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尊者得償夙愿,掙脫樊籬,數千載修行,方見一絲曙光,長生或可期,幸哉賀哉!不然吾輩修士前途無路,長生無望,豈不悲哉!只是如今這南州大地,那幾位前輩不是深入蠻域,就是尋覓蒼古,了無音訊。紅月尊者一人怕是難以抵擋那幾位妖尊。”濟豐真君目中露出羨慕之色,又帶著幾分擔憂。
“師弟放寬心來,你且看這…”青禾真君抬起手來,一陣青光涌動后,突兀地出現了一具青玉骸骨。
這具青玉骸骨周身浮動著灰蒙蒙的霧氣,青禾一指點出,一顆濃稠鉛沉的黑水便沒入骸骨眉間。
下一刻這些霧氣在眨眼間就凝成了一副黑甲,從頭到尾將這青玉骸骨包裹住,一股極為厚重的氣息從骸骨身上發出,隱隱有海浪翻涌的感覺。
黝黑面甲下,兩點黑紅色的光點乍現,如有火焰般躍動著。
濟豐真君一開始也不怎么在意,眼中透著幾分揶揄之色說道:“這具洞虛玉骨就是師兄你從那姓張的小輩手里訛來的吧,還真的能拉的下臉來。”
“你別這樣看我,你小子什么人我還不知道?我出手那小子還能有條命,換成你出手,這小子早就成了你血海圖里的血魂了。”青禾真君神色不變地說道,同時輕聲說了一字“去”。
話音剛落下,那黑甲骸骨在濟豐眼皮底下突兀消失不見。
隨后一只鬼爪便毫無征兆地竄了出來,直插濟豐后背。
此爪五指尖尖,骨質泛綠,這鬼爪剛一顯現,濟豐就感覺到自己好似身陷在掙脫不開的沼澤中,四方空間朝著自己猛然擠壓。
一股駭人氣息夾帶著絲絲血氣,從濟豐身上爆發出來。
不過這鬼爪沒有真的刺下,而是點到即止,它又重新出現在青禾身邊。
青禾真君撫著長須,斜眼看了濟豐,神色頗為自得。
“有了這具青玉骨,再加上你我兩人持掌明玉元光境,對上那幾位妖尊中的任何一位也能全身而退,再說了,不是還有水月淵、玄冥宮他們四派嘛,碧浪島秘境一事生不出什么波折的。”青禾淡然說道。
“上品靈石一百,拿來。”濟豐摸了一下自己胸口,不知道什么時候,這件寶衣上面破了一個小小的點。他指了下上面的這小孔,伸出手來,在青禾面前掂了掂。
“有些人獅子大開口,看來師兄我是要清理門戶,省得某人萬一成了化神,那時候危害甚大。”青禾真君盯著濟豐,語氣幽幽。
濟豐托起茶盞,輕沏了一下,低頭抿了一小口,仿佛沒聽到一般,而后又與青禾商量起后面碧浪島的事情。
碧浪島秘境崩滅一事,是南州人族、海族、妖族等多方勢力,合力推動。
大破滅后定有大新生,在碧浪島小秘境融入小寰界的時候,定會誕生出許多世間罕見的珍奇靈物。
不過除了這些靈物以外,那些化神期的尊者,與元嬰期的大修士,更看重其中的過程,秘境與小寰界交融的時候,那是空間的顯化,在這般生滅中,能給他們帶來不一樣的體悟。
師從天地,道法自然。
至于濟豐與青禾兩人稱呼玄山尊者為師祖,那是因為兩人的師尊曾受玄山指點過一段時間,有些一些香火情分在。
但是在玄山這位一心追求長生的尊者心中,這些事情早就不再重要,就好像正陽宗那位開宗立派的正陽真君,也曾是玄山的記名弟子。這樣一算,長燊真君也是玄山的徒孫,可是就算是正陽宗覆滅,也不見玄山出面。
在兩人商討事情的時候,渡羽早已通過傳送法陣,回到了城中。既然宗門兩位大修士發話了,渡羽也樂得清閑不去管萬劍門的事情。
至于張世平在沖靈山里的事情過后,他仍日復一日地在翠竹谷中修行。
接下來的日子里,他有時候抽出些時間,去鉆研煉器法陣符箓,有時候就修煉各種法門。
當然他有時也會去拜訪下城中的金丹道友,坐而論道,彼此之間交談自身修行心得。
至于入夜后,他便在青銅燈火旁,打坐修行,凝實法力的同時用丹火慢慢地打磨一塔四劍,春來秋去,寒來暑往,二十余年間少有斷絕。
這二十幾年來,張家生意也走上正軌,所賺取的靈物、靈石,終于能供應得了張世平這一位金丹修士的日常修行。因而這些年來,張世平很少出濱海城。
其中一次是因為九禽令復原如初后,他遠赴蒼古洋黑玄海中的九禽秘境,借機再一次遠眺鯤鵬尸身,進一步完善法門。
不過鯤鵬周身仍死氣彌漫,張世平法力雖有精進,但是在這上古真靈前,幾近于無,他所站的地方與第一次相比,也就多走了半步。
但是就是那區區半步,一陣陣驚悸就猶如海潮般從他心底涌起,張世平就不敢再往前挪動一絲一毫。
他那次過去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那位面容較為和善的木姓真君,與那位冷漠的樸刀老者。回來的途中他又布陣殺了一批二階的海獸,還有兩頭三階劍鯊大妖,然后就悄悄回到濱海城翠竹谷中。
最近一次出手,是因為一位金丹散修。這人結丹一百四十余年,修行的是木屬性的功法,投靠玄遠宗成為了客卿,看中張世平翠竹谷這處三階靈地。
或許是因為張世平結丹近百年以來,不顯山不顯水的緣故,而這人也不知道是自己太過自負,還是受到了他人蠱惑許諾了什么,竟然通過宗門向張世平下了戰書。
這種事情在濱海城中幾百年都難得發生一次,與張世平交好的金丹真人為此上門拜訪了幾次,將此人的消息說了個七七八八,而更多的金丹真人在看熱鬧,坊市中盤口更是開了不知道多少。
張世平接到戰書的那時候,怒氣與殺意驟起。但是他在諸多好友面前強壓了下來,一副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與好友說說笑笑,讓他們且放寬心便是。
最后在比斗的時候,張世平一不小心沒收住手,讓宗門損失了一位新進的金丹客卿。
此次過后,張世平又恢復到深居簡出的狀態,倒是張家生意是越發興隆,財源廣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