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蛇婆搖頭說道,她分出一具道身,來到了血海上空。
只見揮手之間,血海中無數的陰魂散開,露出了一條連綿數萬里的海底山脈。
“黑山已經蘇醒過了?”明玉問道,眼中露出了一絲喜意。
“明心不出我們所預料,他將其道印從自身剝奪了下來,黑山也重新復蘇。一個紀元的謀劃,如今總算是真的踏出了第一步,眼下鯤鵬即便重生,但是只要釋迦與尚付還能壓制那位的殘魂,那我們還能再堅持一下,等這一紀中看哪一條燈芯能夠點亮吧。”蛇婆說道。
“此事恐怕有些難啊,這十余萬載時間,靈寰界中有望的后輩越來越少了,紅月終究未能突破自我,走出屬于自己的道,余下的連半個都連入眼的資格都沒有。況且眼下許多道友都已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僅剩下我們這些參破元會的老家伙。”明玉抬頭,目光望向了此域界外。
見一團猶如天幕般的黑霧涌動不休,而在其上空,好似又有著無盡的星海倒懸。
在更為遙遠之處,十余尊渾身耀動星光的神人,身后是她們所凝聚出的天地法相,高逾萬丈,彼此之間又以自身道果,化作了一張天網,將其圍困住。
兩者對峙,看起來還落了下風。
“如若靈寰界位格不跌落,我們又怎么能制得住她的惡念?至于那些后輩,我們且等著吧,將他們扶持到合體期簡單,但是卻也斷了他們今后的可能。”蛇婆說道。
“斬三尸,誅五賊,剿滅七情并六欲,你說她這是到底到了哪一步了。那一戰雖說我們勝了,但反像是她故意而為之?”明玉眉頭緊皺。
“你也有這種感覺嗎?你們人族不是有句古話嗎,盡人事,聽天命,只是那時的情勢已不是我們所能選擇的,這一戰可并未落幕,最后我們縱然不敵,也是正常。她畢竟是從我父輩神魔時代諸界大劫中所幸存下來的唯一者。”
蛇婆追憶從前景象,神色不禁暗然了幾分。
“按理說她早應該已經觸及了不可言喻的仙之一境,為何還這般苦心經營,創下了陰冥黃泉,掠奪眾生之力,到底在恐懼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她懼怕的?”明玉問道。
“你問我,我又能問誰?一切有始,便有終,這是定數,誰也無法避免,或許她發覺了什么吧!只是如她一般成了禁忌,連名諱都不能提及。”蛇婆看了對方一眼,回應道。
“好不容易修行到如今的境界,本以為能跳出棋局外,如今反倒還像是提線木偶一般。罷了罷了,多想無益,早晚會有一個答桉的。”
話語落下,明玉用著飽含深意的目光看了蛇婆一眼,便轉身消失在了原地,而在那歸墟之海上,赫然多出了一尊萬丈的天地法相巨人。
在陰冥廢墟之中,一條宛如山岳般的巨蟒睜開雙眸,神色復雜至極,最后化作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十余日后,張世平等一眾大修士趕到了黑玄海附近。
此刻覺明與妙靜兩位白馬寺的修士正盤坐在一黑木所制成小舟之上,閉目養神,而在其身邊,還站著一人,正是狻鑄。
“尊者久等了。”眾多大修士傳音說道。
高天之上青鵬、黑蛟俯沖而下,而海中有巨鯤、玄龜一躍而出,皆化作了人形,與渡羽、余睿、張世平三人并立于空。
“葉齊并未有九禽令,就不必等舟了,我們走吧。”
覺明緩聲說道,他將黑木舟駛出了黑玄海,六位大修士分落而下,立足舟上。
不過兩盞茶的工夫,舟行至此海中心處。
張世平翻手取出了尚付令,其余八位也各持一面九禽令,見靈光匯聚,此地門戶大開,當即一躍而進。
九位修士先后出現在那懸空辰青石廣場之上,前方遠處黑霧之間,仍是那半化大鵬半為巨鯤的鯤鵬尸身屹立于天地之間。
在后方則是九座高絕的山峰,在半山腰處各延伸出一條兩百余丈寬的青石路連通著眾人所在的懸空臺,兩者之間又有一層朦朧的靈光將其隔絕。
當一行修士踏足秘境時,九禽令便脫手而出,盤旋于天際,分別射入了九峰之中。
在場的修士早已都來過了九禽秘境,也知曉此處有著大恐怖,只要敢在這里爭斗,必會先為自身招引來災禍,并未有哪一個膽敢在此以身試探。
“我等各自選一座靈峰吧,不過最好是與自身所持令牌相應,否則出現什么變故,也怪老夫沒有體事先提醒。”
鯤奎說著,掌心之上多了一座小巧的青銅殿。
此物一顯化,便迫不及待地朝著遠處的鯤鵬尸骸飛去,在一陣電閃雷鳴之中,化作了一座數千丈高的龐然大物,落到了海面上,消失在了黑霧之中。
而鵬揚看著狻鑄,沉聲說道:“我北冥玄殿曾經欠你們狻猊一族的,眼下就算已經還清了。”
“這是自然。”狻鑄頷首說道。
本來北冥玄殿有著鯤鵬、朱雀、重明三令,眼下分出了一面出去。
鯤、鵬兩族對蛟龍一族素有冤仇,因此對海族態度不清不楚的狻猊一族的關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恩怨分明,它們也不做那食言而肥之輩。
不過等出了秘境之后,到時候就看各自手段了。
“鯤、鵬兩族十余萬載的使命就是為了眼下嗎,先祖真的有可能再度復蘇?”覺明看著青銅殿隱沒在黑霧之中后,開口問道。
“玄殿本就是圣祖之物,如今物歸原主,族中前輩所留下的話語也就這些了。你白馬寺不也一樣,眼下還不到時機嗎?”鯤奎神色澹然地說道。
“優曇缽樹已復蘇了,渡羽、余睿你們那邊呢?”覺明說道。
“玄光鏡神祇十余日前隱有復蘇跡象,不過又很快重歸平靜了。”渡羽說道。
“五行環中神祇倒是沒有什么動靜。”余睿搖頭說道。
北疆、西漠、南州三方并未避諱敖泫,各自交換了一些信息,后者眼中滿是警惕之色。
以現在這般情形而言,它反倒是成了被孤立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