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追溯到陳爍剛接到武藤志雄邀請的時候。
孔建武正在告訴陳爍方漢洲已經舉家撤離上海,即將抵達延安的消息。
陳爍聽后直接找出一副和胡一彪死亡時戴在臉上一模一樣的恐怖面具,并道:“你身手好,槍法也精湛,有件事情還需要你幫忙。”
“你說。”
陳爍將恐怖面具遞給他道:“你把這個面具藏在方老師家中的一個看起來隱蔽,但又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另外,馬思南路那塊路牌對面大概兩百米左右處有一座二層小樓,不高,正好可以瞄準弄堂口附近的地方,
武藤志雄的晚會上,我會把方老師是地下黨的消息告訴他,等我們都出了弄堂口之后,你用槍瞄準武藤志雄。”
“你想我刺殺武藤志雄?”孔建武道。
“沒讓你真殺,他要真死了,再來一個新的日本人繼續當這個領事,那我們以前做的都是無用功,我只是讓你瞄準他,屆時我會替他擋下這一槍。”陳爍道。
孔建武沒好氣道:“你簡直瘋了,武藤志雄的宴會是在晚上舉辦,等你們到春風那地兒都是半夜了,我要是真開槍,彈道只要偏那么一點,一小點,你的小命可能就沒了!”
陳爍道:“我知道,但我相信你,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武藤志雄這個人很精明,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打亂他的思維,等他回過味來,沒準就會懷疑到我頭上,所以這一槍你必須開。”
陳爍目光誠摯的看著孔建武,這個方法多好,即能拉進他和孔建武這個有監視意味的聯絡員的關系,也能刷一刷武藤志雄的好感。
這也是他這段時間和孔建武接觸下來發現他槍法出眾,這才敢冒險行事,但凡換一個槍法菜一點的來,陳爍也絕不敢嘗試。
孔建武沉吟一番道:“武藤志雄這個人我也有所耳聞,你憑什么認定替他擋了槍子兒后,他不會懷疑你,也許這反而會加重他對你的懷疑呢?”
“所以這場戲我讓你真瞄準武藤,槍口真對準他,就得有打死他的信念,不能有一丁點遲疑,你要在我接近武藤志雄五秒之后開槍,”
孔建武瞇著眼道:“你簡直就是賭徒!”
陳爍笑了笑,我要沒有幾次死亡豁免權,回歸之后負面狀態回復,我也不敢這么干!
“你早點去,記得在樓頂的周圍多丟下一些舊煙頭,空水壺和食物,對了還得丟一個舊包裹在那,布置出一個你在那里生活過好幾天的景象!”
孔建武猶豫的應下。
時間拉回到陳爍一行人從弄堂口出來。
武藤志雄打開車門的手頓住了,危機感浮現在心頭。
站在他身旁的陳爍則是在心中倒數,余光瞥及斜對面被夜色掩蓋住的二樓樓頂。
突然,
“領事小心!”陳爍一把撲倒武藤志雄。
“砰”
陳爍的動作和槍響的聲音前后不過是毫秒之差,這聲槍響打破了夜晚的寧靜,路邊微弱的燈光下,一蓬血花濺起,陳爍被一槍撂倒在地。
被撲倒的武藤志雄在槍響的剎那就回神了,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隱蔽,
又是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就從他的左臂擦過。
這兩強凌厲干凈,僅憑兩槍的開槍間隔就知道刺殺之人槍法嫻熟,李峰率領的特務科和憲兵在第二聲槍響之后終于反應過來,李峰帶著幾個特務和日本兵護在武藤志雄周圍,其余特務和士兵循著槍響的聲源,紛紛舉槍齊射斜對面二樓樓頂,樓房的瓦礫飛濺落下。
陳爍被擊中左胸略靠肩膀部位,胸膛起伏,費力的喘息著,心里還是有點慌,真怕自己把自己給秀死。
武藤志雄捂著流血的左臂來到陳爍的身邊,肖途也連忙趕了過來。
“趙君,你的傷勢如何”武藤志雄問道。
“領事…有…有埋伏…快跑!”陳爍掙扎著虛弱的提醒道,說完這句話后很干脆的暈了過去。
“送他去醫院!”武藤志雄對肖途說道。
肖途連忙點頭,把還有呼吸的陳爍扶上車。
陳爍沒了知覺,只能任憑著他們擺弄。
孔建武在發了兩槍之后,就連忙順著樓房背面早已布置好的繩索速降,接著夜色的掩護迅速離開,等武藤志雄的人追過來時才發現已經是人去樓空,兇徒早已逃之夭夭。
黑暗中不知道過來多久,陳爍才從昏迷中重新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左胸還在隱隱作痛,被纏上了一圈繃帶。
“我這是在醫院嗎,這是昏迷了多久啊?”陳爍微微側頭,眼睛四處轉了轉,這是間單人病房,可是竟然連一個陪床的人都沒有!
沃尼瑪!
大老陳的心態有點收不住,我可是給你們領事挨的槍,連一個貼身的護士都沒有嗎?
就在陳爍胡思亂想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一位穿著粉色和服,額前梳著劉海,寧靜婉約的女孩抱著一捧花走了進來。
陳轉過頭目光和她對視在一起。
“太好了,趙君,你終于醒了!”女孩把花插進病床旁的空花瓶上。
陳爍裝愣道:“你是?”
女孩彎腰鞠躬道:“趙君,我叫武藤純子,感謝你救了我的父親。”
陳爍笑道:“原來你是武藤領事的女兒,武藤小姐,我這是昏迷了多長時間?”
武藤純子答道:“快三天了!”
“三天?三天時間可不短啊,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陳爍心中道。
“趙君,你的傷還沒好,醫生說需要靜養,你先休息,我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父親!”武藤純子露出一個陽光好看的笑容。
“好,可是武藤小姐一個人回去太危險了!”
“沒關系的,父親大人派了人保護我,趙君,你可以叫我純子!”
陳爍眨了眨眼睛,看來這槍挨得值啊,沒虧,肯定沒虧!
武藤純子走后,陳爍右手輕輕移到后腦勺下墊著頭,病房門又被打開,一道高大人影走了進來。
陳爍的歌舞廳經理何有力來到病床前激動道:“老板,你可算醒了!”
“你怎么來了,我沒在這兩天歌舞廳還開著嗎?”陳爍道。
何有力道:“歌舞廳那邊一切都好,就是兄弟們聽說你中槍了都挺著急的。”
“著急個屁,我這是替日本人挨的槍,他們背地里沒少罵我漢奸吧?”陳爍搖頭道。
“他們敢,誰敢亂說我就撕爛他的嘴,而且我覺得老板不是漢奸。”何有力道。
“呵呵,你才讀了幾年書,你知道個屁。”
“老板,你昏迷的這幾天,這個日本小娘們經常過來看你,還專門給你帶了花,你瞧瞧!”何有力擺弄著床頭柜子上插著的幾支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