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煞真君睜開了那如燈籠般的雙眼,嘟囔道:
“這些家伙看來都已經走了,是真的去了縹緲谷嗎?該死的,早知道當時就該跟著主人一起去白芒山的,怎么就留在洞府中睡了一覺,白白錯失了這大好機緣。唉,傍上了主人這大腿,
好不容易結嬰了,卻沒能把握住最后的機會,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啊。”
幽煞真君腹誹了自己已經不知多少次了,它說完后,便從口中吐出一顆淡紫色的靈珠,以神念沉入其中,
將消息送了出去,隨即順著海底,
朝著南州潛游而去。
那玉璧亦隨其而動,將其妖氣遮掩得干干凈凈。
若是狻鑄見到此壁,定會大為吃驚,因為它所自負的傳承靈寶不妖壁,如今卻出現在青禾尊者座下的水府元嬰靈獸手中。
昔日玄遠宗的文波上人再斬殺了當時狻猊一族的大修士之后,奪下了這不妖壁,召集了門中數位精通鍛器之法的元嬰修士,剖析此物鍛造之法十數年之久,倒是造出了幾件與之類似的靈物異寶。
這幾件仿造之物,除卻了他帶走了一件之外,其他的皆入了玄遠宗寶庫之中,成了宗門底蘊。
誰也不清楚,一個傳承十幾萬年的上古宗門,這些年來到底留下了什么東西?
而到最后,文波上人實在是壓制不住那不妖壁的靈性暴動與狻猊一族的祭壇的召喚之力,
便干脆將其放逐進亂空逆流界層之中,欲圖以空間之力抹滅這件傳承靈寶。
只是可惜了,如今狻猊一族還是喚回了此物。
小寰界之中那空間,大致可分為三個層次。
最為粗淺的便是空間表層了,小寰界之中上至元嬰修士,下至螻蟻浮游,皆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之中。
而那洞虛期境界修士方能感悟到,從而通過空間裂縫傳送往來的手段,這一層次所觸及的空間名為流空,較為平穩。
再往下便是亂空逆流界層,這一層兇險異常,空間裂縫如有破碎的鏡片般萬花盛開,又有虛獸出沒無蹤。小寰界中能觸及空間之力的也就只有那些洞虛境界,但實際修為只有化神的修士,他們可抵不住這些兇險。
至于再更深一層,那是上古之時那些大乘修士開辟洞天秘境所寄托之地,端是滄邈無蹤,非合體期修士難以得見撥開空間中的層層迷霧,身至其地,見其真容。
到了他們這般境界,在凡人眼中幾與仙神無異。
但那能通連兩界的逆靈通道,卻并非簡單的空間通道。只有在冥冥之中,兩界界力波動偶然相合之下,才能短暫地彼此相通。
不過這短暫之說,也是相對于一方世界的壽數而言。
那逆靈通道只存在須臾眨眼功夫的有,能長存數千上萬年的也有不少。
若不是外界有大能修士以大神通,建起這一方橋梁,接引下界修士。那么這些下界修士,多是只能苦等罷了 除非他們有著大乘修士所留寶物護身,方才能在兩界往來。
七八萬年前,當時玄遠宗那些合體、洞虛期修士,便是如此,借助宗門大能所留之物,方才跨界而去。不過這些寶物終究也就那么幾件,到如今早已耗盡。
谷僮</span玄遠宗如此,那縹緲谷、碧霄宮、水月淵、玄冥宮也同樣,西漠那邊的白馬寺亦是一般無二。
不久之后,遠在數十萬里外遠霄城白猿宮中閉目養神的張世平,驀然睜開了雙眼,他翻手取出一枚淡紫色的靈珠,神識感應之后,便起身朝著滄古洋方向望去。
“葉寧這頭玄龜竟不知所蹤,眼下是敖泫、狻鑄、鯤奎三位大修士領頭,還有三十四位妖族元嬰以為助力,眾妖齊攻飄渺城,真是好大的陣仗,也不知軒羽他們能留下幾頭來?這些畜生從海外到南州,若是只憑遁速,那少說也得十余日之久,不過要是有傳送法陣,那就說不準了。我這邊也是時候著手準備了,免得眾妖忽然調轉矛頭,被打得個措手不及。”張世平負手而望,心中暗道。
他踏步走出白猿宮大殿之外。
與此同時,只見從前殿那玄遠門中,諸多金丹真人三三兩兩地朝著白猿宮走了過去。
徐蘇自然也在諸多金丹修士當中,與鄭亨運、張添武、張必行三人結伴,沿著甬道而行。
原本與他沒有什么交情的幾位金丹真人,見到他們四人,便笑著與之打了聲招呼,而后走近了些,笑說道:
“恭喜徐道友得世恒真君親眼收入座下,真的讓人好生羨慕。若有機會,還望亨運兄、添武兄、必行兄弟與徐道友能向老祖為我們兄弟三人引薦引薦,我等定然感激不盡。”
“嚴祜道友,這我可幫不上什么忙。我年輕之時曾得老祖賜予靈酒,僥幸筑基,又在機緣巧合下結為金丹,老祖念舊情這才收我入門墻,為其效命,已是三生有幸。至于引薦,老哥你看我人微言輕,可沒有資格在老祖門前多言,還望莫怪。”徐蘇笑著搖了下頭,拒道。
“理解理解,我也不過是說一說,看有自己沒有這般好運道。徐道友,你說老祖怎么才過了一兩個時辰而已,便又召集我等而來,莫不是又要授道開講了?”嚴祜真人連忙說道。
“或許吧,不過具體是什么事,等我們到了便知曉了。”徐蘇不急不緩地說道。
“徐道友說的也是,那嚴某就不打擾諸位了。”嚴祜真人說完后,腳步輕頓了下,與身后兩人匯在一起。
這兩人一位是身穿紫衣的女修,一位是頭發盤結成髻,以一根青竹枝扎定的老者。
嚴祜來至兩人身邊,失望地搖了搖頭。
“果然如此,我還以為老祖要開始廣收門徒了。”那紫衣女修有些失望地說道。
“紫玉妹子,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咱們宗門的幾位元嬰老祖,也就剩下世恒真君一人座下門人弟子還不多,哪位道友不是眼巴巴地盯著僅剩的幾個位置?”青竹老者笑道。
眾人或是沉默,或是說笑,陸續進到了白猿宮中。
但他們遙見數里之外的廣場一邊,在那中殿門前,張世平這位元嬰真君竟負手而立,有些機敏之輩,頓感有些不對勁,便不禁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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