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為何唉聲嘆氣,是在擔憂族中后輩?道友放寬心,兒孫自有孫福,又哪能一直將其視為襁褓孩童,事事關照,生怕不周?再說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等亦是歷經諸多艱險,方才結丹成真,那些小輩亦不能免!張師弟若是照拂太過,對他們來說,反而是禍不是福。”
火冥真人手持青玉盞,走到張世平身邊,小口喝了一口珀光酒,緩緩說道。
“多謝火冥師兄。”張世平沒有否認什么,去說什么自己不是在想族中小輩之事,是與不是,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意義,而且有些話,只能悶在自己心里,并不合適與人說道,因而張世平頷首點了下頭,輕聲道一聲謝,畢竟這位火冥師兄也是出于好意,他心領了。
交淺而言深,是大忌,因而火冥真人說了這句以后,便沒有再多言了,用幾句有關痛癢的話,換得張世平這個年紀輕輕的金丹真人些許好感,這就夠了,過猶不及的道理,他心里亮堂的很。
火冥真人眼皮半垂,半露而下視的目光,看著近處的稀薄白霧,好似輕紗,隱隱能看得到下方郁郁蔥蔥的林木。
過了一些會兒后,火冥真人在手中酒盞中那宛如琥珀的美酒喝光以后,他思索了下,對著張世平說道:“張道友這次秘境結束后,可有什么打算?”
張世平神色如常,看了火冥真人,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子問。
見張世平這樣子,火冥道人語氣加快了幾分,對著張世平說道:“張道友可否知曉碧浪島?”
“這碧浪島自從百余年前,秘境突現,便吸引了人海兩族元嬰修士的目光,我等金丹雖無緣進去尋覓機緣,但是這消息嘛,也略知一二。怎么,火冥師兄,難不成是碧浪島那邊有什么變故?”張世平先是神色淡然地回應道,但是說到后面,他突然眉頭一皺,有些疑惑地問火冥真人。
碧浪島本來是一座凡人島嶼,位于第一島鏈上。人族內海分為東南兩海,而這東南內海又依著海中大大小小的島嶼群落,分為第一、第二島鏈。這第一島鏈是南州人族與滄古洋海族雙方所生活的海域交界處,那第二島鏈是以梟風島幾座大島為主要節點的島鏈,張世平第一次來南海的時候,就是梟風島上生活了好幾年。
而火冥道人所說的碧浪島,也就是在那時候,一座隱秘至極的古修士秘境顯露了出現,降臨此島,直接將這座小島分裂了兩半,海水倒灌,形成了一條足足五六里寬闊的海溝。
那座古修士秘境的位置太過于尷尬,正好是在人族與海族海域交界處,一發現的時候,兩族的元嬰真君,經過幾經爭斗后,共同把持了此秘境,至今足足百余年時間。
張世平在濱海城中,拜訪其他金丹真人的時候,兩人也曾閑聊過此事,感嘆著這些元嬰真君,一個個吃得盆滿缽滿,讓他們這些金丹真人看的心中火熱。
“張師弟,你覺得若是你我所占的這處通玄秘境,經過諸多元嬰真君百余年無休無止地搜刮,能經得住多久?”祁峰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抬手指著前方,沉聲說道。
“最初宗門發現這處秘境后,前前后后花了四十三年時間,便將這座通玄秘境中全然探索了一遍,而那座碧浪島上的古修士秘境,怕也堅持不了多久。百余年的時間,已經足夠那些老怪將秘境之中的地皮翻了三遍了!所以那些老怪再將秘境之中的寶物搜刮得干干凈凈以后,不想在上面再多浪費時間。祁師兄是不是這樣子?”張世平略一凝聽,想了一下,方才回應祁峰。
說到底,他們這些金丹修士,也不過是去撿那些元嬰老怪看不上的殘羹剩飯罷了。
“不不不,張師弟想岔了,這次是我等機緣來了。”祁峰與火冥兩人異口同聲大笑說道,言語之中帶著幾分激動。
“哦,兩位師兄,你們消息最為靈通,與我等說道說道吧。”丹玉春把手中的長笛一手,幾個騰躍,便從遠處老松下,越過了百余丈遠,到了祁峰、火冥道人、張世平這邊,朗聲說道。
緊隨而來的還有那金花真人、王道修兩人。金丹修士五感靈至極,而祁峰他們三人也沒有特意用神識傳音,在場的所有金丹真人,自然都知曉了。祁峰師從青禾老祖,消息自然要比他們這些普通的金丹真人要靈通得多,所有丹玉春一上來就朝祁峰問道,至于那火冥道人,交友廣闊,消息也算是靈通。
“那我就長話短說了,人海兩族元嬰真君觸動了秘境之中的禁制,隕落了好幾位,而且因為禁制的緣故,他們那些元嬰真君暫時進不了秘境,因而我聽師尊說,近期宗門會召集我等,前往碧浪島。”祁峰眼中透著幾分沉重。
“什么,那些元嬰老怪死了好幾個,那我這把老骨頭去了,還不得直接沒了。這趟渾水,老身可不去。”金花真人豁然變色,不假思索地開口說道,聲音都尖銳了幾分。她年歲已高,早就對于結嬰不抱什么希望了,現如今就打算好好將余下的日子過好,好好享受余下不多的壽元。
她打定了等出了秘境,便直接宣布閉關修行,省得惹禍上身,晚年不得安度!
“此事,我先知會你們一聲,過些時日大家就都知道了。放心,去與不去不是我等說得算的,老祖們自有考慮。”祁峰對于金花真人的反應,并沒有太過意外。那么久了,金花真人的性子,他哪能不清楚?
“多謝祁師兄相告了。”張世平、王道修、丹玉春三人盡皆拱手說道。
時間一天天過去,秘境之中的練氣期修士們之間的爭斗,也越發激烈。
到了后面幾天的時候,秘境之中的練氣期修士不是隱匿起來,就是準備伏擊他人,幾乎沒有什么人再特意去采集靈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