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外,一頭瞎眼的孤狼,它在不停地轉悠,停停走走,還在不斷嗅著自己留下的氣味記號,可它就是找不到山洞的入口。這頭連氣都還沒凝聚的孤狼,僅靠著野獸的直覺,根本感受不到張世平布下的陣法,更不用說能找的到陣法入口,找尋無果后,它轉身沒入林中。
在洞中打坐的張世平待這頭孤狼走后,便收回了神識,沉心靜氣,打坐起來。他沒有拿出青銅燈,他手中所握住的中品火屬性靈石的悠悠紅光,照亮著他周身不過三步遠。
時間點點流淌,山中風月無邊,草木交翠。
剛才一頭野豬路過山洞,踩到落葉枯枝上那一點點輕微幾無的聲音,以及下方好幾只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蟲子,受到驚嚇之后逃竄所發出的沙沙聲,全都聽得清清楚楚。諸般聲響匯聚在耳中,響徹在腦海,但是張世平卻沒有覺得嘈雜。
山洞中的環境與在洞府之中,最大的區別除了靈氣濃度之外,就是那寂靜到極點后,連近處山鼠的一聲吱叫,遠處野豬拱土進食的哼哼聲,以及時不時傳來帶著威脅的沉悶吼聲,還有千萬年流動不息的呼呼風聲,潺潺水聲。
張世平神然物外,自身好像全部融進了山中萬物之中,與其為一的感覺,飄飄渺渺,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當他感覺到天地之間陰陽之氣轉變以后,他才收回了神識,在這一瞬間,他的目光極為清明,好似一汪清潭。
不過在張世平收起神識,站起身來后,他的目光重新變得深沉起來,待他收起陣旗以后,走出山洞外,外頭陽光透過樹葉,帶著金黃的暖意,張世平莞爾一笑,取出青靈古舟,坐在船頭,悠然地在天空上飛著,速度不快,飛舟在下方留下了一道小小的影子。
很快,飛舟上的張世平就望到一座很是熟悉的靈山小猿山,張世平落在張府大門前,在門房的恭迎下,大步走了進去。
“張軒,我父親今日可在府中?”張世平走進門后,問陪在他身后的張府管事,以前的老管事已經老太了,張同安讓他頤養天年,張府管事就換成了他的二兒子張軒,年歲比張世平要大幾歲。
“老爺和夫人正在亭園陪虞小姐和戚少爺。”張軒想都沒想就對張世平說道,自從幾個月前,張母將虞小姐和戚少爺接到府中之后,因為這兩姐弟很喜歡山中亭園,所以張同安夫妻兩個基本都在亭園陪著孫子孫女。
“虞兒和戚兒也在府中?”張世平停下腳步,轉頭看了張軒問道。張世平知道這是他四弟結婚之后,所生下的孩子,前兩年他還去看過一次。聽到父母不在府中以后,張世平轉身快步走出了大門,取出青靈古舟,朝著山中不遠處的亭園飛去。
青靈古舟迅疾,不一會兒后,張世平落在亭外,看著張同安正在作畫,一旁的母親為其磨魔,寥寥幾筆,勾勒出了幾株濃淡有致的竹子。在不遠處的樹林之間,在仆人的照看下,那一對姐弟正嬉笑繞樹跑著。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張世平收取青靈古舟,走進亭中。
一個月后,張世平給父親留下了一瓶幫助修煉用的丹藥,還有給母親留下三顆中品的養顏丹后,在他們兩人張口推脫不要之前,就御器飛快地從小猿山離去,又花了幾天時間就重新回到正陽宗。
陳文廣比他父親張同安要早幾年筑基,比張世平更是早了十幾年時間,但是現在他修為還停留在筑基三層,那么長的時間里,陳文廣不是懈怠了自身修行,他很是努力,而且在任務中賺取的靈石,他也都換成了幫助修煉突破的靈丹妙藥。
可是他試著突破了三次,還是沒有成功,心有不甘,可他仍在努力修煉著,畢竟現在陳文廣才不過八十歲,還有百來年的時間,讓他慢慢積累法力。
在洞府中,陳文廣盤坐在蒲團上,他前方一個巴掌大的三足小圓紫銅爐,正升起縷縷灰白色的煙,煙氣升起來后,又很快消散。在靜神香中,陳文廣閉目運轉著功法,將靈氣吸納進自己身體中,依隨著功法,靈氣在他經脈中流轉,最后慢慢化為一絲絲法力,融入他丹田中那液態的法力漩渦中。
他洞府陣法微動,過了一會兒,陳文廣收功起身,伸手一招,一道留在陣法護罩上的傳訊玉簡,被他捏在手中,一看便笑著走出靜室,健步走到洞府大門外,一道青色靈光從他指尖涌出,陣法護罩宛如紗帳,在頃刻之間就分開。
“世平拜見伯父。”張世平在回他也昆山之前,他想著自己今年還沒有去拜訪過他伯父,不是兩人生分了,而是身為筑基期的兩人,平時打坐修煉少則幾天,多則幾個月,甚至大半年時間,哪有那么多時間,和凡俗眾人一樣,來回走動維系關系,情誼在彼此心中也就夠了。
張世平如果一直有人來拜訪他,占用了他修行時間,那他可會煩的很,或許到時候張世平會直接用陣法封死了洞府,就連傳音符也傳不進來,讓自己耳根子清凈起來。
“無須多禮,來來來,快進來。”陳文廣看著已經長大張世平笑道,這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那么久了,十幾年時間,人生有幾個十幾年?
張世平便和陳文廣進入到了他洞府中,不一會兒,兩人很快就又出了洞府,駕馭著飛行法器,陳文廣在前,張世平在后,兩人在山中幾處茶園轉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峰頂,在峰頂巨石上,十幾株半人高的茶樹扎根在石縫中,葉子濃綠如墨,陽光與靈氣,化為米粒大的橘紅色靈光,慢慢地融入到茶樹葉片中。
兩人一落下后,張世平注意力就已經全被這些茶樹吸引住了,在墨綠色茶葉上,他可以感覺到一股很清晰的火屬性靈力以及木屬性靈力,兩者很安靜地融在茶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