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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追擊

  “寶貝!好寶貝!”

  科爾一上到城頭,就聽到格雷狂喜的叫聲,于是他也朝著格雷的目光朝遠處的河道看去。

  蜿蜒河道的遠方,一艘大船正橫亙在希爾里河的河道上,只不過離得太遠,科爾并不覺得它有多大,但是在看到大船前方掛著火焰玫瑰旗幟的冰原號和其他商船之后,他頓時明白了那艘船有多么巨大,和它比起來,它身前的船都像是微末的拖船。

  希爾里河本就十分寬闊,這艘大船幾乎占據了希爾里河小半的河道,它前方的小船根本來不及躲閃,而且現在風力正好,大船巨大的風帆被吹得鼓鼓的,眼看就要把它身前的小船全都碾碎。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城頭又是一震顫動,原來是格雷親自操的炮。

  疾馳的炮彈飛掠到大船上空,落在了已經有些歪斜的前桅桿上,把這根已經挨過一發炮彈的桅桿給徹底打斷了,隔得老遠,科爾也能感受到大船上水手們的驚恐,雖然這根桅桿不是主桅,但是也十分巨大,這下朝后倒去,頓時刮破了大船的主帆,順便把主桅也給撞斜了一些。

  “媽的,失誤了,這下可有的修了。”格雷看到桅桿砸到主桅上,頓時破口大罵起來,看來他已經把這艘巨船視為囊中之物了。

  “軍團長,那艘船是怎么回事?”科爾走到自己的父親科諾團長和格雷的身邊問道。

  “誰知道呢,不過看它掛著的白薔薇旗幟,應該是來者不善。”科諾團長拿起望遠鏡看了起來,發現大船的速度正在陡然下降,它前面的小船與它拉開了距離,正在迅速靠近時奈湖。

  “白薔薇?那不是中原的卡佩家族嗎?掌控著波爾多城、索恩城、阿克里城三座大城的大貴族,怎么會找我們冰原城的麻煩?”身為貴族,科爾對奧拉的貴族十分熟悉。

  “也許它不是要找我們的麻煩,而是要找它前面的那艘小船的麻煩。”格雷站到墻垛上眺望遠方。

  “小船?”科諾和科爾一聽,連忙用望遠鏡朝前面逃竄的小船看去。

  被大船追趕的船不止冰原號一艘,其中有掛著其他城市旗幟的商船,有的干脆沒有掛旗,這些船不可能全部都是大船的目標,只不過離得太遠,他們用望遠鏡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最后只得讓把所有情況都看得一清二楚的格雷出來解釋,“大船上的人一直在對冰原號右側的小船發射箭矢,那艘船應該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一個就算會得罪許多人也不能放過的目標。”

  “那我們該怎么辦?”科爾問道。

  “我們都開炮了,你說怎么辦?”格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召集兩百個騎士,帶足彈藥,再讓馬匹拖上一門加農炮,到河岸邊聽我命令。”

  “遵命!”

  沉悶的號角響起,整個冰原城的人都不自覺地朝著城頭的地方看去,在奧拉,號角聲一般代表著進攻或者敵襲,冰原城沒有出兵,那號角就代表著敵襲,一時間許多剛來到冰原城的新人都有些擔憂,倒是早就來到這里的老人對冰原城的實力十分放心。

  聽到號角的農夫都趕緊朝城內跑來,倒是河對岸農場里的獸人還有茫然,看來他們并不知曉號角的含義,不過好在那艘大船航行得極慢,而且目標也不是他們,所以他們應該沒什么危險。

  整齊的騎士像是逆流的魚兒,從人群中沖出城外,身上掛著的手榴彈和彈匣相互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十分悅耳。

  “上藤蔓橋,他們攻擊我們之后再開槍。”

  格雷領著騎士們上到了柯爾用魔法建造的巨大藤蔓橋上,等待著小船們通過腳下;騎士們把長槍伸出橋邊,手指都放在扳機上,現在距離上次襲擊科索爾城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除了平時的訓練,騎士們已經許久沒有真刀真槍干過了,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對手,全都鉚足了勁,恨不得肆意開槍打個痛快。

  包括冰原號在內的五艘商船依次通過了腳下的藤蔓橋,這時騎士們才看到有一艘白色的小船,果然和格雷說的一樣,后半部分插滿了箭矢,甲板上還有許多血跡,周圍其他的商船也被這艘船波及到,尾部也零星的插著一些箭矢,看來這艘白色的船就是大船的目標。

  大船雖然被刮破了風帆,但是依靠慣性依舊足夠滑到藤蔓橋下,看來他們并不打算住手,而是要追擊到底。

  “科爾,沒有提前告知就派遣軍隊進入其他領主的領地,這算不算挑釁。”格雷看到大船上的人正在朝他瞄準。

  “殿下,事實上這比挑釁要嚴重得多,按照奧拉的領主條例,這應該算得上是宣戰了。”

  “很好。”格雷點點頭,他雖然不想招惹一個豪強貴族,但是別人已經打到頭上來了,不回擊反而會讓人看輕了,以后別人一定會以為冰原城是好欺負的。

  “嗖!”

  破空聲響起,一支閃閃發光的箭矢疾射而來,正要射向格雷的額頭。

  格雷不慌不忙,一把將射到面前的箭矢給穩穩抓在手里,然后隨手扔到一邊,就像做了一件極為普通的事。

  他這樣的操作可把周圍的騎士都給驚呆了,他們早就知道格雷殿下身手不凡,但是能做到徒手抓住襲來的箭矢這種事,這顯然有些超出“凡人”的范疇了。

  科爾也有些發愣,但是他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朝騎士們命令道,“開火!”

  響亮而密集的槍聲響起,大船航行在河道上像是一只駭人的巨怪,但上面的人卻全都是血肉之軀,子彈如流星雨般傾瀉而下,許多不明所以的騎士和水手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被子彈奪去了生命。

  在岸邊待命的加農炮也開始了射擊,僅一擊就把大船的主桅桿又給打歪了一些,這可讓格雷有些心疼,連忙讓炮手停止射擊。

  此時大船上也是慌亂一片,不知名的武器莫名奇妙就奪走了周圍人的生命,任憑掌管船只的騎士長怎么呵斥,周圍人依舊驚慌失措地亂叫著“魔鬼!魔鬼!”,再無法形成戰斗力。

  真正的潰敗是從一個人的跳船開始的,騎士長逼迫他們不準躲進甲板,違者斬立決,他們沒有辦法,他們既不想面對敵人“魔鬼的力量”也不想被騎士長殺死,只能跳船,有了一個人帶頭,更多的人毫不猶豫地沖到船舷邊跳了下去。

  “停止射擊,守住岸邊,沒有武器的不殺。”

  “遵命!”

  槍聲剛剛停止,格雷就在騎士們的驚呼中從藤蔓橋上跳了出去,在空中一個飛躍,穩穩落到了大船的甲板上。

  此時甲板上已經一片狼藉,兩百多個騎士的火槍發射的子彈已經把甲板上射的到處都是彈孔,死尸到處都是,有的是被子彈射擊而死的,有的則是被騎士長自己的人殺死的,鮮血肆意流淌,還沒死透的家伙正倒在血泊里呻吟,祈求神救救他們。

  格雷不覺得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因為熱兵器對冷兵器時代的沖擊就是如此之大,他在下令開槍的時候就知道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不過那又怎樣呢?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在他眼中,除了他自己的人,其他任何人根本就一文不值,倒在腳邊呻吟的人其實和一只待宰的牲畜沒有區別。

  船上剩余的敵人見槍聲停止,都從障礙物后面伸出頭來,看到一個陌生男子正朝船舵走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敵人,所以又叫喊著朝格雷沖去。

  不過他們的動作在格雷眼中破綻頗多,他毫不猶豫地拔出有一個缺口的長劍,毫不留情地讓襲來的騎士們全都人頭落地。

  鮮血噴涌而出,無頭的尸體無力地倒在地上,后面持劍的騎士個個都面色驚恐,再不敢上前,格雷也在騎士們的合圍卻不敢上前的包圍中來到了船舵的位置,把船舵打了個左滿舵。

  大船稍稍傾斜,然后緩緩朝岸邊靠去,而之前斷裂的前桅桿也因為船的傾斜而從主桅桿身上倒了出去,狠狠砸在側舷,發出一連串的巨響,然后倒塌在岸邊。

  “是你們先不打招呼進入我的領地的,我做出一些反擊,不過分吧?”

  等到大船穩穩停在岸邊,格雷朝著身著淡藍色鎧甲的騎士說道,他身上的鎧甲要比普通騎士的精致,應該就是這艘船的首領。

  “你就是格雷?”騎士長見識到格雷的身手,知道就算加上自己,周圍的騎士應該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沒有貿然上前。

  “喂,竟然直呼我的名字,你也太不尊重我了吧?”格雷看向遠處,發現被大船追擊的小船已經全都進了時奈湖。

  “薇爾特家族即將覆滅,冰原城被剿滅也不過是時間問題。”騎士長站的筆挺,好像完全忘記了身邊被格雷斬首的尸體。

  “我頭一次見即將成為俘虜的家伙還那么囂張,”格雷把沒有絲毫血跡的長劍收了起來,繼續說道,“說吧,你們來我的領地干什么?”

  “追人。”騎士長毫不掩飾地回答。

  “什么人?”

  “卡佩家族的人。”

  “再具體一點。”

  “卡佩伯爵的妹妹。”

  “你們為什么追她?”

  “你不需要知道。”

  “說。”格雷話音剛落,剛剛收起來的長劍已經架在了騎士長的脖子上。

  “卡佩老伯爵已死,繼任者是她的女兒,她的哥哥篡奪了她的爵位成為了新的卡佩伯爵,現在他要殺死自己的妹妹,穩固自己的地位。”騎士長依舊站得筆挺,聲音也依舊冷峻。

  “你好像很看不起卡佩伯爵啊,那為什么還要為他做事?”

  “我曾向他宣誓效忠。”

  “呵,又是愚蠢的騎士精神,竟然為了忠誠這種愚蠢的理由去干自己認為是錯的事。”

  “所以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領主永遠不會明白騎士的忠誠是什么,你們只會把騎士們所奉獻的一切都當做理所應當。”

  “呵...”格雷本還想反駁他一番,但是仔細想想他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咳咳..你看起來挺年輕的,叫什么名字?”

  “波克·伯爾尼”

  “伯爾尼?你是東部貴族?”

  “不,這是我自己取的。”

  “你家里還有些什么人?”

  “就我一個。”

  “有沒有女朋友...或者未婚妻?”

  波克皺起眉頭,“你到底要干什么?”

  “說。”格雷用冰涼的長劍靠近他的脖子。

  “沒有。”格雷冷冷地回答。

  “很好。”格雷滿意地收回了長劍,他已經決定要把格雷收編了。

  這時冰原城的騎士也搭著梯子來到了大船上,波克知道光憑自己這點人已經無法反抗,命令自己的人放下了武器。

  而遠處的時奈湖碼頭邊,一位滿頭金發的年輕女士正被自己的女騎士牽扶著下了船。

  站在碼頭上,她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見周圍沒有敵人撲上來,不由地松了口氣,把自己有些散亂的鬢發給捋到了耳邊。

  她知道自己命令小船航進通往冰原城的河道算是賭對了,只不過這下她又有了新的顧慮,聽說冰原城的領主格雷皇子是個風流浪蕩子,現在自己要屈身在別人的庇護下,誰知道他會對自己做出什么呢?

  想到這里,她不由地為自己身為女人而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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