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渡歸嬰》后半部功法可不在我身上。怎么,那位曹道友,不,曹真君沒有與你說過嗎?”張世平語氣淡淡地說道。
張世平當時本以為那位曹齊只是一位舊傷難愈的金丹修士,不過后來這才從海大富口中得知了,此人也是魔魂之一,更與秦風是一路人。如此一來,他就更不想與這人再有任何地交道,此中原因不是因為那遺族的名頭,也不全是忌憚著那紅月樓,最重要的還是此人是元嬰修士,他力所不能敵。
“看張道友也快要結嬰了吧,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嗎?”白世瑜問道。
夕陽斜下,玄遠宗與水月淵的兩位金丹真人兩人并肩而立,站在這無名的荒山山頭,眺望著遠方。
遠山連綿,重巒疊嶂,山間晚來的薄霧,繚繞變幻。天上的云彩由白轉灰,依稀遮掩了那斜陽淡黃的冷光,橘紅漸染,云霞之下的山野輪廓在這光影下不斷地變化著,重重如畫,曲曲如屏。
張世平說完后,轉身循著雜草叢生的山路緩步走下,步伐所及之處,草木似有靈性般地退至兩側。這種只不過是五行之中土行低階法術的一種入微運用,白世瑜自是沒有感覺到半點驚訝,他解開系佩在腰的折扇,唰地一聲攤開來。
那油綠色的蜜結迦南扇墜隨著白世瑜輕輕地扇動而微晃,一副毫不著急的模樣。
“血魄煉魂、苦渡歸嬰,俱是遺族異法。”張世平問道。
玄遠宗遠比那九大氏族來的源遠流長,宗門之中自是記載了諸多往事,其中便包括了氏族大大小小的事情。
青禾老祖歸來以后,玄遠宗內的典籍開始對張世平放開了許多,除卻《太玄真解》這等傳承之法,還有宗門那些關于洞虛以上的功法或是前人遺留之物,其他的幾乎都任憑他取閱。
所以他當然也查閱到了那些有關于遺族的事情,得知了血魄煉魂、苦渡歸嬰、換元轉魂皆是同出于氏族。不過這些法門皆是殘缺,那血魄煉魂因為紅月尊者的關系,并無具體的法門,只有一個名頭而已,而苦渡歸嬰只有上半部,至于換元轉魂,也只有換元之術,無轉魂之法。
傳聞是那氏族九位先祖通力合作,從一處上古傳承中得悟出這三種妙法,至于是何處何種傳承,那就不得而知了。據張世平自己推測,蕭尊者傳下來的的換元轉魂,應該就是當時他們幾位化神尊者聯手驅逐氏族修士得到了。
那《太玄真解》之事,青禾并未向張世平說什么,而張世平也很有自知之明沒去問這個。畢竟事關宗門傳承之法的事情,當然要慎之又慎。
而那些洞虛功法等等,則是因為此中太過玄奧。如青禾所言,莫說是金丹修士了,就是元嬰觀閱,也無非只有兩種結果而已。
一是那些悟性不足之輩,自然如牛聽琴,不解其意,無有所得,看與不看都一樣。可若是悟性超然之輩,根基未成,要是冒然參悟之下,反受其害,從此沉淪于前人所述的道與理中,與傀儡無異,因而玄遠宗早已將這些東西禁封了起來,境界與修為未到化神的修士,俱無法閱看。
因而張世平從自身法力圓滿以后,最主要的就是去查閱有關于結嬰的典籍。當然其中的諸多法門只有個名錄罷了,想要換取,任何人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不過一些前人總結的事情倒是不用付出什么代價。
如玄遠宗前人所著述的諸多結嬰注意之事,其中這元嬰雷劫可細分為三重。
第一自然是那雷劫,為三九之數。金丹所渡的不過是一些尋常的雷劫,雖看似聲勢浩大,漫天如銀蛇亂舞,但其實此中力道未能凝集于一點,威力不過爾爾,尚遠不及元嬰修士所施展的雷法。
筑基修士將自身法力凝化圓滿,如心轉使,憑借事前所布下的法陣,就可抵消掉金丹雷劫大半威力,只是靈石與那布陣靈物耗費頗巨罷了。
可是這三九雷劫可不同,既有陽雷從天而降,亦有陰雷從地而起,三重九轉。
若金丹修士只修法力,抵住了陽雷,卻防不了這入體的五臟陰雷。
因而欲結元嬰的金丹修士,須得內外兼修,不可有半點缺漏,不然在這三九天雷,縱使強行渡過,那也是重傷之身,強弩之末。
第二,則是因自身靈根,若是五行靈根,那就得歷經五行輪番熬煉,因靈根天成無形,這第二重亦是無形無相。若是渡不過,雖無身隕之危,但這靈障從此纏身,如山岳加身,結嬰之后,法力精進難以登天,所以那些元嬰真君這中多得是終生困于初期之輩。
至于這最后的,乃是心魔劫難,變化萬千,周及七情六欲,直抵神魂,觸及人心,非外力所能防。曾有先賢舊論,物化兩忘,蝶我相生,或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種種不一而論。
“張道友不知,這氏族可還有一法,名為換元轉魂。”白世瑜輕聲說道。
兩人并肩而行,白世瑜若有深意地瞥看了張世平一眼。
張世平雖乍聽這話,但神色未有半點變化,他隨著白世瑜的話語,問了下去:
“血魄煉魂乃是精進攫取之法,將他人好不容易修行來的畢生修為竊占,所得法力雖然通過那法陣轉換,但仍有雜糅。不過這好處也是顯而易見,只要祭品充足,資質尋常的之輩,修行亦可如天靈根修士。那氏族先祖應是將其中利弊都全然顧及到了,這才又創出了苦渡歸嬰這等法門。”
說到此處,張世平略微頓了一下,他也是看過了苦渡歸嬰上半部功法,明白其中的玄妙,用著稱贊的語氣繼續說道:
“以肉身為孤舟,血肉、法力、神魂三者融煉,精氣神三寶歸于金丹,以生滅不定之感,坐忘之間孕育生機,從而破丹成嬰,如此揚長避短,結嬰的可能性大增,創出此等法門之人,當真是大才,我遠遠不及。至于白道友你說的換元轉魂,這氏族前兩者功法已經是如此玄妙了,那不知后者又有何等的奧秘,可與我說道說道?”
聽到張世平問道,白世瑜將手中的折扇一收,駐足停步,略一沉默后,他朗聲大笑了起來,“張道友不知,白某又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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