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親和者vs御獸者 長弓大廈,八十一層,拍賣會現場。
戰王以垂老之身,購得了他心儀的寶物——血魔禁藥,而且,幾乎是以起拍價購買到手的。
曾經,戰王可是華夏最威武雄壯的漢子,身高在兩米左右。
多年來無休止的征戰,戰王一次也沒有缺席。
相反,在戰斗情況并不緊張的時候,他還會主動深入城市結界之外的荒野區域,長驅直入數百里,斬殺無數魔獸。
敢打、敢拼、敢流血。
正是這種精神,讓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踏上適者的巔峰。
除了沒有“真魂”之外,他已然是九品之中的至強之人!
這給他帶來了榮耀,也在他的身上填了無數傷痕。
這些傷痕蠶食著他的身體、他的氣血,讓他逐漸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枯槁、憔悴、弱不禁風。
即便如此,他還是值得眾人信任。
在場的各位宗師,曾經都聽說過戰王的故事,甚至有一大半,都是戰王的“粉絲”。
如今,自己也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宗師,而自己的偶像,已經垂垂老矣,準備用生命的最后一口氣再為華夏做一點貢獻…
聽聞這件事情,誰又能夠無動于衷呢?
除了邵元王為了保全長弓商會的“面子”,象征性地競拍了一次,把起拍價上升了一點點之外,場上便再也沒有宗師為這顆禁藥競拍。
按照拍賣規則,戰王得到了禁藥。
這是他的催命符,也是兩尊巔峰君王魔獸的催命符!
想必,在年末之前,整個華夏或者全世界就都會得到訃告和喜報吧?
——戰王尊座隕落,斬兩頭巔峰君王為己之祭。
這場“小插曲”過后,盡管眾人心懷不忍與悲戚,可拍賣會終究還是要繼續進行著。
一處包廂內,坐著兩位不凡之人。
除了四十許歲的邵元王之外,還有一位長滿爆炸性肌肉的光頭老者。
那老者坐在長弓商會備好的金楠宣花木椅上,雙手輕輕覆于膝蓋,淵渟岳峙。
樸實無華的短袖,完全掩蓋不住他身上如同山脈丘陵一般隆起的虬結肌肉。
雙目緊閉,似假寐養神之狀,光禿禿的腦袋上,沒有一根毛發,光滑至極。
最奇特的,便是他的“膚色”。
只見他的肉身之上光華明滅,平均每隔一兩秒鐘,這位老者皮膚的顏色就會在華夏黃種人正常的膚色和無瑕的瑩玉色之間變化一次…
循環往復,神異至極。
光華不斷閃動著。
明,暗,明,暗…
一到純玉之膚顯現的時候,便會發散著淡淡的白色華芒,熠然若壁龕畫卷里的神佛。
半透明的瑩玉皮膚之下,隱隱有一條血紅色的龍紋不斷游動,在他的四肢、軀干中扶搖盤旋。
鱗甲、爪牙…
細微之處,更見龍之真容,不似假象。
倒真像是有一條華夏神龍游于玉軀之內!
這位陪邵元王一同前來的老者,便是兵尊口中的“老白皮”。
這個稱呼雖然粗俗,倒也還算貼切。
瑩玉色的皮膚,可不就是白皮嗎?
如今是白天,他身上的光華變化都十分顯眼,可想而知,到了晚上的時候,會是怎樣的顯眼?
別的不多說,反正,他百分之百是“整條街最耀眼的靚仔”…!
這也難怪兵尊下定決心再也不和他一起出城狩獵,就這膚色,在黑夜中就像是燈塔一般,只要敵人眼睛不瞎,保準他倆立馬就暴露。
哪怕他是億萬中無一的真魂強者,面對自己的皮膚,也只能束手無策…
這并非是天生,而是他所修煉的煉體秘術所致。
佛家有言,無欲無求的阿羅漢有無漏金身,周身罩門皆閉,無所缺漏。
黃司家傳的《金龍軀》煉體術,就十分貼近佛家經典中對羅漢之身的描述。
相比較而言,眼前這位老者的身體更加神奇。
不光是皮膚如玉,明滅交相閃爍,光是他皮膚下那條不停游動著的小“血龍”,就足夠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或許,只有他本人和老天知道,這血色游龍究竟是活物還是死物…
更讓人好奇的是,如果在品級相同的情況下,究竟是“金龍軀”強悍,還是這“白玉”之身更勝一籌呢?
修煉這種煉體秘術,必須要用上等的白玉石之精華淬煉去身軀中的雜質,然后以玉精代之。修煉到至深處,全身血肉之中無不流淌著白玉之靈,從外表上看,自然就成了純玉之態。
瑩白之光,來源于術法和玉石。
而那身黃皮膚,則是他的本體,代表著“他還是他”,流淌著傳承自祖宗、父母的華夏之血,沒有淪落為非人的怪物…
兩種顏色互相置換、變化,代表著對身軀體魄的最高掌控、最佳平衡!
皮膚之下的“血色小游龍”,是氣血的提煉物。
渾身上下,所有的氣血之力,都被他無數次地提煉、壓縮著,最終“壓”成一條兩指寬、長度約等同于筷子的龍紋。
正常適者的氣血和體魄都是渾然一體的,偏偏只有他“不走尋常路”…
氣血游龍、白玉之身。
二者看上去相互分離,又好像榫卯相接、血溶于水,完全不分彼此…
明,暗,明,暗…
暗成正常黃皮膚的時候,老者與常人無異,而一旦皮膚亮起白玉之光,他就會自動獲得百分之百的回頭率。
要是有辦法能治好這個癥狀的話,以他的身份、實力、地位,還能一直到現在都被迫維持著這種狀態?
實在是功法使然,不可違逆。
這么多年以來,老者早已經對此不以為然,而且,在無數次的希望和失望之間,他已經對“治療”徹底失去了信心,誰提就跟誰急…
不過,這次拍賣會似乎有一件寶衣,可以收斂異光,更是能讓人在黑暗中隱匿身形…
所以,他來了…
有點希望,總比沒有好。
哪怕結局還是失望,也不能白白錯過。
我就再試最后一次,就“億”次…
順便,他也接受了邵元王的邀請,二人結伴而來。
老者不在權力的中心,在戰斗力這一方面,在華夏卻是數一數二,名列前茅。
百歲之年,或許比器王孟鑄明還要年輕幾歲…在這個年紀,他便已經在體內找尋到獨屬于自己的“真魂”,晉升到“十品”之境——九品真魂。
邵元王還是對其留著三分恭敬,以后輩之禮轉身俯耳道:
“玨王前輩,您可曾嗅到‘那物’的氣息?”
玨王雙目不睜,淡然道:“不曾…
另外,那帝靈石本就是傳說之物,老朽也只是耳聞,未見其真跡,不敢斷言。
只不過…在長弓商會這一層的拍賣場之內,我尚未感受到那股能讓九品相王強者生出‘真魂’來的悸動之感…
至少,我的真魂目前毫無反應。”
邵元王問道:“我覺得長弓商會應該不會愚弄這么多宗師強者,他們既然說有‘帝靈石’,就應該一定會有吧!”
如若不然,豈不是自己砸自己招牌??!!
玨王淡然說道:“不要慌,一家商會哪怕再強盛,也不敢得罪宗師,更何況是這么多位呢?
經營商會的人不是傻子,一定不會編造這種謊言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的…
有可能,那塊‘帝靈石’此時正被某種特殊的容器收納著,所以整塊石頭和任何一丁點兒氣息都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但愿如此吧…”,邵元王無奈道:“真希望這塊帝靈石最終不要被其他人‘搶’走,而是落在我們的手中、華夏的手中…
到時候,收于庫房,派相關科技人員取樣分析,所得研究成果為天下九品宗師所共有…”
說到后來,連他自己都有點兒不自信了。
場上這么多九品,個頂個都不是吃干飯的,想要從他們手上搶到所有權,又談何容易呢?
平靜之中,夾雜著騷亂與依稀可聞的獸吼聲。
不時還能聽到某幾處地方正發生著“慘劇”。
那里,似乎正有人遭遇著襲擊,或陷入艱難的戰斗之中,或死于魔獸的利口之下,發出生命中最后一聲凄厲的慘叫…
緊趕慢趕,陳行熙以他這輩子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林鴿暢的宿舍樓下。
現在這里“平安無事”,但是誰也不敢保證,幾分鐘之后這里會變成什么樣子。
正是因為這種擔憂的情緒,所以陳行熙才拼了命地奔跑,只求能夠盡快和林鴿暢匯合。
小燁四人緊隨著陳行熙的腳步,來到女寢樓下,在陳行熙身后排成一排。
沈龍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比劃著“八”,放在下巴上做思考狀,嘟囔道:“你們猜,行熙會用什么方法見暢兒姐下樓?”
艾呈祥:“…”
衛濤笑著,半開玩笑道:“張嘴直接喊她唄?!效率高,速度快…還方便!”
沈龍霄壞笑道:“我覺得也是哈哈哈哈…”
“大難”當前,沈龍霄和衛濤心中雖有隱憂,但還是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樣子。
直到這種時候,他們還盡自己之能,讓身邊人的心情有所舒緩,再好上幾分…
也幸虧有這種人的存在,我們的生活才會更加“燦爛”些許。
小燁看著沈龍霄和衛濤的“猜想”,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掛著“哭笑不得”的微笑。
以他對哥哥的了解,這種時候,陳行熙是不會做出這種傻乎乎的事兒的。
果然,下一秒鐘,陳行熙開始有了動作。
只見他雙手發力,一條“袖珍”版本的黑龍離體而出,向上飛舞,飛向林鴿暢寢室窗外,并盤旋、停留,吸引著她的注意力。
這一招,眾人看得并不陌生。
想當初,狩獵之戰的時候,陳行熙就是用這個“黑龍令”作為集合的信號的…
不過現在和當時還有所不同。
此刻,陳行熙需要通知的,只有林鴿暢一人而已,所以“黑龍”的大小、規模就大打折扣,只有手指粗細,輕輕飛上樓,敲打著林鴿暢寢室的窗戶玻璃。
不出兩秒鐘,林鴿暢就在寢室里注意到了正在敲打窗戶玻璃的小黑龍,急忙拉開窗戶,對樓下的陳行熙和眾人揮了揮手,又作了個手勢。
手勢暗語佛意思很簡單…
等我,馬上到!
一分鐘左右過后,樓下的陳行熙就看到了熟悉的倩影。
此前,林鴿暢已經在寢室里換下了睡衣,穿上了適合戰斗和運動的服裝,放在寢室柜子里的所有藥品,也全都被她用儲物器裝著,儼然一副做好了全面戰爭準備的樣子。
“嘎,嘎…”
乍然見到暢兒,陳行熙還沒來得及說話,頭頂上就響起了怪鳴聲,打斷了陳行熙的思路,也使氛圍變了味。
渾身長滿漆黑之羽的烏鴉毫無“公德心”,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叫聲竟會如此“擾民”,讓人心生厭惡,恨不得一根一根拔光它的羽毛!
林鴿暢小嘴一撅,手中具現出紅色的輕型手炮,嬌叱道:“讓我來!”
很顯然,這只倒霉烏鴉被林鴿暢當成了“祭旗”之物,想要用它來熱身,試試手炮的手感。
陳行熙連忙出聲制止道:“先等會兒!”
林鴿暢:“??”
聽到陳行熙的話,林鴿暢乖乖不動了,輕型手炮垂于身側,炮口拄在地上稍作休息:“干嘛呀~?”
“我先做個實驗…”,陳行熙說著,從儲物器中掏出了金紋號角卡牌,對著烏鴉喝道:“過來!”
號角圖案上的金色紋路閃爍著光芒,空中的烏鴉似乎是受了“魔法”的控制一般緩緩降落,乖巧地立在了陳行熙的肩頭,猩紅熱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有了近距離觀察的機會,眾人才發現這只烏鴉的“奇特”之處。
它并不是烏鴉。
這也難怪,龍京大學這種環境優美的地方,怎么可能會有烏鴉停駐呢?
這只看似烏鴉的飛禽,其實是二級野獸等級左右的魔獸——黑羽之鴉。
性格最烈、主觀意愿最強、最不可能聽別人話的魔獸。
在這個族群當中,是沒有“族長”和首領的,因為完全沒有必要,也沒有用…
黑羽之鴉不會聽從任何人的指揮,包括本族的同類。
由于它們的這種天性,所以整個族群已經不會產生領頭者了,大家都是各自為營,自己聽自己的…
五人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性烈的黑羽,竟然也會聽別人的話?
這張卡牌的功效,竟然如此強大!
陳行熙伸手一指墻壁:“撞它,全力!”
黑羽之鴉毫不猶豫使出了全身解數,僅一擊之下,就撞出了自己的腦漿子,抽搐兩下,沒了動靜…
眾人:“…”
陳行熙說道:“看來,二級和三級的魔獸,都可以被這張卡牌控制?四級以上的魔獸,我就無能為力了,大概只能保證一點親和力而已,不會被它們主動攻擊…”
因為陳行熙就只是四品而已…
同級以上,無法控制。
不過,僅是如此,便已經是神技!
校園正中央,圖書館之側的高大鐘樓上,有一人立于尖頂,白衣獵獵。
那人整了整白色大褂上的褶皺,右手持著一把步槍,左手兩指之間夾著一枚小巧的金色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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