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玉極真君不禁松了口氣,連聲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渡羽道友、丘從道友,既然發生了這等禍事,玄遠宗欲徹查九煞殿,我等并無意見。不過范道友終究是喪命于那異獸孟極之手,此后的所有事情范家修士雖有參與其中,不過是聽命而為罷了。有參與其中的,怎么處置都無妨,可是總有一些不知情的,希望兩位不要對范家趕盡殺絕!”千機真君拱手說道,一臉的坦然。
他身正影直,不似玉極暗中曾與妖物勾結在一起,因而說話也硬氣了一些。
再者范家上上下下的修士,足有四千余人,再怎么說也都是一條條的人命。
“千機道友,范家如何處置,我等自會斟酌。”渡羽神色不變地說道。
一聽此言,千機真君嘆了一聲,也不再多言,他已經盡了自己的努力了。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千機,走吧。”一旁的玉極真君趕緊拱手說道。
“好。”
千機真君應了一聲,當即與玉極化作驚虹,朝著遠處飛去。
見兩人飛遠之后,丘從這才沉聲說道:
“渡羽,鐘離將雨樓之事說與紅月樓,卻引得妖族出手,我們要小心些了。如今說不定紅月樓與那些妖物暗中勾結在一塊,不可不防。此事也要盡早通知其他四宗掌門,特別是駱山,也讓他心里有個底。”
“這紅月樓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紅月尊者在時,可沒那么多腌臜之事。”渡羽面色不愉地說道。
“尊者為人方正,君子可欺之以方,然小人就不同了。紅月樓元嬰修士多是散修出身,行事素來肆無忌憚,唯利是圖,哪有心念人族之意?”丘從語氣澹然地說道。
“眼下最擔心還是那軒羽,希望紅月尊者不要看錯人了。此事過后我回宗當即閉關,爭取在偽靈之火出世前進階至元嬰后期。我們五宗之中如今大修士只有駱山一人,這力量還是薄弱了,壓不住西漠、北疆,還有南州其他勢力也在蠢蠢欲動。”渡羽緩聲說道。
“好,理應如此。這些雜事便由我與青玉這兩個老家伙代勞了。”丘從頷首說道。
“你這邊又要教導徒弟,只怕這時間不夠用啊。”渡羽說道。
“這倒是還好,通兒在煉丹方面的天資又比你們幾人要好上許多,無需讓我多費心。只不過少年心性要強,雖然沒有說出來,但老夫看得出,他還需要再磨礪一番,在其他事情上受些挫折才好,減些心中的傲氣。再者等老夫百年之后,世恒也答應了會對其多加照拂。”丘從笑道,畢竟能在壽元將近前尋到一個能讓入眼的親傳弟子,也是人生一件幸事。
“世恒竟然會應下,倒是少見。這幾百年來他可連家族都沒有心思打理了。”渡羽輕笑了一聲。
“他雖是秦風后人,可性情不偏激,素喜清凈。如今張家已經踏上了正軌,他不欲再管也是正常。你要是有他七成的苦功,今日早就到了后期了。”丘從緩聲說道。
渡羽聞言,也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么。
兩人一說完,飄落于山中,神識化念,勃然而出,將附近全都查了一遍,最后在一座不起眼的山洞中,發現了一方上古傳送陣法。
丘從二話不說,當即施法,將陣中那空冥之心取出,以免葉齊或是其他的妖物從滄古洋中直接傳送至南州腹地。
如此一來,此行雖然沒有將那頭殘害燕雨樓、燕黎的異獸孟極斬殺,不過是能破了它這一層九煞殿的身份,還有除去了這上古傳送大陣的隱患,倒也還算有些收獲。
做完此事之后,渡羽與丘從兩人朝南飛去,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在兩千余里外的一座小山中。
張世平正緩步走著,陳竹則惴惴不安地跟在身后,至于杜家兄妹兩人則在遠處,杜明安似乎神情有些激動,正說著什么話,而杜明瀾帶著笑容,靜靜地聽著。
“前輩。”陳竹有些惴惴不安了起來,生怕對方突然痛下殺手。
“嗯,有何事?”張世平語氣澹然地說道。
“既然前輩事情已了,那不知晚輩可否離開?”陳竹輕聲問道。
只是話語剛落,只聽到張世平嘆了一聲,在瞬息之間出現在此人身后,一掌拍在了那天靈蓋上。
頃刻之間,陳竹便癱倒在地,一抹金光從體內飛出,朝著遠處激射而去。
只不過還未遁逃至百丈之外,便被一面紫黑色的火網困住,重新落入了張世平掌心之中。
“前輩饒命啊,您答應過放我一命的。”金丹之中傳來了陳竹的苦苦求饒聲。
“本君可放過你的神魂,還有什么遺言就說吧,晚了可就沒機會了。”張世平神色不變地說道。
為了宗門名譽,這九煞殿一事是絕對不能暴露的。即便陳竹十有八九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然而只要有半點泄露的可能,便不可掉以輕心。
“還望前輩放我過陳家上下,他們并不知道太上長老的所作所為。”陳竹哀求道。
這時,杜明安走了過來,見陳竹倒在了地上,已無半點生機,而張世平手中正困著一粒金丹,他便明白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沒有轉成鬼修的打算,直接走了嗎?”張世平說道。
眼下他也不避諱,直接當著這少年的面,將陳竹的神魂從金丹中攝出,而后任憑對方化成靈光,消散于世間。
“前輩,世間可真的有輪回轉世之說?”杜明安神色悲痛地說道。
“世上無空穴來風的事情,輪回應該也是有的。其實沒有打算走鬼修一道也是件好事,你可知南州、西漠、北疆乃至滄古洋內外的元嬰修士,足有數百之多,然而其中能修行至鬼帝境界的也不過是蒙離、陰羅煞兩個而已。以她的性子并不合適修行,眼下又沒了肉身,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而已。”張世平安慰道。
“我明白,可是心中卻是萬分不舍。”杜明安說道。
“你心中可有怨恨,也許本君早點出手,你們兄妹兩人就不會有這般結果了。”張世平突然問道。
一聽此言,杜明安愣了一下,神色有些糾結。
十余息之后,他悵然說道:
“不敢欺瞞前輩,晚輩心中確曾有這般想法。只不過此次若非前輩相助,晚輩性命不保不說,舍妹神魂怕也無回轉世了。”
一說完,杜明安雙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三下。
而后才極為懇切地說道:“求前輩收我為徒,晚輩”
他明白身為一位元嬰真君,還能不厭其煩地和一位煉氣修士說話,其中的意思早就不言而喻了。
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道笑聲,“看來世恒今日要喜得一良徒了,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