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處的覺月并未追擊而去,其中那惡首卻是獰笑了一聲,頗為嘲諷地說道:
“即便本尊真身仍在界外太虛未入此界,但祂的目光已然注視到了這里,禹行想在祂面前將這跨界化身魔軀毀去,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你我趁著禹行與木機師徒殘殺這等大好機會,先將曹休、葉寧、鯤渝三個家伙除去。至于明雨,這家伙所傳承的乃是妙幻相法,最是善于隱匿之道,此人又吞了最后兩位道友,此刻的修為怕是不下于我們。”
覺月聽聞后,并不為所動,而是雙手合十了起來,嘆聲說道:“其實小僧至今仍有一事不明,既然到了最后玄魂皆為魔軀資糧,我不過是為了報答諸位師父養育之恩,你又何必如此賣心賣力呢,難道你就不懼生死嗎?”
只不過此刻,覺月渾身長滿了鱗甲,雙手如蒲扇,指節也是異常粗大,合十行佛行后,看起來怪異了些,那種邪異與佛行有種格格不入之感。
“何為生何為死?我與你雖然是一體雙生,但是你并不明白何為玄機合魂之法,那種源于真靈上的急迫,與合魂歸一時所帶來的美妙感,是世間所有事情都無法與之相比的。況且我與魔軀本就是一體,合一就好似歸家,無謂生與死。”那面目猙獰的惡首說出此話時,臉上竟帶著一股朝圣虔誠的神色。
在這數百年來,覺月曾在諸多信徒身上看到過這種神情,也不再多言了。
因為他明白這種狂信徒,自身已無獨立的精神,不算真正的個體,不會自己去思考世間的事與物,外人無法用正常的語言與之交流。
只有迷茫之人,才需要精神的寄托,白馬寺那些護法就是這般。
那么多年下來,也就是只有蕭成武在紅月的指領下,勘破了心中迷惘,走出了最后的樊籬。而那魔尊所傳下的玄機合魂之法,想必妙用更甚,他這個一體雙生的惡念想要掙脫,無異于癡人說夢。
總而言之,所謂的玄魂并不是真正的生靈,而是秘法所衍生出來的一個念頭罷了。
覺月看著遠處正與木機交手的禹行,又環顧了在場守護在那通天光柱附近的幾位化神修士,還有此刻正在交手的諸多元嬰修士,一個個宛如臺上,穿著戲服的猴子。
他不禁嘆了一聲,有種悲天憫人之感,油然而生。
除卻禹行這個歷經胎中之謎,經過了洗禮的修士,不再受魔尊秘法所影響外,其他的玄魂下場已然是注定,而他與玄魂一體,亦將難逃厄運。
不過他并不是在因此而哀怨,而是似乎明白了紅月當時的想法,寧死不屈,那是生于末法,任人魚肉的悲哀!
只是覺月所思所想,并未對如今的眾人有半點的影響。
此刻的木機散人為了求得最后那一絲渺茫,且不可得的生機,已然不顧與禹行的師徒之情。
他身覆蓋著魔甲,沒有再回應禹行半句話,而是在魔氣翻涌之中,化為了烏光,與其纏斗在了一塊。
那十根異常尖銳的烏黑指甲,閃動著陰寒之氣,不斷地在禹行那玄寶武具上留下一道道的爪痕。
驀然間,覺月那惡首忽然發出一聲急切的吼叫聲,原來他感應到了又有一道魔魂隕落。
他周身黑光大放,目中閃熠著邪異的紅光,一時之間竟將覺月的神智壓制了下來,而后無聲無息間消失在原地,緊接著猛然遁現在數十余里外,然后一晃又是十余里。
在這短短的路途上,其速度并不比化神修士的瞬移來的慢。
一連幾次下,覺月已然出現在百余里外的一座遍地狼藉的山川河泊附近。
那惡首不假思索地張開他那滿是獠牙的巨口,一道紅光從口中噴出,從那只有方圓數里的小湖泊犁過,連同湖泊上飄著的一具二十丈余長,渾身黛青的巨魚攔腰截斷。
巨鯤那尚未凝固的鮮血頓時染紅了整片湖泊。
而緊接著紅光似乎在湖底與某物相撞在了一塊,一聲爆裂聲傳來,從中遁出兩道精芒,分散開去,朝著遠處激射而逃。
在遁光之中,隱約可見是一頭黑龜,還有曹休兩位。
惡首一見兩者,口中發出一聲獰笑,翻手便是一顆金光閃閃的佛珠舍利,而后又手中的降魔杵,兩者往前一拋。
其中那降魔杵竟后發先至地追上了前方的遁光。
只見那遁光中傳出了一聲極為沉悶的聲響后,重重地撞向了前方一座小山。
光芒斂去以后,赫然顯現出一頭背甲龜裂的黑龜,周身有道河圖八卦模樣的古鏡,泛出瑩瑩藍光,正在緩緩地復原著傷勢。
而降魔杵被那古鏡一照,竟被定住不動。
只是在土石深坑之中的葉寧,情況也好不了多少,它抬頭仰望著天上的覺月,眼中透著幾分疲累。
在與曹休聯手擊殺了巨鯤鯤渝的時候,葉寧棋差一招,在最后關頭反被曹休暗算。
此刻重傷之身的它,操控著玄龜一族的傳承靈寶河圖鏡,定住那降魔杵,已不是一件易事。
不過隨即一道幽光乍現,一頭二十余丈高的巨龜出現在這頭黑龜面前,它張口噴出了一顆與常人頭顱般大小的紫黑色光球,透著一股驚人的靈壓,與降魔杵所化的精芒,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
至于那佛珠舍利在中途也被一道劍氣攔了下來,震蕩開去。
緊接著一具渾身赤金的血尸攜帶者滾滾的血霧,將那舍利一卷,在霹靂聲中,舍利所化的金光赫然消散。
覺月翻手召回了降魔杵,惡首臉上透著一股邪異的笑容,并沒有再輕舉妄動。
而是又翻手取出了一朵蓮花模樣的法寶,置于手心之中,緩緩轉動,通體由純白化為墨色。
此刻這位覺月惡首眼中帶著審視之意打量著在場的其他修士,而四臂各持著梵鐘、寶瓶、降魔杵、蓮花四件白馬寺的傳承靈寶。
負山妖君護在玄龜一族的葉寧面前,而此刻在曹休身前,秦風手持著一柄古黃色的長劍,與周身血氣縈繞的濟豐,隔著十余丈遠,神色凝重地看著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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