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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六章 蠢蠢欲動

  聞言,張世平拱手道謝了一聲,而后身形虛化,猶如火焰般渙然消散于風中,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鵬揚見此,發覺自身神念范圍方圓三百里之內竟再也無法感知到張世平的蹤跡,不禁眉頭一皺。

  緊接著它搖身一變,化成了一只青翅大鵬,扶搖而起,翱翔于高空之中,以朔風秘法感知方圓百里之內的一切氣機,這才在數十里外某處空曠之處,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看來應是兼備風、火、煙三般奇門遁法,端是迅疾難尋,不愧是能從九禽秘境悟出歸墟之鏈如此神通之人。”鵬揚那雙鷹眸如利鉤,眼中有清蒙靈光浮現,俯瞰著以秘法所感知到的所在,卻仍看不破張世平真身。

  想罷,它也不在此地逗留,朝著數百里外的北冥玄殿振翅而去。

  片刻之后,鵬揚從一處足有數百丈之高的青銅門飛了進去,在通道里頭直行了數十里,隨后折轉而下,飛到了銅殿最下層,落在了一方湛藍的湖水岸邊。

  湖中水浪翻滾,一頭鯤浮出了水面。

  “世恒走了?此人實力如何?”鯤奎問道。

  “已經走了,我剛才只是切磋了一下,并未試探出他的底細。此人法力不過在中期水準,可論神魂的話,可能還比我們略勝一籌,遁法也極為高超。銅殿神祇看來確實對人族的這位世恒真君極為厭惡,從此人一靠近三百里內,沉眠的神祇竟本能的意圖復蘇。”鵬揚不急不緩地說道。

  “先祖殞命于歸墟之鏈下,世恒曾幾番進過九禽秘境,從中得悟出一門與此形似的神通,而銅殿乃是先祖本命法寶,自然對此有所感應。不過依照所傳下來的祖訓,眼下銅殿還不到復蘇的時候。”鯤奎說道。

  “唉,求道之路漫漫,實在是看不到盡頭。先祖這等參透了元會造化,超脫了壽元大限的大乘尊者,也有隕落的時候,長生卻并非不死。上古到底發生了哪般天大的變故,竟使得一眾大乘或是隕落,或是遠遁界外,靈寰界堂堂一方靈界,也淪落成尋常小界。若是諸位尊者尚在,靈瓏界那位璇璣尊者又哪敢這般算計?若放在上古之時,這般舉動無異于向我靈寰界宣戰。”鵬揚嘆聲說道。

  “尊者們雖然不在此界,可仍有目光偶爾關注到這里,想必是因為某種緣故分不出半點余力來吧。你想想,四百余年前那位璇璣尊者降臨之后,事到臨頭又突然收手了,且昔日金烏靈火之爭時,在移星換斗顛倒陰陽這般浩蕩異象發生之后,她那沉眠在魚然山山底寒髓之中的分身,不也是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試問此界之中若是各方傳承靈寶神祇不出,又有誰能治得了她?”鯤奎緩緩說道。

  “尊者之事,非我等所能知。倒是等九禽秘境開啟之后,我們可要將敖泫與敖玨兩條臭泥鰍搞死?”鵬揚話鋒一轉,冷聲說道。

  “有機會的話,就全力出手。敖廣一直在覬覦先祖圣體,若非太鳩與畢青兩位尊者與之周旋,怕已是得手了。我等雖然修為低微,可也能盡些綿薄之力。敖泫即便是飛升靈界,修行到合體期境界就已經到頭了。不過敖玨卻不一樣,與其說她是蛟女,還不如喚作龍女更為合適,這般返祖跡象,便是上古之時也是罕見。若有機會,我等借助九禽秘境禁制合力先行擊殺它。”鯤奎甕聲說道。

  “理應如此。”鵬揚頷首說道。

  而正當兩位妖族大修士交談之時,在那陰冥黃泉之地卻是一天翻地覆景象。

  在那山脈廢墟城池之外的無邊血海之中,忽然翻涌不息,似有龐然大物在掙扎著,本在沉眠之中的蛇婆勐然被驚醒了過來,她張口一吸,將身下數十盞青銅燈卷入了體內。

  而后那連綿山脈開始搖晃了起來,山石崩裂,從灰霧之中有一條足有千余里的龐然巨蛇從中飛出,看似遲緩卻在轉瞬之間便飛到了血海上空。

  盤虬的身軀隱在光暗之中隱現,與其說是肉體,倒不如說是某種規則所匯聚而成。

  而血海之下,只見其中竟有無數的冤魂厲鬼在哭嚎掙扎著,宛如十八層地獄之中所有的鬼神都被拘禁在此地。其中有一個面容俊秀的黑衣人緩緩浮出了海面,此人從模樣看,分不清是男是女。

  她眼皮微動了一下,似有睜開的趨勢。

  就在這時,在血神境之中沉眠的明心忽然被一漆黑如墨的水團所包裹,在其中她肉身猶如破碎的陶瓷一般,寸寸皸裂開來,血肉消盡,連骨架也緩緩地化成了灰盡。

  隨后凝成一團不停蠕動的血肉,轉眼間消失不見。

  下一刻,這團血肉出現在那黑衣人面前。

  蛇婆見此,雙目之中射出一道幽光,那血肉瞬息之間化成了灰盡。

  不過仍有一絲氣息落在了這黑衣人身上,此人還是緩緩睜開了雙眼,她面無表情地抬頭望著盤旋于天際的這條巨蛇,而后又緩緩地沉了下去。

  當海水淹沒到臉龐時,她開口沙啞地說道:

  “燭,好久不見了,你們還不放棄嗎?你看你們幾個好不容易落下的棋子,也有想要跳出棋盤的想法,有趣,實在是有趣!不管你們再如何努力,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十萬年不行,那便百萬年,只要靈寰界不到破滅之際,尊主終究有歸來的那一天,大勢所趨,一切皆是宿命。你們阻止不了,莫再做無用之功了。”

  “黑山,若是到了此日,那也是你殞命之時,那人同樣不會放過你的。”蛇婆說道。

  “何為生何為死,你們不明白也不懂。我本因尊主而誕生,到了那時也不過是從何處來,到何處去罷了。生有何幸,死又何悲?對于尊主而言,這區區的生死真的能束縛她嗎?”黑山澹然地說道。

  說完此話之后,她輕笑了幾聲,便再度沉入了海底之中,無聲無息之間化作了一條連綿的黑石山脈,被數不清的鬼神黑影所掩去。

  蛇婆見黑山重新被封禁了起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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