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么微臣另外舉薦一人執掌工部。”
吏部尚書石正清并未放棄,準備再推薦一名大隱學派的人員上臺:
“微臣建議…”
“石愛卿啊。”
正德突然打斷對方:
“你自己剛才說的,工部是個搞技術的地方,工作很龐雜,沒有相關經驗不能勝任。
這樣說來,可選的人也不是很多。不如,讓朕來舉薦一位老先生。
你們覺得,李遂他怎么樣?”
群臣一聽這個名字,立刻明白了正德的打算。
李遂乃是正德父皇弘治年間的工部尚書。但是,正德三年之時,他已經告老致仕,回家頤養天年去了。
此人乃是弘治心腹,換而言之,肯定也是正德一派的人。
不過,李遂今年已經是八十余歲的高齡,前段時間還傳出身體有恙。就算他能趕回京城出任,恐怕也干不了一兩年就得讓專業團隊用棺材抬走。
正德舉薦這個個人,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吧?
“…既然圣上早有打算,微臣自然鼎力支持。”石正清笑道。
他心想,大不了忍你一兩年,等李遂死了,工部還不是我們大隱學派的天下?
“好!那就馬上至信李遂,讓他回來復任。”
正德瞇起眼睛,又拋出一個炸彈:
“但是朕也擔心,李遂愛卿雖然經驗豐富、手段老練,但是委實年事已高,經不起操勞。
我要再提一位年輕干練之人出任工部侍郎,輔佐李遂。
眾愛卿覺得,是否妥當?”
眾臣聽罷心知肚明:不就是想把更多你的人安插進工部么?
看之前軍火走失一事,正德怕不是已經在工部策反了許多人了。
這樣說來,工部職位已經成了燙手山芋。尚書一職都被李遂領取,那么作為副手的侍郎到底是誰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石正清回稟道:“皇上,那工部侍郎,須得是對督造、監制、屯田、水利、修橋、造路無一不精者方可。不知皇上意欲提點何人?”
就在此時,金鑾大殿之外傳來一陣吵嚷聲,眾臣聽到都忍不住紛紛皺起眉頭回頭看。
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中,王大王登場了,嘴里還在碎碎念:
“哇,金鑾殿耶,上次來是參觀故宮博物院的時候,門票還不便宜呢。
話說這殿上匾額為什么寫的是奉天殿,不是太和殿?難道是后來改的名字?”
王大王低頭一看,一整屋子的文武百官,正在用十八羅漢看小鬼的眼神盯著他。
他忍不住笑了:
“這架勢還真跟電視劇里面演的差不多。”
但是當他繼續向前走,親眼見到斜坐在殿堂中央龍椅上的人時,他那久經考驗的常識還遭到了降維打擊:
不仁教教主王尚柏,身穿云繡龍袍,頭頂金翼善冠,坐在龍椅上。
魔教教主?
坐在龍椅上?
被文武百官朝拜?
這離譜的事情嚴重沖擊了王大王的理智,導致他腳下被皇宮地毯絆到,跌倒匍匐在地。
這時,王大王心中傳來教主的聲音:‘別廢話,直接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就完事兒了。’
對方在用隨心訣和自己暗中交流。
王大王借著自己撲倒在地的姿勢,大喝一聲:“草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很好,很有精神。’教主傳來的心聲帶著幾分贊許。
‘你怎么跑到龍椅上去的?’王大王抓緊時間跟教主心靈溝通,‘你是不是用隨心訣控制了所有文武百官,催眠了他們,讓他們以為你就是皇帝?玩得這么大么?’
‘你小子也太看得起隨心訣了。隨心訣只能讓別人快速與你心靈相通,明白你的想法,但無法控制別人的思想。’
‘那你怎么會坐在…’
‘廢話,老子就是帶明正德皇帝,大名朱厚照,如假包換!我不坐這里,誰坐這里?’
‘唉?你不是魔教教主么?你不是叫王尚柏么?’
‘皇帝是我的職業,魔教教主是我興趣使然的愛好,至于王尚柏這個名字,’教主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你覺得王字上面加一個白字,是個什么字?’
王上白?
王大王囧了。早就聽說正德皇帝瘋瘋癲癲,行為孟浪,什么三綱五常在他這里都是擦屁股用的紙。
但是沒想到這個皇帝會這么瘋,居然經常私自出宮混江湖去,還秘密組建了一個魔教?
那些江湖人士要是知道,他們整天嘴里唾罵的不仁教乃是帶明皇帝建來玩兒的,那臉色得多么好看?
‘怎么,被我的天子的真身嚇到了?’教主的心聲十分戲謔。
‘不,單純被你的多重身份搞蒙了,’王大王抬起頭嘴一咧,‘你是不是在軍隊里還有個身份,叫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朱壽?’
在前世歷史上,朱厚照也堪稱是華夏史上最自由的皇帝。他所行的那些荒唐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他曾經御駕親征,并且給自己封了個官職叫做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化名朱壽,然后只身跑去關外,還跟韃靼人打了一架。
果然,身兼皇帝和教主數職的朱厚照,一聽到這個“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朱壽”,立刻露出驚愕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在軍中的化名?’
‘…我就知道,’王大王滿頭黑線,‘我都趴累了,你快叫我平身啊。’
‘喵的,我都忘了讓你站起來了。’教主一拍腦袋,頭頂的金翼善冠被拍的亂顫。
說實在的,被后世謚為明武宗的皇帝朱厚照,雖然一生瘋瘋癲癲、荒唐淫亂,但是在性格卻古怪精靈、全無架子、敢于納諫,讓人很難對他產生皇帝應有的敬畏感。
“咳咳,平身吧,”朱厚照揮了揮手,“這就是我找來的工部侍郎人選,你們吏部趕緊給他準備準備。”
“…皇上!”
石正清實在看不下去了。
“工部侍郎雖非正職,但也是朝廷命官,牽扯國家社稷安危,怎能輕予這么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兒?
我看他這年紀未及弱冠,怎能懂得工部督造、監制、屯田、水利、修橋、造路之事?”
聽到這里,站起來王大王打斷了石正清的話,露出了耐克般的微笑:
“老伯,你這么說可就不對了。不就是督造、監制、屯田、水利、修橋、造路么?”
他拍拍胸膛,“老子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