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閑漢們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東隔離區后，神罰降臨的消息就傳遍了山德城，這讓原本飽受信仰危機的教會立馬宣傳了一波，神是愛你們的，黑死病絕對是惡魔的鍋。
于是城市里面抓捕猶大后裔的節奏又快了，理由是希望早點讓黑死病消除。
擼瑟默默的行走于東城區的大街上，但凡有癥狀的人家都會主動去找他給看病，自從他將那二十多個隔離區的人帶出來后，城內有一個治不死人的鳥嘴醫生的消息就被傳開了。
每天二百戶問診量，這是整個城內甚至王國境內都算得上神速了，并不是每一個治療的人都能活下來，但是他的活命率確實很高。
同樣的，藥粉消耗也是極大，商隊已經返航取領取物資了。
“大人，市政廳找您過去一趟。”一個侍衛跑過來說道，在這半個月內，擼瑟的能力獲得了大伙的尊敬，無論是侍衛還是同行或者是收尸人。
“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擼瑟將一包草藥遞給了那個病患，告訴他如果使用后轉身跟侍衛離去。
尋找擼瑟的是曾經想要找他麻煩的那個委員，這原本就是對伯爵三子的人的一眾壓制，不過自從神罰降臨的事跡傳開之后，他就不敢這么做了。
“擼瑟醫生，你這一段時間做的不錯，東城區基本上都讓你治愈遍，就連收尸人都很少關顧那里了。”委員露出一副親近的微笑，“您認為城內的疫病多久才能夠平息。”
“平息不了。”擼瑟微微搖頭。
“什么？”委員聞言大驚，不由的抬高了聲調，他眼珠晃動了半晌，隨后問道，“這是為什么？”
“環境太差，傳染源不中斷的話，黑死病還會復發。”擼瑟說。
“那怎么預防您知道嗎？”委員期待的問道。
“我知道，但是你們未必能去做。”擼瑟說。
“說來聽聽，不用顧忌，畢竟我不是教會的人，而且就算是他們，也會妥協的。”委員左右看了一眼，小聲的說道，“城內猶大的后裔快要殺完了，如果黑死病還不停止的話，教會就將二次受創。”
“迫害那些人的是鞭撻者吧。”擼瑟問。
“但這是以教會的名義定的罪，所以教會得背鍋！”委員小聲說道。
“哦。”擼瑟點點頭，然后說道，“解除感染源需要洗熱水澡喝熱水，食物煮熟了吃，注意清潔，另外城中鼠害也要消除掉。”
“就這些？”委員問道，見擼瑟點頭他揉了下鼻梁，“和傳聞差不多呢。”
“什么傳聞？”擼瑟問。
“王都那邊的傳聞。”委員表情怪異的看向擼瑟，“那邊說洗熱水澡和喝熱水是為了模仿地獄惡魔在巖漿里的生活習性，以此來適應地獄的氣息，雖然可以避免黑死病，但按照這種方法的人終將變成魔鬼。”
“這么能聯想？”擼瑟聞言輕笑了一下，“連黑暗法典上都不敢這么寫。”
委員假裝沒聽到他的話，看了一會兒桌子上的盆栽后說道，“是這樣的，現在情況緊急，城市內每天死亡的人數還是太多了，我把鳥嘴醫生全部調集給你使用，用你的那種草藥療法，盡快治療全城的人，另外洗澡的事情你可以公開告訴那些市民，還有就是我會調集一隊侍衛和收尸人歸你統領，由你負責處理鼠患的事情。”
“這一切都處理好之后，我會上報伯爵大人，給你一個貴族的身份。”
“我待不了多久的，這個世界還有許多人掙扎在黑死病下。”擼瑟看了一眼委員身后的擋板，開口說道，“先召集人手，越快越好，我在東隔離區等著。”
“那就拜托了。”委員聞言點點頭，隨后起身送客。
送走了擼瑟，轉頭回來的委員就見藏在擋板后面的主教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不由的苦笑，“你為何不讓他把草藥交出來，這樣教會能夠治愈黑死病豈不是更有威望？”
“使用草藥的是只能是巫師，教會不能那樣去做。”主教聞言緩緩的搖頭。
“根據坎伯德打探的消息和王都那邊出現的使徒現象，他們是異端的身份已經實錘了，這樣恐怕會拔高他們的聲望。”委員說道。
“無需擔心，市民們只會以為這是消除了勾結魔鬼的猶大后裔所產生的自然結果。”主教皺眉說道，“至于他們在治療過程中所蠱惑的病人卻是個麻煩...我會寫信給教皇宮，神的座下有墮落天使偶爾與惡魔爭斗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還真是把什么現象都往自己身上扯啊，委員心中鄙夷道，但表面上卻是很恭維，“能讓這些異端在您眼下活動，這份胸襟真是讓人敬佩。”
“為了不讓教會被摒棄，有時候是要做些犧牲的。”主教嘆息道，“這次若非那異端出現，教會的威信恐怕會降到極點吧。”
擼瑟在接過委員給予的權利后開始雷厲風行的操辦起來，他先發光了庫存的藥粉，并打算商隊回來后進行第二次分發，使用方法包括斷絕傳染源的注意事項全部張貼在各個區域的角落，而四周征調過來的鳥嘴醫生也則挨家挨戶的走動，詢問是否知曉全部方法。
在全城得知草藥治療后，大街上曾聚集了幾次抵制使用的游行，教會那邊也走來一群牧師參與了抵抗，認為那是惡魔的魔藥，是巫師用來污染他們圣潔靈魂的毒物，甚至有鳥嘴醫生遭到了毆打，若不是侍衛們拼命阻攔，他們就要橫死街頭了。
“真是長見識了。”廣場大街上，目睹一切的擼瑟拿著一碗黃連水看向那還有一口氣的病人，“不試試嗎？”
“滾...滾...”那人用盡最后的力氣說道，然后升天了。
“長江東逝水。”擼瑟默默的注視著那死尸說道。
“雖然他們最后都死了，但是到死他們都是神的信徒。”鳥嘴醫生看著那死不瞑目的雙眼，忍不住嘆息道，“這就是宗教的可怕。”
“收尸人處理一下。”擼瑟將碗遞給了身邊的醫生，看著那些侍衛們說道，“我們去除鼠。”
一袋一袋的糧食倒在廣場上，擼瑟開始往上潑藥，隨著侍衛的攪拌那粉紅的藥液開始沾滿麥子，特有的腥氣瞬間吸引了老鼠，不大一會兒的功夫街道上就涌現出鼠潮，附近游街抗議的信徒們見狀瞬間就安靜了，然后轉身就跑。
“我們也撤。”擼瑟看著四面八方涌來的灰色海浪說道，“你們這城市的老鼠絕對能堆成一座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