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為了百姓,用儲物袋偷運糧食的,我相信,一定能拉過來。”
一番話,說得浮休道人無話可說。
吃完面條,又閑聊了幾句鄉間趣事,哪里發現了一株靈物,誰家發了,哪里出了個無賴,被武陵府抓去做苦力了。
然后,他們就被安排去了廂房老頭兒子的臥室睡覺。
廂房中,老太太抱出了一床大被子,笑道:“這可是我置辦的棉被,準備用來給我家兒子說媳婦家里總得有點東西。”
“去去,蘇小哥是武陵大學的學生,什么東西沒見識過,要你在這里顯擺。”老頭較忙斥責道。
浮休道人摸了摸,軟綿綿的,不扎手,還很暖和。
他很驚奇,問老頭道:“老丈,這里面填的是什么?木棉?”
“不是的,我聽說是武陵府從天竺運回來的棉花,聽說,官家準備在武陵府試種,不知道能不能種出來。不過這東西又軟又暖,好使!”
“從天竺運回來?我聽說天竺在萬里之外,前唐之時,玄奘大師遠赴天竺,單程就走了兩年多,行程一萬三千余里。從如此遠的地方運回來的?”
“這是從海上運回來的,五年前,武陵府探清了從合浦港到天竺的海路,來回差不多一年,每年能從天竺運回幾萬擔棉花。”
“一同運回來的,還有糧食和香料,不過都在小范圍推廣使用,不便宜。”
浮休道人聽了不以為意,海商運回來的,不說從天竺而來的,就是從南洋、琉球等地運回來的,也往往價值千金,哪能是他們這種老農能買得起的。
武陵府這幫人,也真是為民著想,萬里迢迢,不運回來一些寶石、香料這些珍貴之物,反倒是運糧食、棉花這些百姓日用之物,而且低價銷售給農民。
一邊如此想,兩人并沒有睡下去,而是打坐修行。
第二日,兩人一大早就辭行了,沒有答應老農的吃早飯的邀請,給了老農一塊碎銀子就出發了。
隨著兩人的腳程,武陵城的輪廓漸漸出現在兩人眼前,特別是占地廣闊的武陵大學的純白色建筑出現在眼前時,浮休道人繞是見識廣闊,也為之震撼。
看到蘇越口中的武陵大學如此大的規模,浮休道人喃喃道:“規模如此之大,每年能培養出多少人才充實到各地?武陵府其勢已成,再難制了。”
到了這里,蘇越不打算到武陵城中去了,直接道:“浮休道兄,你是直接去武陵城?還是準備轉到其他地方?”
“直接去武陵城,我要看看這座修士之城,更。”
“既然如此,我就不陪你了,我要回家了,道友有朝一日游歷到永定城附近,可以發消息給我,我一定與道友不醉不歸。”
“好好好,就此別過。”浮休道人迫不及待地走進了武陵城,一刻也不愿多待。
對這位著道人裝扮,卻處處以儒生自居,關心天下興亡的散修,蘇越還是很有好感的,歷來一些著名的道士,都是以儒入道,如王重陽。
對此,蘇越不以為意,直接繞道而行,往永定城方向去了。
又經過三日的跋涉,蘇越終于回到了他那小窩:桃園。
與三年前分別時相比,此時的桃園已經略有靈園的雛形,其中的桃樹郁郁蔥蔥,除了坡頂那株桃樹是靈植外,山腳剛進桃園的那,還有一株靈植:那株花椒樹。
另外在背面向陰的地方,另外有一株靈植:幽蘭,這是原本種在蘇夢蝶那小屋中的,后來,蘇夢蝶去辰漏觀前移栽到了那里,回來后也沒有動它了。
桃園這處小小的地脈支流,有三株靈植在,已經足夠了,甚至有些承載不足,幸虧整個武陵山區都有星辰五行陣籠罩,時刻有星辰光華灑落,化作元氣。
蘇越急急走近桃園,來到門前,一邊拍門一邊叫道:“媽,我回來了,你在家嗎?”
屋里人聽到動靜,走出來一看,立馬奔下樓來,顫顫巍巍的,下了蘇越一跳,馬上跳進去,往蘇母那邊奔去,害怕她摔著。
也虧得他這桃園中簡陋的幾個陣法都是他自己布置的,不會傷到自己,才讓他翻過去,接到蘇李氏。
見到了他,李氏摸摸他的臉,笑道:“我們家越兒長大了,比為娘高好幾個頭了,已經可以說一門媳婦了。”
蘇越尷尬了,他現在剛剛19歲不到,修為日進,哪會考慮就成個家,成家以后蘇母不得讓他趕快生個孩子,讓她趕緊抱孫子啊。
他便及時轉移了話題,問道:“母親,鐵牛和蘇夢蝶不在?”
“他們啊,三天兩頭進山,去找一些奇花異草回來,你這桃園之中的花草樹木,都是他們花了老大力氣從山上移植過來的,他們說這些有靈氣,我也沒覺得有什么不一樣的。”
憑借著轉移話題,蘇越將蘇母哄回了家,蘇母無聊之下,正在家中刺繡。
相比幾年前,蘇母已經呈現老態,她原本是一位養在深閨的閨秀,因為夫家事變,被迫和丈夫逃到這,前些年又歷經勞苦,身體早已不堪負荷。
要不是蘇越早年給她分了一塊靈桃肉,恐怕現在她身體更糟,所以她就一直絮絮叨叨要給蘇越找一房媳婦,甚至提到了要不將蘇夢蝶娶過來。
對此,蘇越只不置可否,哄老娘高興了就完事,不然真的娶妻生子,他還修個屁的道,整日就要纏在家庭瑣事上了。
在家里待了兩日后,鐵牛和蘇夢蝶才回來。
與幾年前相比,鐵牛更加高大壯實,他也已經在兩年前筑基成功,修煉的依舊是《五行煉體訣》,他的修為太低了,不能修煉《負山訣》,否則會被那功法生生壓死。
他現在站著已經有六尺高,體重五六百斤,功法進度比蘇越快多了,一問才知道,每隔三個月,他們就去辰漏觀搜刮一番,那里的初階靈物都被他拿來煉體了。
怪不得他修為進度如此快,反倒是蘇夢蝶,依舊原地踏步,不過她身為妖靈,又是修習的是幻術,進展慢是正常的。
不過蘇越卻發現了一點其他的苗頭,鐵牛和蘇夢蝶之間有點其他狀況。
他觀察了幾日,將兩人叫到了山頂的桃樹下,隨意找了一處地方,笑著問他們:“你們兩個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事應該跟我說?”
鐵牛抓了抓腦袋,更憨了,笑道:“師兄,沒有什么啊,你走后一切都好。”
蘇越笑得更歡了:“真的沒什么事?比如這種的?”
一邊笑,一邊用雙手大拇指在那里碰來碰去。
鐵牛還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蘇夢蝶卻是一個靈醒的,瞬間就明白了蘇越的意思,直接瞬移過來給了蘇越腦袋一巴掌,又給了鐵牛一巴掌。
指著他們罵道:“你們兩個一個壞蛋,壞出水來了。一個笨蛋,笨出屎來了。”
罵完,就飛到桃樹頂那小木屋中去了,關緊了木屋各處門窗,明顯是羞惱了。
鐵牛還不知道為什么,抓了抓蘇夢蝶打的那個地方,問道:“師兄,夢蝶為什么說你壞的冒水,說我笨的出屎啊,最近我沒干什么笨事啊?”
蘇越懷疑修煉煉體功法會有降智的作用,不然怎么會少年時期只有點憨憨的家伙,現在腦袋幾乎不開竅了呢?
不過剛才蘇夢蝶的反應也驗證了他的猜測,因此他直接問道:“你和夢蝶是不是私定終身了?”
這下,輪到鐵牛真的害羞了,他那被太陽曬得黢黑的老臉瞬間紅了,期期艾艾的問道:“師兄,師兄怎么知道,我們只是,只是覺得在一起很高興。”
他在這羞羞答答的時候,蘇越敏銳地發現,樹上木屋中開了一條小小的細縫,明顯有人在偷看偷聽,也不知道她堂堂一位金丹真人,直接用神念都行,干嘛還學凡間小兒女這樣。
聽到鐵牛這回答,樹上的小人兒明顯不滿了,咣當一下,震的整株靈樹都晃了一晃,然后就真的關門閉戶,直接將小屋中鐫刻的陣法開啟了,不在于外界交流。
對這種榆木腦袋,蘇越也是頭疼,不知道蘇夢蝶這樣一個靈泛狡黠的小妖精怎么會看上這樣一個又憨又直的家伙的,難道這就是一物克一物?
蘇越幾乎都對自然界的生客法則產生了懷疑。
不過他還是正容教訓道:“既然你們情投意合,你就要給夢蝶一個交代,不過你們現在還年青,就不要想著后代之事了。”
“師兄,我要怎么辦?我不知道啊,以前每次小蘇生氣了,我都哄了好久才讓她原諒我的。”
蘇越氣得牙癢癢,直接扯著他的耳朵往外走,直到那株花椒靈木前,借著這株靈木的氣味掩蓋,他直接道:“你這笨蛋,既然你們情投意合,你不應該給她交代,即使你們現在不方便結婚,你們可以訂婚啊。”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找我娘或者干娘問下要怎么準備。”
對這種笨出天際的存在,蘇越直接無語了:“你們都是修士,她還是一個妖靈,你打算就像凡俗間那么操辦一番?丟不丟人?”
“那到底要怎么辦嘛?我也不懂,師兄你教教我。”
“不用搞得多熱鬧,隆重點就行了,你這樣,準備一件好的禮物,然后將你家主要親戚帶來,就在這桃園中舉辦一個簡單的儀式就行了。”
“至于儀式的內容,我來操辦,你去找禮物,看夢蝶平時喜歡什么,就準備什么。”
這話聽得鐵牛又是一陣難為情,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轉身迅速摘起花椒樹上的花椒,一片一片的往下薅,看得蘇越一陣眼暈,問道:“我讓你去準備禮物,你在這薅花椒干什么?”
“嘿嘿,師兄,我沒錢啊,怎么準備禮物,我摘點花椒去換錢?”
蘇越幾乎氣倒:“行了行了,你這薅花椒能賣多少錢?”
“不少錢呢,嬸兒這幾年每年只要摘點花椒去換錢就足夠我們吃喝了,田都佃給別人種了。”
“笨蛋啊,那幾個錢能買到什么禮物,你要薅,還不如去我師傅那,他那什么靈物沒有,你找我師傅要幾件好的,當做禮物,豈不是比你用錢買的好得多了。”
“也是哦,我這就去找陳真君。”說完,鐵牛直接跑遠了,正是去往辰漏觀的方向。
對這種又憨又直的家伙,蘇越越長越開心,哈哈大笑起來惹得蘇母和蘇夢蝶都看過來,蘇母還問道:“越兒,你笑什么?”
“母親,我看到兩個笨蛋了,太好笑了,哈哈。”
且說鐵牛一直跑到了辰漏觀,跑了一天一夜,直接闖了進去。
一進去,就跪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都喘不過氣來了。
陳天遠遠地就看見他來了,以為他有什么急事,特意分出一縷元神來見他,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鐵牛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說明白了此事,說完之后就跪在那眼巴巴地望著陳天,陳天也是一陣無語,冷哼道:“你這主意倒是打的挺好,我憑什么答應你?”
“誒…”誒了半天,他終于憋了出來:“如果,如果觀主借我,我以后就賣命給蘇哥兒了,風里雨里,火里水里,都不后悔。”
“這話誰告訴你的?”
“沒,沒誰,我想不出有什么東西拿出來,就我自己,可是觀主肯定不稀罕,就,就選了蘇哥兒。”
“看來只是有點憨,也不笨啊,就這樣,你去武陵城找黃芪,去他那拿一件寶物,至于是何寶物,憑你自己的眼光遠,選到什么就是什么。”
“多謝觀主,多謝觀主!”鐵牛連連磕頭,陳天卻不發一言,消失在空氣中。
鐵牛磕了幾個頭,看到陳天消失了,才抬起頭,看了看,又到旁邊摘了幾枚火棗嚼在嘴里,才出發往武陵城而去。
這一走,足足也走了七天才到武陵城到的時候,身上已經風塵仆仆,活像一個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