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漸漸變小,冰原號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后面的幾艘快船全都被冰原號密集的火力給嚇退了,現在風了小了,他們依舊不敢追上來,倒是那艘新來的大船像是下定了決定一定要追上冰原號,他們在船上配備了許多長長的船槳,開始吆喝著劃動,它前進的速度甚至還要快過兩艘快船。
凱爾翻開彈藥箱,發現里面的子彈只有寥寥數十枚,而現在距離冰原雖然不遠,但是還隔著一個小山包,根本無法看到冰原城,更別說求救了。
科爾決定把所有的子彈全都讓給凱爾一人,因為她的槍法最準,好過讓其他人毫無意義地射擊。
他知道科索爾城一定截斷了通往冰原城的水路,因為航行了那么久,除了某些小鎮偶爾出現的漁船,根本沒有見到稍大的船只,最近的這些日子可是冰原城最熱鬧的時候,怎么會連一艘商船都看不到?
正當科爾急得跳腳的時候,他身后的影子卻有了變化,好像變得比平時更加黑暗濃重了,而且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東西正要從影子中出來。
不過科爾正好看到一支飛掠而來的箭矢,大叫了一聲“小心”,又把這道影子嚇了回去。
大船已經到達可以射箭的距離了,上面的弓箭手拉開鐵弓,飛蝗般的箭矢急掠而來,眾人急忙閃躲,后側的甲板頓時被射滿了箭矢,大帆上也歪歪斜斜的插著許多。
“可惡。”凱爾暗罵一聲,從木箱后面伸出槍來,對著大船上的弓箭手一頓亂射。
不過敵人已經知道她的路數了,一聽到槍聲立馬躲起來,等她停下來他們又出來射箭,這可逼得凱爾只能去射擊正在劃動船槳的壯漢們,從他們的裝束可以看出,那些劃槳的人只是普通的平民,但是她沒有辦法,要是讓大船追上來,只有三十多人的冰原號根本不是有百多個騎士大船的對手。
她零星的射擊對于巨大的木船來說根本起不了作用,上面的騎士們逼迫著民夫迅速劃槳,大船終究還是逼迫到了冰原號的附近。
隔得老遠還看不出,但是當大船逼近,眾人才覺得這艘大船是多么巨大,從后面壓上來的時候就像是一座小山,像是要把小一號的冰原號給硬生生撞碎。
不過他們并不打算直接撞船,而是準備靠近之后讓騎士們跳過來,這樣的做法和在東海之外的海島上聚集的海盜有些相似。
“砰!”
大船的船首輕輕碰在了冰原號的船尾,冰原號上的人全都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緊接著就是幾聲連續的槍響,然后幾具尸體滾落在船尾的甲板上。
“騎士們!拔劍!”知道對方已經已經下定決心不死不休,科爾也不再考慮什么生路,拔出長劍集聚到了后部的甲板上。
“吼!”
騎士們提著劍聚集到船尾,怒吼起來,準備決一死戰,凱爾此時也打完了最后幾發子彈,嘆息一聲,然后拔出了自己已經許久不用的騎士劍。
“小奈,希望你別太傷心。”
握緊騎士劍,她又想起了時奈撲進她懷里的樣子,那個把自己當做親姐姐的小姑娘,如果知道自己死去的消息,一定會很難過吧?
而同樣握緊騎士劍的科爾心思則和凱爾完全不同,他在心中默默發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因為他已經向卡佳許諾,那就一定要做到,他不想食言。
大船上的第一批敵人終于跳了下來,一雙雙鐵靴落在甲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防御!”科爾大喊一聲,讓騎士們組成了防御陣型。
這次參加冰原號外出航行的都是科諾團長精心挑選的精銳,沒有一個是庸才,所以即使是面對幾乎能看到失敗結局的戰斗,他們也沒有半點退縮。
“吼!”
雙方都大叫起來,刀劍交匯在一起,由于跳上甲板的敵人太多,科爾等人被擠壓地迅速后退,防御的陣型立馬就要崩潰。
眼看撐不了多久,騎士們全都紅了眼,奮力揮動起騎士劍,想要發揮自己生命的余熱,捍衛騎士最后的尊嚴。
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呼嘯。
“轟!”
大船上傳來一陣震懾靈魂的巨響。
緊接著突如其來的沖擊波從大船上傳來,把正在打斗的眾人都給震得七葷八素,東倒西歪,而科爾背后已經有些安奈不住的黑影終究還是退了回去。
隨后就是木質桅桿倒塌的“咔咔”聲,以及大船上燃燒起來的大火。
“是榴彈炮!”科爾突然感覺世界是如此光明且充滿希望,“殿下在支援我們!”
炮彈的落點是大船的船頭,那里本還有許多準備跳上冰原號的騎士,但是現在全然沒了動靜,科爾不敢想象炮彈在如此之近的距離爆炸,他們怎么可能還有生還的可能。
雖然有些耳鳴,但是他還是朝同伴比了個手勢,然后揮舞起大劍,撲上去和敵人們廝殺起來。
由于一發炮彈,戰局迅速發生了逆轉,冰原號上少數的騎士突然變成了多數,有些還沒從剛才那發炮彈里緩過神來的家伙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變成了死鬼,沒過多久,沒了氣勢的敵人被盡數殲滅,而冰原號上也有許多騎士受傷,只不過還沒有一個死掉的。
此時兩艘緊貼在一起的船只也掠過了小山包,久違的冰原城終于映入眼簾,跟在大船后面的快船那里見過這樣天降的神威,全都偏轉風帆,順流逃逸而去了。
大船上正燒得不可開交,救火聲跳水聲慘叫聲不絕于耳,至此,科爾又一次認識到,冰原城所擁有的力量已經甩開原有的世界太多了,即使它現在的力量還不夠大,但是在可預見的未來,它的成就將是前所未有,且無可比擬的。
“天佑格雷殿下。”
看著漸漸停在河道中間,然后燒起熊熊大火的大船,科爾不由地用右手撫胸,默默念出了那句只有皇帝才能承受的祝福。
“天佑格雷殿下。”
也許是感受到了同樣的震撼,其余的騎士們也學著他的樣子默念道。
在救起一些俘虜之后,冰原號駛進了時奈湖中,而湖邊早有人在等待著,接過船上遞來纖繩,把船牢牢拴在碼頭上。
“卡佳!”
一下船,科爾一眼就看到了卡佳,連在一旁的格雷都忽視了,沖過去和她緊緊擁抱在一起。
而凱爾也把乖巧的時奈擁進懷里,慶幸自己還能看到這張可人的笑臉。
“辛苦了。”格雷和菲麗希爾站在碼頭上,對每一個騎士都給予鼓勵的眼神,并把雪莉也叫了過來,給受傷的騎士治傷,現在已經不是糾結魔女現身的時候了,他要給予這些為他賣命的騎士最好的禮遇。
“殿下,科索爾城......”和卡佳擁抱了一陣,科爾這才想起要向格雷匯報科索爾城的事。
“我都知道了,”格雷看著還在河中央燃燒的大船,眼中露出一絲惋惜,然后又變得狠厲,“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隨后,他又派人去河邊抓到了許多俘虜,然后讓赫達去把那艘已經沒有價值的大船徹底給燒了個干凈,免得堵塞河道。
入夜,就在科爾和卡佳正在你儂我儂花前月下的時候,躲藏在他影子里的黑影終于離開了他,消失在了冰原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