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著森森白骨,血肉猙獰的蛟蛇,瘋狂地在寒潭冰面上翻騰,猩紅雙眸盯著洞府黑黝黝的鐵門,張世平四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而在它不遠處的那兩朵黑白蓮花花瓣搖曳,霞光更盛,一層藍汪汪的陣法護罩,將紛飛的碎冰全部阻擋在外。
蛟蛇瘋狂咆哮著,猩紅色的三叉鉤尾從寒潭中甩出來,“啪啪啪”地拍打冰面,冰塊龜裂翻凸,三條鉤尾輪番拍擊那藍汪汪的陣法護罩,想要毀了那兩株黑白蓮花。
但是蛟蛇鉤尾每次甩打在護罩的時候,那護罩藍光更加閃爍,越發明亮,陣法又進一步從它身上汲取養分,滋養著蓮花,讓其更加耀眼絢麗。
渡過丹劫,煉化橫骨的它,已經和一般的蛇類不一樣,靈智不比尋常修士差不多,但是它已經被困在這里幾百年了,扎入它體內的六條寒鐵鎖鏈,鎖在它龍骨之中,散發的極寒無時無刻不在折磨抽取著它,消磨著它的耐性,更是讓它狂性難收。
它只能通過沉睡來減輕一些痛楚,但是張世平幾只螻蟻破陣后,本來洞府中捆住它的寒蓮玄陰大陣幾個月前激發過一次,現在又激發出來,再次汲取它的血肉神魂法力,去蘊養那黑白雙蓮,深入神魂痛楚讓它發狂。
但是強烈地求生欲望下,蛟蛇強迫自己恢復了冷靜,這條蛟蛇終歸是三階妖獸,金丹大妖,智慧已開的它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沒有任何用處。
它轉頭盯著深深扎進它軀體的鎖鏈,眼中閃過憤恨,再次攀在深黑鐵柱上,吸收著洞府中冰屬性的寒氣,一邊抵抗陣法侵蝕,一邊緩緩煉化寒蓮玄陰大陣,體表漸漸地布滿白色寒霜,豎瞳看著已經緩緩關上的洞府鐵門后,像是要將幾人深深記在心底,隨后就安靜的像石頭一般,即便陣法還在吸收著它血肉神魂,它也不再浪費自身半點力氣。
張世平等人驅使飛行法器,在第一時間就沖出洞府,飛出小的石乳洞,整個石乳洞內還在不斷回響著蛟蛇的咆哮聲,讓他們不敢將速度減慢半分。
洞頂倒掛的獠牙蝙蝠也被蛟蛇驚嚇,亡命地朝著洞外飛去,原先卷繞在石乳鐘石上,懶散的蟒蛇在蛟蛇咆哮聲中,頓時狂性大發,蛇口大張,吐出黑濛濛腥氣,在張世平四人飛過的時候,竟然直撲上來。
不過這些白色蟒蛇大多數都是普通野獸,其中只有幾條是入階的妖蟒,幾人各自驅器將其擋住而已,沒有刻意斬殺,只求能快速飛過。
四人爭先恐后地飛過石乳洞,進入通道的時候都來不及將飛行法器收起來。在最前方的蘇雙腳踩著一把劍身比常人腰身都要粗的巨劍,頂著護身法罩,將通道棱角分明的擋路晶石柱子硬生生撞斷。
張世平、陳琦、黃岐發三人驅使飛行法器接連在后,不過丈許遠,碎裂成大塊小塊的晶石,還沒落地,就被后面跟上來的三人又撞飛。
在快到洞口的時候,蘇雙速度不減,直直撞了上去,直接將幾丈高的巨石撞飛,轟隆倒地。
幾人陸陸續續出了通道,不停地飛了大半天,已經遠離幾百里遠后,四人才停下來降落在一條湍急的江水邊上,但是只有黃岐發這個筑基修士沒有下飛舟,仍是離地三分。
幾人相對無話,張世平臉色難看至極,這哪里是什么古修士洞府,分明是高階修士馴化坐騎的地方。不過張世平靜下來后一想,為什么能困住那至少是三階蛟蛇大妖的地方,為何洞府防御陣法如此粗漏,竟然連李昌這個筑基期的陣法師都能輕易破解。
他腦中冒出一想法,閃電般閃過,難不成是那修士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那里了,長時間陣法沒有修士維護,才讓他們輕而易舉破解開來。
張世平心思在自己心肝脾胃各處轉來轉去,最讓他覬覦的就是陣法中那兩株好似仙家奇花的黑白雙蓮,他眼中精光一閃,既然洞府主人不在,那么自己是否有機會,但他又考慮到那條被鎖住的大妖,只能將自己小心思收起來。
這些想法都只不過在電光火石之間,張世平擦了擦自己額頭汗水,不動聲色地轉頭看向另外三人。
其中臉色最難看的就是和李昌一起的黃岐發了,他沒有多做休息,臉色糾結變換個不停,最后看著落在地上休息的三人,見他們絲毫沒有分開的打算,就再次飛舟騰空而起,升至幾十丈高的時候,臨走大聲甩下一句,“三位道友心腸真當狠毒”。
沒等張世平三人再說些什么后,飛舟就已經騰空百余丈之高,飛出了幾百丈遠。
蘇雙看著已經飛走的黃岐發,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他本想讓他放松警惕再出手,陳琦也是瞇著眼,看著已經飛在天邊的那人,冷言道,“算他跑得快。”
兩人在張世平面前沒有絲毫掩飾,陳琦從自己儲物袋中取出一瓶玲瓏剔透的琉璃瓶,里面沉淀著縷縷紅白之氣,拔出瓶塞,紅白氣升騰至瓶口三寸,化為氣柱,頂著風指向黃岐發飛走的方向,他這才轉頭對兩人道:“追還是不追?我留在他身上的記號還能堅持個兩三天時間。”
蘇雙看著張世平,在等他回話,張世平右手握著七寶青火扇,看著兩人,也知道自己沒得選擇,便不再有任何遲疑,“那我們要在他飛到紅衣城之前將他截住,不要就萬事休談了。”
“好。”陳琦大笑一聲,身上的靈壓頓時升了一大截,陡然從筑基一層提至筑基三層頂峰,與筑基中期只差一步,讓張世平心驚,剛才他竟然沒有發覺這位陳師兄隱藏了自身修為,不由得再多了幾分防備。
蘇雙取出自己飛行法器,對陳琦說道:“陳師兄,那我等三人還是趕快過去吧,以防夜長夢多。只要那位黃道友沒有徹夜趕路,那我們總有機會追的上他。”蘇雙見陳琦沒有隱瞞自己的修為,語氣就更加恭敬。
“張師弟,你可要小心了,那黃道友可是筑基中期的修士,不然他們兩人怎么敢與我們三人一起。”陳琦驅使飛行法器騰空而起,途中對不遠處的張世平傳音笑道,“放心,我們打聽過了,這位黃道友只不過是剛進階筑基中期不久,筑基四層的修為應該剛剛穩固,我等三人合力,定能將他斬殺。”
聽到這陳師兄所說的話,張世平也稍微放下心來,望著陳師兄,感激地回了一句自己已經知曉了,多謝陳師兄的客套話,語氣當然是極其誠懇了。
對于先前這位黃道友為何還一路跟著他們三個過來,張世平還有些疑惑,陳師兄點明后,張世平這才明白幾分,恐怕這位黃道友也沒安什么好心。
他們三人御器飛行,一路不停,為了以防萬一,三人盡皆取出補充法力的丹藥服用下,保持著自身法力始終處于較為充裕的狀態。
三人足足飛了兩天有余,中途就沒有停下來休息過,隨著紅衣城越來越近,三人臉色也不好看起來,張世平微微喘著氣,也不禁懷疑起來,難不成這黃道友發現了什么,一路不停回到紅衣城里?
不過好在,在離紅衣城不過百里的地方上空,陳琦手持著琉璃小瓶,紅白氣柱在瓶口三寸處繞了個彎,斜向下,遙遙指著前方一座不起眼的凡山。
陳琦看著前方,冷笑著對左右兩人道:“前方百里外就是紅衣城了,我們三人可不能失手,萬一讓這位黃道友逃進城中,他叫上自己同道好友,那到時候被動的可是我們,等下我主力,你們協助我,你們兩個誰要是留手了,可別怪我日后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