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馬蹄疾,沒過幾日,王大王就來到了順天府。
天子腳下的城市,處處都顯露著氣派。
人們各個衣著體面,時不時有非富即貴之人經過,也引不起路人的矚目。
四通八達的街道,把數以萬計的方方正正的民房碼放在土地上,圍繞在紫禁城周圍。
街道是夯土的,鋪撒了煤灰填平,馬車走在上面不會有一點顛簸。
當然,不顛簸是因為馬車時速在二十公里以下。對于速度超過七十碼的功夫寶馬來說,這種路仍舊不太行。
被字面意義上的馬震搞得七葷八素的王大王來到城邊腳跟下一處叫做“找家客棧”的地方入駐了。這是他和王教主越好的,在京城碰面的地方。
天色越發昏暗,到了該落腳的時候了。王大王進店、招呼小二、要兩間上房、置一桌好酒好菜,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在江湖混久了,他現在也掌握了不少生活技能。
比如在酒館里,你作為一個江湖人士,坐下就得高喊一句:“小二,兩斤牛肉,一壺酒,要最好的!”不喝酒也得要一壺,方顯得豪氣。然后把腰間的佩劍或者佩刀一放,弄出點蒼郎朗的聲響來,那店家看到了也不敢怠慢,一定好生伺候你。
比如你絕對不能講價,不能說“還是給我來一小碟小蔥豆腐,再來一碟豬耳朵,細細切成絲,我最近減肥。”你要這么說,傳出去了會被江湖中人恥笑。
王大王與蘇琴相對而坐,一邊吃飯一邊跟對方商量行程:“這一趟我們拿到了隨心訣,就立刻抽身去找王胖子商量點帶貨的事情。接下來要是沒什么雜務,我們可以在這里玩幾天…”
蘇琴猛然抓到了重點:“你還要去找王泰然先生?”
王大王有氣無力地吐槽:“作為我的未來老婆,我還以為你會對之后一起游京城的部分更感興趣…”
蘇琴看了一下店家的方向,放低了聲音問道:“王泰然可是鬼磨會的人,你真的信得過他?”
“我已經通過丐幫和不仁教打探過了,王胖子的確不是王毛氏親生的,在家產問題上早就有齟齬了。這些八卦和王胖子說的基本符合。”王大王舉起酒杯,在唇間輕輕劃過,嗅了一下酒香:
“就算他有其他心思,對我們也沒有什么壞處。他只是我們的一個銷售下線而已。”
“那么,”蘇琴小聲問,“你準備給王泰然提供什么貨?”
“昨天給你展示的那個頭環,就那個。”王大王回答。
“內置了神目術、神耳術和神清術的那個頭環?”蘇琴一愣,“這東西能賣么?會不會對我們不…”
“不賣不行了。我懷疑我們的門派有內鬼,長期盜取關鍵技術外傳。”王大王皺眉,“現在不賣,被人仿制出來就不值錢了。”
“全俠派上下人口數以千計,想要人人忠誠、完全保密,的確是難啊…”蘇琴小聲念叨著,突然眼睛一亮,“我記得你說過,那隨心訣能夠通人心識,莫非你想要這門功夫,就是為了…”
王大王只字未言,輕輕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蘇琴明白了此行的重要性,表情也沉重了幾分。隨后她掏出懷中的銀環戴在頭上,輕輕敲了一下開關,說到,“但是,這一個頭環是你送我的,你不能把它給王泰然!”
王大王從懷里又掏出了幾個:“我還有很多。”
蘇琴突然就不高興了:原來你送我的不是特別的?
王大王哪里懂女兒家心思,還在大大咧咧越描越黑:
“喜歡這個么?這玩意兒是量產型,不值幾個錢。你要是喜歡,我回頭給你弄十個,讓你從上旬戴到下旬,都不帶重樣的…”
蘇琴鳳目一瞪:“帶著這么多頭環,你還準備送給哪個女人?”
“送?那可不行,這些是我拿來賣的。”
“你!”
“誒?你怎么又生氣了?”
就在這時,蘇琴表情突然緊張起來,給王大王使了個眼色。
“怎么了?”王大王馬上明白過來,有情況。
蘇琴俯下頭裝作吃菜,悄悄對王大王說。“我用神耳術聽到,有人在監視我們。”
“會不會聽錯了?會不會是普通路人被你誤會了?”
“你家普通路人會趴在二層樓頂上,從瓦片縫隙里看我們?”蘇琴白了王大王一眼,“怎么辦?”
王大王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淦!為什么我走到哪里都會被人盯上?
我們馬上離開,反客為主,請君入甕。”
蘇琴聽罷馬上站起身來,將燕衡槍背在身上,大步流星離店而去。
王大王緊隨其后,經過柜臺的時候扔了幾塊碎銀子給店家,豪邁地甩下一句“不用找了”。
完全不顧那店家在身后大喊,“少俠,銀子好像不夠!”
客棧樓頂瓦上,一位皂袍男子頭戴斗笠,在昏暗光線下看不清面容。他此刻透過瓦片縫隙盯著王大王與蘇琴兩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看到蘇琴和王大王起身向著外面走去,他馬上緊張起來:
“他們這是要到哪里去!?”
斗笠男不敢怠慢,從屋頂上輕輕跳下,不發出一絲聲音。他的步子比貓兒還輕,悄悄地跟在兩人身后。
而那兩人像是普通小夫妻一般,有說有笑有打有鬧,在街巷之間穿行。虐狗之聲傳來,將斗笠男恨得牙根直癢癢。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兩個年輕男女來到一處幽深無人的巷子之前,那王大王趴在蘇琴耳邊說了些什么,然后蘇琴嬌嗔地打了他一下,便與他一同鉆進了無人小巷。
“可惡,孤男寡女的,這是要行什么茍且?!”
斗笠男心中一驚,也不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跟著一起走入無人小巷。但是在巷子中一拐彎,王大王和蘇琴的身影卻找不到了。
不對…我暴露了!
這個想法在斗笠男腦中一閃而過,隨即身后一聲低低的風聲向他撲來。他趕忙俯身閃避,一桿燕衡槍擦著他的后背刺在了空氣中。
斗笠男變幻身法,一個鷂子翻身,用腳法將燕衡槍格開。
蘇琴一收槍,將長槍刺出的勁力轉化成側面掃擊,封住斗笠男逃走的方向,攻勢連綿不絕。
斗笠男也不是吃素的,他打蛇隨棍上,改變腳法壓住燕衡槍的掃打,變拳為指,向著蘇琴的雙眼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