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
期間,有留守在秘境之中的范家弟子見此天地異象,忍不住悄悄地過來探查。
不過這些人一靠近,便被那青霜劍劍光分尸,同時磨滅了魂魄。
如此直到第七天的時候。
在那貫穿秘境的龐大靈氣龍卷緩緩消散,杜明安靜靜地飄然于空中,仿佛睡著了一般。
只不過這時候天空之中,四方風云開始匯聚而來,隱有雷光乍現其中。
忽然他張開了雙眼,雙目通紅泛著血光,看不到半點清明之色,從喉嚨中發出與野獸般的嘶吼聲。
見此,張世平嘆了一聲,頗為惋惜地說道:“短短幾日,竟從一個煉氣修為暴漲至金丹了嗎,果真是世間罕見的靈體。奈何神智已失,實在是可惜!”
他身前的那團無墟之火悠悠升起,體內磅礴的法力灌注其中,同時附近天地間的火靈氣在神識操控之下,也不斷地朝其涌入。
霎時間,這團無墟之火先是暴漲了十余倍之多,化成了一團人頭般大小的火球,散發著驚人的氣勢。
小寰界中各種靈體神體,還有血脈神通,近乎萬種之多,如他這三陽靈體還有青陽火神通,不過是排在下等而已,而鬼脈之體卻能排在前三之列。
然而這鬼脈之體平時修行并沒有什么異樣之處,與尋常修士無異。
只有等到瀕臨死亡之際,又身處至陰至煞的絕地之中,心志又極其堅韌,硬生生留住最后一口氣,這方才一絲可能激活。
通常一旦這等血脈完全復蘇之后,那此人不管之前是何種靈根,都會異化成冥靈根。
而不遠處的杜明瀾若非張世平在施法之前,先為其加持了一道法力護罩,恐怕此刻她的魂體早就被這股氣勢給沖散了。
這團無墟之火又暴漲了幾分。
隨后此火又在張世平那強橫神識的操控之下,猛然一縮,凝成了一顆宛如黑珍珠,晶瑩剔透的圓珠,氣息極為內斂深邃,不再有半點異象。
到了這般程度,可見他神識之強,還有御火之法也已經到了極為高深的境界。
“張叔,求求你放過我哥吧。”杜明瀾上前跪了下來,苦聲哀求道。
此刻她再如何天真,也明白了眼前的這位乃是修仙界中那些法力高深的元嬰真君。
畢竟她在入宗之后,看過宗門元嬰,還有各位金丹修士的圖影,知道在不遠處躺著的那人,乃是冰煞峰的脈主,是一位金丹修士。
“你哥已經神智蒙昧了,化為妖物,不可留于世間。”張世平搖頭說道。
一聽此言,杜明瀾卻站了起來,周身陰風一卷,朝著半空中的杜明安飛去,連聲呼喊道:“哥,你醒過來啊!”
只是杜明安察覺到有陰魂靠近,本能地發出了一聲悶吼,十指指甲驀然漲至寸許長,烏黑尖銳,而后俯沖而下。
此刻,張世平卻沒有出手相救,只是靜靜地看著,眼中還抱著一分的希望。
畢竟這等靈體,遇不到便算了,若是遇見了,卻未能收入門下,那著實是可惜了。
而半空之中,當那烏黑的指尖將要刺到杜明瀾的魂體之時。
杜明安身形卻猛然停滯了下來,一時間他雙眸中的血光稍微消散了一些。
“快走。”他咬牙嘶聲說道。
見此,張世平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驚喜之色。
下一刻,他一晃身便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杜明安面前,并指朝其眉間點去,渡入了一縷縷清輝靈光,暫時壓制了此人身上的怨煞之氣。
同時,以神識強行將《清濁見》之法灌入其識海之中。
“運轉此法,靜心凝神,抱元守一,勿做雜念。”張世平朗聲說道,聲如雷霆,助其壓制下那神魂之中的嗜殺之意。
而后他五指一張,立馬按在了此人丹田之處,以自身那源源不絕的磅礴法力為引,小心翼翼地將之前強行灌入其中的極陰與九煞兩股異種靈氣磨滅掉,只留下了最為精純的一部分,鞏固其根本。
否則如今杜明安雖然法力暴漲,但是實則修為未到,以他的心志還駕馭不住這份力量,猶如拔苗助長,如此一來對于今后的修行,反倒是有害無益。
至于那《清濁見》之法,乃是昔日他與祁峰等人在碧浪秘境五濁洞中,參悟了佛影所得的一門靜心法,有幾分壓制心魔的奇效。
可惜因為當時熬靐等妖族在外干擾,他來不及完全參悟,只得了個殘篇。
張世平又借助了覺月所贈的白馬寺經文典籍,在此基礎上微補了一番,這才有了《清濁見》之法。
當杜明安那一身虛浮的法力消散之后,那正匯聚而來的四方風云也漸漸地消散不見。
如此過了三日左右。
這時,杜明安的法力,從一開始的金丹初期,降到了煉氣九層。
張世平這才收手,用法力將其一裹,緩緩地落在了地上,而后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濁氣,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了一絲疲倦之色。
“感覺如何了?”
“多謝前輩。”
“好,能挨得過來,沒有枉費此番機緣。”
“晚輩倒是寧愿沒來過這九煞殿,也不想得到這份機緣。”
杜明安看著身邊的杜明瀾,眼中滿是苦痛悔恨之色。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追悔已是無用。人這一輩子總會有許多自身無能為力的遺憾,避不開,躲不了,不過再如何,總是要往前看,明朝會更好!”張世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了幾句。
“多謝前輩。”杜明安又木然地回了一句。
“好了,因你之事,老夫在此地拖延了多時,余下的事情要快一些了,否則范樞回來,很多事情就不好說了。”張世平說道,而后一張口,將之前那無墟之火所凝成的圓珠吞入腹中。
緊接著他伸手一抓,將昏迷在遠處的陳竹一把攝取了過來,另一只手衣袖一抬,二話不說便將杜明瀾收入其中。
緊接著那十八口青霜劍化為縷縷紅光,沒入體內,回到了丹田元嬰之處。
隨即他周身青光乍起,將杜明安、陳竹裹卷了起來,朝著秘境出口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