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一行人很順利進了城,也許是因為他們一行人身上別著騎士徽章,奧拉的法律規定不能阻止任何騎士的公共行動,所以他們連排查也沒有就順利進入了城,盡管他們還光明正大地亮出了騎士劍。
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科索爾城里并沒有鮮血滿地到處殺人的情況,比冰原城大了一倍的寬闊街道上行人稀疏,除了被趕出城的流民之外,人們好像都在朝著某個方向聚集。
把馬兒寄養在一間稍大的旅店,格雷朝旅店老板遞出一個金幣,吩咐他好好照料他們的馬匹,順便指著窗外稀疏的行人問道,“那些人要去哪兒?”
大胡子老板把金幣用牙齒咬了咬,確定無誤之后,頓時喜笑顏開,“呵呵呵,騎士大人,您快去看看吧,今日份的魔女處決,可精彩著呢!要不是這幾天生意不錯,我可不愿意錯過。”
“魔女?”格雷微微皺眉,又朝老板拋出兩枚金幣,“給我們留十個房間。”
“哎哎,遵命遵命,您慢走。”老板睜大眼睛,手忙腳亂地抓住半空的金幣。
焦急的格雷大手一揮,領著騎士們迅速朝著行人聚集的地方前進。
走了一會兒,行人漸漸稠密起來,還未靠近廣場,就已經能聽到火光、刺耳的慘叫聲以及瘋狂的哭喊聲。
騎士們圍在格雷周圍,在人群中間硬生生開辟出了一條前進的通道,這一舉動差點引得周圍路人的憤怒,只不過在看到他們胸口的騎士徽章之后,全都悻悻地閉上了嘴。
穿出人群,騎士們目眥欲裂,眼前的場景簡直要比冰原城原住民地牢里面的情景還要慘烈。
上百個女人被繩子和鎖鏈如牛馬般拴在地上,有的盡力蜷縮在一起,有的則奮力哭喊著,在一旁的稍微高出來的平臺上,各種慘劇正在上演。
有的女人正被劊子手用燒紅的烙鐵印在身上,盡管她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地方不是焦黑的,在她的一旁,是三個堆起來的火堆,火堆里面的女人正在瘋狂地掙扎嚎叫,凄厲的叫聲宛如地獄惡鬼的哭嚎。
在平臺的下面,是一排木質的絞刑架,格雷他們剛剛穿出人群的時候,那些騎士正從蜷縮在地上的女人里隨意挑出了幾個,然后送上絞刑架。
被選中的女人頓時嚇得手腳癱軟再沒有半分力氣,她們幾乎是被騎士們架上絞刑架的。
滿是污穢的絞繩已經完全被鮮血浸透,地面拖拽尸體的痕跡證明了這里不知道發生過多少罪惡。
這里有一百多個女人,很顯然不可能全都是魔女,但是從騎士們隨意挑選女人殺死的情況來看,他們并不打算用破魔石做細致的甄別,因為在這偌大的行刑場里,甚至連一個教士都沒有,按理說處決魔女,教會一定會派人在場的,但是本該是教士坐著的看臺上,三把椅子里只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看他們衣著華貴的樣子,很可能是科索爾城的城主和城主夫人,而教會的人并不在,很有可能是他們早就看膩了,已經懶得看了。
“呵呵呵,這些個賤婊子,我把她們都殺了,看她們還怎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你的床上?”
抹著厚厚白色鉛粉的肥胖女人露出滿口的黃牙,冷笑起來肥肉顫動的樣子簡直可以嚇退惡鬼。
“佳妮,我都說了那是個誤會......”女人身邊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握住女人的手。
“約克,”佳妮一把握住他的手掌,還帶著血跡的指甲微微刺入皮膚,臉上帶著笑容,聲音卻十分陰冷,“你可別忘了,科索爾的一切都是我們霍爾家族的,你不過竊取了我們家族的榮光,要不是那些老家伙說需要留著一個代理人,我早把你殺了。”
約克吃痛,想要抽回手,但是又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佳妮佳妮,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佳妮放開手,約克的手上已經出現了五個血洞,她又露出了黃牙,肥胖的臉頰勾勒出笑容,渾濁的眼睛里露出一絲狂熱“不過你還別說,這些小姑娘還長得真俊,叫起來也挺好聽的,昨天晚上我可是聽了個夠。”
說著,她拿出一張潔凈的方巾,開始擦拭起指甲里的血跡來。
至于臺上兩人的動作,目力極好的格雷自然是看得明明白白,他們的對話也聽得清清楚楚,看來要想救這些女人,要收拾那個肥胖的女人才是關鍵。
至于那個男人,也許在以后還有點用處。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群,發現他們個個都是畏畏縮縮的,明明可以確認這些女人大都是無辜的,但是他們全都默默看著,沒有動作,也不做聲。
也許是四處散落的男人的尸體做了前車之鑒,所以他們才不敢上前。
“殿下!”
奧黛爾已經不記得叫了格雷幾聲了,但是他一只盯著遠處,好像絲毫沒有看到那幾個女人馬上就要被絞死了,沒辦法,她只能捏住了他的手。
“看來我們的科索爾之行就要這么結束了。”格雷捏了捏她的手。
“什么?”奧黛爾問。
“帶幾個人回去準備好馬匹,順便把那兩個金幣要回來,就在旅店門口等我們。”他轉頭朝奧黛爾說。
“我要陪......留在這兒。”奧黛爾不想離開格雷。
“時間來不及了,快去!”格雷又捏了捏她的手,算是給她一個鼓勵。
“......嗯!”眼看那幾個女人已經被套上了絞繩,奧黛爾顧不得再倔強了,帶著四個騎士穿過人群迅速離開了。
“凱爾,見機行事。”
“嗯。”
格雷打了個響指,騎士們都默默將子彈上膛。
其實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救下這些人,也知道自己二十多個人要對抗周圍在場的一百多個騎士可能有些困難。
不過要讓他眼睜睜看著這些無辜的女人被殘忍殺死,他實在覺得有些于心不忍,也只有今天,他才親眼目睹了處決魔女是多么殘忍,這更加堅定了要占領科索爾城的決心。
“都停下來吧!”
格雷褪下斗篷,朝著場中走去,他的聲音十分雄渾,正在給女人套上繩子的劊子手都被震懾得停了下來。
“站住!”
守衛見到又有人想要阻止行刑,立馬撲了上來,用長矛把他圍在中間,凱爾等人想沖上來,被他用手勢阻止了。
“我是冰原城的領主,格雷·薇爾特,”雖然他很想和皇室脫離關系,但是在這個時候,他還是不得不動用這個悠久的姓氏,“現在,我現在用皇子的身份命令你,佳妮·霍爾,立即停下這些荒唐的舉動。”
說著,他拔出了自己專屬的騎士劍,金黃色的劍身十分耀眼,上面有一只紅色的火焰之龍,這是奧拉皇室才能使用的標志,絕不敢有人擅自模仿。
“皇子格雷?!”
坐在臺上的肥胖女人有些吃驚,冰原城可以說算的上是科索爾城的鄰居,而且最近冰原城出產的鐵器和玻璃迅速占據了科索爾的市場,這可把以鐵器專營為主的霍爾家族壓制得夠嗆,她早就對這個小鄰居十分不滿意了,沒想到他今天還自己跳上門來了。
要是老皇帝還在,她還說不定還要客氣一些,但是現在是雷諾為王,雷諾向來看不起格雷,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指不定什么時候大軍就要來襲,到時候科索爾城還能從中分一杯羹呢。
誰會重視一只將死的螞蚱呢?
“呵呵呵,皇子殿下還真是稀客,我們做鄰居那么久,您還是第一...哦不,第二次來我們科索爾城。”肥胖的女人嘴上倒是客氣,但是身子卻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格雷知道她說的第一次指的是三個多月前他們前往冰原城的時候路過科索爾。
“看來你已經完全不準備服從我身為皇子的權威了?”格雷挑了挑眉毛,把劍收了回去。
“呵呵哈哈哈,”佳妮一笑起來,臉上的橫肉也跟著抖動,“哪兒的話?您可是奧拉帝國的三皇子,雷諾陛下的弟弟,可尊貴著呢!甚至說是奧拉最尊貴的人也沒錯!”這可是羞辱一國皇子的好時候,她怎么能放過這個好機會?
“肥婆,收起你那丑陋的嘴臉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老公的,”格雷抱起手輕佻地看著臺上,“自己摸摸身上的肥肉,真怕你一翻身就把你丈夫給壓死了。”
“什么!?”佳妮不敢相信在騎士們的包圍中,這個已經沒有多少實權的廢物皇子竟然還敢大放厥詞,難道他不怕被抓起來獻給雷諾?
“還有你那黃牙,我真怕別人和你親嘴的時候吐出來,哦,對了,你那么丑,應該不會有人和你親嘴吧?”
“你!”佳妮被氣得劇烈喘息起來,臉上的橫肉不住的抽搐起來,立馬掉下許多慘白的鉛粉,“給我殺......給我抓住他!”
“怎么?想要抓住我和你玩兒親親?算了算了,我老婆的香香嘴我都親不過來,你還是找別人吧。”
笑嘻嘻地擺了擺手,格雷無視周圍沖上來的高大騎士,提著長劍,一個蓄力,在人們的驚呼聲中飛身躍起,以一種詭異的迅捷落到了臺上,一個閃身,出現在了佳妮的背后。
把亮晃晃的長劍按在她肥胖的脖子上,他微微用力,“不過我不介意讓我的劍刃親吻你的脖子。”
周圍的守衛見狀都拔出劍想要沖上來。
感受到劍刃上徹骨的寒冷,佳妮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渾身的肥肉猛地抖動了一下,“別!都別過來!”
周圍的騎士知道自己的主人被挾持了,都不敢輕舉妄動,而此時格雷的騎士們也各自拿劍拿槍沖了上來,把格雷三人圍在中間。
有魯莽的騎士想要去搶奪凱爾手中的鐵棍,被她一槍打爆了腦袋,他腦袋開花的慘狀嚇得周圍的守衛都立馬退出了一段距離。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肥婆。”格雷用冰冷的劍刃拍打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