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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觸動

  世上萬事萬物,首尾相連成一個輪回,張世平往昔父母健在的時候,還能享受這種溫情,看了眼前這情景,他猶如幽谷般的心,終是有幾分觸動。他如今自身在外,多與祁峰、火冥等人一起。

  可半路方才相識相聚在一起的他們,彼此之間終究有一層隔閡,能算得上是朋友,但是終究是差了些意思。

  而如今的翠竹張家,張世平望眼過去都是些小輩,與他說話都是畢恭畢敬,往往他開口了,底下的人就支起耳朵,聆聽教誨。不過這道理說來說去,還是那么一些,他不想學著一些人,將簡簡單單的事情,往復雜的說,仿佛不這樣,別人就會輕視他幾分一般,就無法彰顯他的學識淵博一樣。

  可惜張家“世”字輩中,竟無一人筑基成功,不然張世平或許還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人世間的諸般痛苦于心,凡人也好,修士也罷,兩者并無多少差別,各有煩憂各有愁,力所能及的唯有“珍惜當下”四字。

  張世平心中波瀾漸起,種種思緒浮現與眼前,昔日白猿山、正陽宗,還有父母、許師叔、陳伯父…他們的音容相貌,仿佛越來越清晰,好像他伸手,便能將這些遺憾捉在手心中,彌補曾經的不甘。

  心緒不寧下,張世平身形從一株四五個人合抱的古松中跌出,樹梢上灰松鼠受到驚嚇,叼著球果,一溜煙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山風吹過,林間簌簌作響。

  樹洞中,一只灰松鼠睜著大眼珠子,探出了頭,沒有察覺到什么危險后,這才將大部分身子探了出來,灰影掠過,轉眼便往上爬了一兩丈高,嚙嚙地咬斷了枝葉間的球果,淺褐色的松塔倏地一聲,落了下來,掉在張世平的肩頭,這才落到了地上,跌在細長如針的松葉間。

  張世平身軀晃動了一下,突然驚覺的他,皺著眉頭,金丹修士已經將自身大部分神魂,都凝于金丹之中,等閑不會這般無緣無故分心,甚至連木行遁法都維持不住,一時間讓張世平有些后怕。

  難不成有什么事情發生不成?張世平有些狐疑,他催動神識,查遍了整座沖靈山,卻一無所獲。最后他收斂心緒,身形化為一股青煙,隱沒在樹林之中。

  樹上的灰松鼠,吱吱嘰嘰了幾聲,過了好長一會兒后,它從樹上溜了下來,叼起松塔球果,轉眼就又上了樹。

  張世平施展著青羅煙身,看著這只松鼠,眼送著它上了樹,他翻手拿出一顆淺紅色的丹藥,手指一彈,無聲無息地飛了松鼠窩中。

  答謝了這只小家伙后,張世平靜心受神,注意著張添武。

  在家中第一次見到添武的時候,張世平本以為這孩子是在機緣巧合下,服用了什么靈丹妙藥,強健了體魄。

  可是這次張世平從碧浪島回來以后,卻發覺添武這孩子的情況有些不對。

  張世平發現張添武這一具肉身,已經堪比煉氣后期的修士了,可是他的修為卻不過煉氣二層,算是有些進步,但是相對于肉身來說,其中的差距猶如天與地。若是正常的情況,他應該有煉氣三層或者煉氣四層的修為,這其中細微差別讓張世平起了疑心,因而他這才跟過來看一看,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對于煉體功法,張世平也是極為熟悉的,因而一些有助于修行煉體功法的奇花異草,還有靈丹妙藥,他知道得不少。所張世平所知,除了一些極為特殊的奇物,不然就算是專門為了煉體功法配煉的丹藥,在強健修士肉身的同時,也會對其法力一定的增益功效。

  除了一些鬼修,有魂無魄,只能修煉神魂,化作鬼修,而余下的決大部分修仙者中,他們的肉身與法力,相輔相成。

  所以在翠竹谷中,一看到張添武的時候,張世平就暗暗留了個心眼,跟了出來。

  張家家族年輕一輩中,能入張世平眼的人不多,張添諭算一個,但是他出身太好了,沒有足夠的經歷,雖然如今修為不錯,但是這性子還需要好生打磨,不然難成大器。而從世俗中來的張添武,所受的苦要比張添諭多得多,他的性子因而也比張添諭成熟穩重,沒有那么多自以為是的想法,只是修行時日尚短,修為不深。

  兩人各有所長,各有其短。至于他者,不得張世平青眼。

  這兩人總算是矮個里挑高個,任何一個出事了,都不是張世平想看到的,因而在察覺了張添武情況有些不正常的異樣后,為了安起見,張世平便跟了過來。

  張添武的生活的范圍很小,從世俗中來到沖靈山脈后,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山中修行,偶爾的幾次外出,也只是跟著族中的筑基修士,去坊市中見見世面。張世平這樣略微的一推算,張添武所得的奇遇,少說也有七成的可能,就在這座張家的沖靈山脈之中。

  況且在此之前,張世平教導他的時候,曾發現了這孩子身上的藥味頗重,再說修行煉體功法的時候,起初皮肉破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張世平從添武的體中所流出的淤血中,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藥力,明顯是由于張添武方法不對,藥力吸收不充分所導致的。

  種種蛛絲馬跡連起來,張世平便更加斷定了張添武的機緣,很有可能就在這座山脈之中。

  而在張世平所不知道的地方,一襲青色道袍的青玉真君,在濱海城上空,在他不遠處是一位腰間挎劍的中年修士。

  “禹行道友,怎么來我濱海城,也不先說一聲,也好讓老道有些準備,不然同道們可就要笑老夫失禮數了。”青玉真君用臉皮撐起了笑容,眼中卻沒有半點歡迎的喜意。

  “禹行道友,來我玄遠宗,所謂何事?”白云之間,傳來一聲慵懶的聲音,渡羽真君飄然飛至青玉真君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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