
“在下天河小邑城城主,前來會見王候!”涂北山朝著山頂上的王碩遙遙示意。
“天河小邑?”王碩看了一眼陸生云。
此人沒有說拜見,而是說了會見,此時遙遙相望的態度,倒是讓王碩有一種兩人身份相仿的意味。
“他是什么人?”王碩有些不悅對徐悅說道。
“回侯爺,此人前些日子在天河打敗了劉冶當年的舊將,八卦掌柳逆,應該有些本事。”
王碩欲要南下將劉冶取而代之,所以徐悅對天河及其京都的事情打探得十分清楚。
“不過一江之秀,未必海內名流。”王碩淡淡道。
先前的都無一不是說著奉承自己的話,這讓王碩有些不喜涂北山。
“那侯爺的意思是…?”徐悅小心翼翼問道。
王碩看了一眼涂北山,此時涂北山正在遙遙望著自己,眼帶笑意,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王碩思考片刻,對著徐悅道:“賜下座吧,算是給陸生云一個面子。”
徐悅點頭,文官高喊道:“賜下座。”
涂北山也沒在意位置的好壞,而是大步走了過去,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很快陸陸續續有人繼續向王碩祝賀,紛紛都得到了不同的座位。
看到座位已經全部坐滿后,王碩才開口道:“諸位現在可以盡情長舒己見了!”
“等等!”
王碩話音剛落,山腳下傳來一聲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