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不能回的人…嗎?”
鎧沙陷入了沉思,還有對那個世界的思念。
明明家就在那里…卻回不去…
聽起來很殘酷,又很真實。
鎧沙笑了笑,心中想道:“真實的,不就是殘酷的嗎?”
抬起頭,透過窗戶,鎧沙望向空中的那彎月牙。
鎧沙很喜歡月亮,起初只是覺得它很神奇。
有時圓滿,有時僅剩一半,有時殘成月牙,直到最后,在晦日那一天完全消失不見…
轉過月來,到了朔日之后,又緩緩出現一彎月牙…
周而復始。
陳行熙跟他說,那個星球叫“月球”。
原來…也是個球嗎?
只是,一個球為什么會時彎時圓呢…
就像一個人的人生,有時圓滿,有時殘缺。
后來,鎧沙看到了月球的照片。
看著那灰蒙蒙的土地,還有那千瘡百孔的世界,萬里荒蕪,絕境孤寂。
這顆星球,真的和自己很配呢。
從那開始,鎧沙每到夜晚,想起家的時候,就會抬頭看看孤獨的月亮。
陳行熙搖搖頭,心中默默想道:“唉,又來了…”
每次鎧沙想家,就會抬頭望月。這一點,陳行熙早已發現。
孰不知那些古時的詩人,也是在看到月亮的時候,倍感鄉愁。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陳行熙輕輕念道。
鎧沙一聽,從孤單的氛圍中掙脫出來,熱切地看著陳行熙:“你剛才念的是什么?”
陳行熙笑道:“古詩啊!
舉起酒杯,邀明月共飲,再加上自己的影子,正好是三個人,不就不孤單了嗎?”
鎧沙呢喃著:“對影…成三人…
嘁,這詩我可不喜歡,你還是留著自己念吧!”
陳行熙看向言語之間有些傲嬌的鎧沙,追問道:“怎么回事呢?你不是很喜歡月亮嘛,我覺得這句詩特別搭配你的意境。”
鎧沙不再抬頭望月,而是轉身盯著陳行熙看。
陳行熙向后縮了縮,抱緊自己的小被子,像是害怕被壞人玷污的小姑娘一般:“你干嘛這么看著我??”
鎧沙沒好氣道:“這句詩你自己用吧。
你的影子里還有我,可是我…什么都沒有…”
落寞的眼神,像極了謫世的神明。
孤寂,尊貴,又悲傷的令人心疼…
陳行熙一把摟過鎧沙,將他抱在被窩里,兩人共眠。
鎧沙驚得像是被人不小心踩到尾巴的小狗,身體劇烈地掙扎著,慌張地說道:“你干嘛!&*#$##!”
由于過度驚嚇,甚至還慌張得口吐芬芳。
鎧沙,一個畫風像是黑白電影般單調的人,此時,臉蛋兒上竟然泛起了紅暈。
陳行熙笑著說道:“咱倆不是好兄弟嗎?躺在一張床上睡覺有什么大不了的?”
鎧沙顫顫巍巍:“我害怕,你小子特么的不會是對我有什么企圖吧?”
“傻批!”,陳行熙破口大罵:“我可是正經人,對你能有什么想法!你現在的思想很危險啊!
這樣吧,咱倆背對背躺著,總沒問題了吧?”
說完,陳行熙翻了個身,背對著鎧沙。
鎧沙見狀也轉過身去,兩人在床上背對背。
陳行熙撇撇嘴:“嘁,我是看你剛才的樣子太孤獨了,所以才讓你躺上來的,你竟然還誹謗我…那啥!…你可真是有意思!”
鎧沙冷哼一聲:“哼,那你不會好好說話嗎!直接給我拽床上算是怎么回事!是個正常人都會被你嚇壞的好嗎!”
陳行熙掀起了小薄被的一角:“鎧沙,你要不要也蓋一塊被子…”
“不要,我不怕冷也不怕熱,這個溫度對我來說剛剛好,不用蓋被…”
陳行熙用后背“頂”了一下鎧沙,驚得鎧沙大叫一聲“你干啥”,陳行熙似是在與鎧沙閑聊,又似是自言自語:“光與影,從來都是一對矛盾著的統一體。
它們彼此永遠不會相交,不會融合,但是又不會離開彼此。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有影的地方就有光…”
鎧沙:“…,你想要說什么?…”
陳行熙嘿嘿一笑:“你說呢!
我覺得,咱倆就像是光和影,你是我的影子,我也是你的影子啊!
所以說,剛剛那句詩,我送給你,你可不許不要!”
鎧沙在心中再次默念:“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影…”
你,也是我的影子嗎?
鎧沙語氣當中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哎呀,好了好了,知道了!煩死了…”
對影…成三人…
鎧沙“噗嗤”一笑,又慌忙憋住,生怕被陳行熙發現自己的窘態,想了想,也用后背“頂了一下陳行熙:“我是你的影子,你也是我的影子!
行熙,謝謝你…”
“謝個屁!”
陳行熙語氣“不善”地回了他一句。
鎧沙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沖著窗戶的他,正好可以從這個角度看到月亮。
目光從月亮上一掃而過,鎧沙閉著眼,不再想念那不知是否還能回去的故土,也不再沉浸在月光的孤寂氛圍之中。
此時,他的世界里,只有陳行熙一人。
背對著陳行熙,鎧沙心中想道:“要是真的找不到回家的機會的話,就這樣跟著你一輩子…
也不錯嘛…”
畢竟,有家人的地方,才是真的家。
“在我心中,已經把你當做家人了嗎?…”,鎧沙默默想著,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陳行熙嘴角一勾,說道:“說什么屁話呢,怎么能放棄目標呢?!
不管能不能做到,都要努力才行!
放心,我們一起努力,肯定會找到你回家的路的。”
鎧沙傻乎乎地點了點頭:“嗯…”
突然,鎧沙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抓狂地大叫:“什么?!我剛剛在自己心里想著的話,你怎么會聽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時候開始的?!”
陳行熙:“就剛剛才能聽到你的心聲的。”
“胡說,我不信!”
“沒騙你。”
“住口!啊!我好煩!以前不是只有我可以對你讀心嗎?現在怎么反過來了???!!!”
“真不騙你,我就剛剛才發現這個新能力…”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陳行熙沒有理會鎧沙,沒過一會兒,鎧沙就消停了。
陳行熙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夢”的到來。
心中放平,忘卻一切。
沒有適者,沒有魔獸,沒有配件…沒有世界…
只需再等待短短的一夜,人生當中的第一個配件,就要走進自己的人生。
激動嗎?
或許吧…
一切,順其自然…
無愧于心便好。
日升月落,天地至理。
隨著太陽的升起,人們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陳行熙從床上爬起來,身邊的鎧沙,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了床,就縮回影子里去了。
想到昨晚鎧沙氣急敗壞的窘態,陳行熙忍不住笑了一下。
鎧沙抓狂道:“不許笑!”
陳行熙:“你憑啥不讓我笑?”
“我…我不管,總之大魔王不許你笑!”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笑你?我可沒有。”
“那也不行,笑啥都不行!哼!”
陳行燁早早地收拾好了一切,敲了敲門,隨后進入陳行熙的房間,鎧沙和陳行熙的拌嘴也告一段落。
陳行熙看了一眼表,說道:“小燁,你怎么這么早啊?”
陳行燁:“嘿嘿,是啊,昨晚睡得挺好,早上就有點睡不著了…應該是太激動了吧?
畢竟…馬上就要見到屬于自己的配件了。
哥,你不激動嗎?”
陳行熙撓了撓頭:“啊?我…我還行吧…”
陳行燁坐在陳行熙書桌前的椅子上,緩緩說道:“哥,全爺爺說讓咱倆今天去,可是好像沒有說具體的時間啊。
咱倆如果現在就去的話,他會不會還沒有制造完成?
或者是…正在睡覺?”
陳行熙想了想:“那這樣吧,我現在先洗漱,洗完漱咱倆就直接過去!
悄悄地過去,如果全爺爺還在睡覺,咱倆就在附近的訓練場鍛煉一會兒,或者是在他的院子里等著,等他起床。
怎么樣?”
陳行燁:“嗯嗯,我覺得還可以!就這樣吧,聽你的,哥。”
男生起床洗漱要比女生簡單、快速得多。
陳行熙洗了個臉,又刷了個牙,前前后后加起來也就不到五分鐘。
換上一件衣服之后,陳行熙和陳行燁來到全雄的小院子。
此時,剛剛到上午八點三十多。
全雄的院門,已經是打開了的。
不僅如此,全雄的那間鍛造室里,竟然還有交談的聲音。
看起來,全爺爺起床很早嘛。
只是…是誰,會比他們兩個來得更早呢?
全雄是神匠,一個小小的軍營當然不能聘請他來做隨軍的配件制造師,當然,全雄也不會同意。
獅口軍營當中,是有三名配件制作師的,都是軍人。
他們三個,負責軍隊日常的配件維修和剛晉級適者的配件制造工作。
不過,偶爾也有幾個軍人常來給全雄送好吃的東西,一來二去,全雄也會給他們制造配件。
或許,屋內的就是一個來拜訪全爺爺的軍人吧?
“全大師,嘿嘿,這是您給我制造的‘巨闕’槍托,有點兒壞了,我不放心部隊里的那三個小伙子,另外,您鍛造的配件,當然要您來修啊,是吧?
嘿嘿,您幫忙給看看…”
全雄:“行吧,你把槍拿出來…壞的地方在哪呢??”
“大師,就在這兒啊,您看,都磨花了…”
全雄:“…”
全雄:“你給我滾!!就這么點兒刮蹭,你還大早上就過來給我喊醒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