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猜出大將軍王的意思,眾將領也不再爭論。
常懷鏡見幾位將領,如此識趣,搖搖頭,暗道:“諸將見識還是短淺些。”
“揚威將軍的看法,你們覺得如何?”常懷鏡掃一眼帳下諸將。
剛才被龍將軍力壓一籌的丁將軍此刻滿臉愜意,畢竟他的建議也是主動出擊。
“末將等覺得可行。”龍將軍對上位端坐的常懷鏡,拱手回稟。
“嗤!”龍將軍立場的轉變,令丁將軍心中十分不爽,其余諸將也是各自搖頭。
“那就這樣吧,諸將聽令!”常懷鏡見眾將,沒有提反對意見,便緩緩起身,立劍身前,沉聲喝道。
“侯令!”眾將拱手 “常琉璃將軍,令你領一萬…不,三萬甲士,兵出東城,誘敵出關!”
“諾!”
“龍登云將軍,令你領軍四萬,伏于靜安城外四十里處的下龍崖,待梁軍過半,即可攔腰放火,阻殺。”
“諾!”
“何海將軍,你帶兩萬甲士,連夜渡河,經隴川府,潛伏于靜安城北,入夜后,與潰兵一同混入城中,奪取靜安。”
“諾!”
“其余諸將,隨我去百湖,與越無極將軍匯合,合理阻擊南下援軍。”
“諾!”
諸將領完令箭,常懷鏡將他們遣散,獨留下常琉璃。
“琉璃,這次讓長川與你同行,諸事以他為主。”常懷鏡雙目直視常琉璃,輕聲對她囑咐。
“夫君,他........”
“我知道你擔心他沒有臨陣經驗,但我們輸的起!”常懷鏡擺擺手,堅定看著常琉璃。
還有句話常懷鏡沒有說,梁軍的主力大概率,會去圍攻岳城的滕甲。
此時主動進攻靜安城即使敗陣,也沒什么。若是勝,那意義可就不一樣啦。
父王的意思,常琉璃明白。她點點頭,拱手道:“諾!”
常懷鏡安排完最重要的事,也令常琉璃退下。
出帳后的常琉璃,接過紫月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就往王府奔去,紫月戎裝尾隨。
常懷鏡給她的三萬甲士,駐在東城,而如今梁軍提前進駐靜安城,常琉璃心中頗不安實。
此刻穆長川仍在王府大廳,等候消息,其見常琉璃與紫月匆匆進來,立刻便站起來。
“夫君,父王令你與我一起,兵出東城。”常琉璃急道 穆長川點點頭,扭頭對紫月吩咐道:“你去喚譚未隨我們同往。”
“諾!”紫月拱手對穆長川行軍禮,轉身便去尋譚未去。
梁軍的動靜,常懷鏡一直都有通告穆長川,他雖猜測梁軍在靜安城只是防守,卻也僅是猜測。
若滕甲那邊頂不住司馬良駒的壓力,白冰就有可能改變策略。
事不宜遲!
穆長川連甲胄都沒來及穿,就與常琉璃步出王府。
紫月已將譚未喚至,穆長川掃一眼門前諸人;紫月、譚未外加二十名隨行甲士。
譚未將韁繩遞給穆長川,穆長川接過,翻身上馬背。
常琉璃也坐上黑色駿馬,她對穆長川點點頭。
“出發!”
穆長川大喝一聲,兩腿一夾,馬兒長鳴一聲,四蹄猛蹬,往南疾奔而去。
常琉璃及諸人,緊隨其后。為免擾民,穆長川走的是小道。
東城主城離定襄城很近,出了定襄,穆長川他們的速度又提高幾分,沿路百姓紛紛避讓。
“夫君,我們如何讓他們出戰?”黑色駿馬上的常琉璃,詢問身邊穆長川道。
“誘敵出戰,無非示弱與激將。”穆長川笑道,他多次親臨靜安城周遭查探地形,攻城預案也反復推演多次,故此時信心十足。
常琉璃點點頭,行軍途中,秘不可保,她也不敢多問。
三日后,穆長川他們便到東城北門。
守門甲士,見一隊本國軍騎疾馳而來,趕緊將門口百姓驅散。
滕國在東城,駐扎有四萬甲士,皆在西郊。
領兵將軍是安眾將軍常安信。常安信是滕國宗室旁支,世襲榮嶺侯爵位。
常琉璃熟悉大營位置,她領路率先駕馬,直入東城,往滕軍大營奔去。常琉璃心焦,也顧不得沿街百姓,一路疾馳。
將沿道,小販攤位盡借掀翻,眾百姓敢怒不敢言。
“琉璃,你慢點!”穆長川在后面大聲呼喊,奈何常琉璃馬快,外加街道聲音嘈雜,她聽不見穆長川的喊話。
東城多山,東城大營就建在離東城西門十里的一座山腰之上,穆長川他們奔到山腳時,守營甲士就發現他們。
“站住,不得擅闖屯軍大營”
常琉璃右手立起,令眾人停下,她將令箭甩給紫月。
紫月拿起令箭,快步走到甲士面前,朗聲道:“奉大將軍王令,著揚威將軍常琉璃前來統兵。”
守門甲士接過令箭一瞧,確認無誤,即還給紫月,躬身對她回道:“請諸位將軍稍后!”,
言畢,其快速往營寨中跑去。甲士離去后,紫月返回將令箭還給常琉璃。
沒過多久,一名身著烏甲,背附長槍的俊朗青年將軍領著諸多將軍、校尉,走出營寨,他見常琉璃在營前。便留下部下,獨自過來。
“末將,見過云揚郡主。”安眾將軍的品級比揚威將軍高,故常安信以爵位論尊卑,原本這在軍中是不行的,只不過常琉璃是持令箭而來,也只能破例。
常琉璃點點頭,便與穆長川一起,在常安信的引導下,快步走進東城大營,奔常安信的大帳去,余下屬將皆尾隨。
常安信的大帳,在營寨中央,里面毛毯鋪地,左右兩側,各有弓弩,刀斧等兵器。
大帳中央靠里,有張條桌,上面有令箭匣。常琉璃進來后,二話不說直奔主位坐下。穆長川與常安信及諸校尉站立兩側。
“我奉大將軍王帥令,統兵三萬進擊靜安。”常琉璃大聲喝道,說完,她出示令箭。
常安信瞄一眼令箭,便拱手回道:“末將領箭令!”
“安眾將軍常安信!”
“在!”
“揚武將軍玉虎!”
“在!”
“振武將軍寶榮”
“在!”
“你們三位將軍,即刻點齊本部兵馬,隨我出發!”常琉璃從常安信令箭匣內,抽出三只令箭,發給三位將軍。
“諾!”常安信,玉虎,寶榮三位將軍出列,領過令箭,轉身就出大帳點兵去了。
在滕國萬人甲士才設一四品將軍,三萬甲士上設一名三品將軍,十萬甲士上設一名二品將軍。
足過半日,常琉璃與穆長川出帳,至營寨外。
只見營寨外,旌旗飄飄,駿馬撕鳴,或重甲步卒,或輕甲騎兵,或輜重輪車,場面煞是熱鬧。
“夫君,你該換甲胄啦!”常琉璃美眸從穆長川身上掃過。
穆長川搖搖頭,輕聲道:“不急,去靜安城下,再換也來得及。”
常琉璃點點頭,扭過頭繼續看大軍準備情況。
再有半個時辰,一騎白馬拖著塵土,從山腳下奔來。
“稟將軍,常將軍令小校尉前來稟報,大軍已準備好,隨時可開拔。”
“好!我們這就出發。”常琉璃打馬往山腳下奔去,穆長川與紫月他們跟上。
大軍開拔之時,東城正是多雨時節,山間道路泥濘,大軍行進的速度并不快。
至六日后辰時,穆長川他們領著三萬滕軍甲士,一路拖沓前行,終于可遙見靜安主城。
靜安比較特別,它是梁國真正意義上的邊城,梁帝將十萬甲士放在這里,不僅是為吸引滕國軍力,也為防止司馬良駒戰敗,滕國反攻。
“琉璃,令人在山腳下立陰陽寨,陰寨,多布旌旗與陷溝,還有弓手。陽寨住人,陰陽兩寨間隔二十丈。山上多布暗哨,以防敵軍窺寨!”穆長川尋個山頂高處,眺望靜安,對身邊的常琉璃囑咐道。
“好!”常琉璃點頭應下,轉身就去督造寨子。
穆長川見到山腳下,忙忙碌碌的甲士,心中激情澎湃,恍如夢中一般,“我穆長川一定能打好此役!”
靜安城,城主府,梁軍大帳 “報,啟稟將軍,滕軍已開始在靜安城西十五里外筑營寨!”梁軍斥候急步入帳稟告。
此時的白冰,早已知曉,滕軍從東城趕來。不過攝于往昔滕軍甲士的威猛,他一直不敢擅動。
“再探!”白冰喝道 “遵令!”
“來人,傳令諸將入帳議事。”遣退走斥候,白冰對身邊傳令兵喊道。
傳令兵得令快速步出大帳,前去尋將。沒過多久,白冰麾下十名將領,便陸續走進大帳。
“諸位將軍,滕軍來到城下啦!”白冰飄一眼,帳下眾將,淡淡道 “將軍,不能讓滕軍順利扎寨啊。”白冰副將李昆**手稟道。
白冰白了李昆中一眼,這白冰找他們前來,不過是走個過場,他極不愿意招惹滕軍。
“是啊,將軍”
“將軍,不能讓滕軍安逸的扎寨啊!”帳下其他將領也紛紛附和“諸位將軍想劫寨?”白冰訝道 眾將紛紛點頭稱是,白冰臉顯猶豫之色。
“將軍,如今岳城早已打起來,我們連門都不敢出,日后見到安國公,怕是會被恥笑啊!”一名黑甲,錦袍的白須將軍,出列拱手稟道,他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如此直白的話,傳入白冰耳中,他有些掛不住臉。
沉默片刻,白冰才點頭,緩道:“既如此,那就由李昆中將軍,領兵夜燒滕軍營寨吧!”
“遵令!”李昆中大喜 入夜,常琉璃的寨子便立好,不在山上看,根本看不到低矮的陽寨,穆長川與譚未換好甲胄,巡更首夜。
子時左右,靜安梁軍前來劫寨,陰寨頓時火光沖天,吶喊聲,廝殺聲響成一片。
穆長川并未前去勘戰,他只留意陽寨情況,陰寨夜戰正憨,至梁軍退去后,陽寨并無損失。
次日天亮,穆長川巡視陰寨,見陰寨被燒毀大半,臉上顯現一抹笑意。
“夫君,你立這寨子就是驕敵?”常琉璃來到穆長川身邊,昨夜穆長川巡更,她睡得很香。
穆長川點點頭,笑道:“這是第一步,下一步讓紫月戎裝領三千甲士,去掠陣,精神狀態,裝得越萎靡越好,若戰,只敗,同時再立陰陽寨于山上,弓手休息......我也去睡覺。”
常琉璃道聲好,便去安排一應事物。
兩日后,靜安城主府 “白將軍,下令攻擊吧!”白冰副將李昆中請命道,連番兩次奪寨得手,滕國甲士連日不得休息,暮氣沉沉。梁國諸將心里有些膨脹,對滕軍便輕視起來。
“還是......再觀察....觀察吧。”白冰頗為猶豫,梁帝授命他,以出兵東城為名,協防靜安城,牽制滕國景陽王軍隊,故他不愿意多生是非。
“大將軍,陛下明旨意,要我等進攻東城,如今滕國大軍,反而兵臨靜安城下,何故避戰?”錦袍的白須將軍對白冰拱手勸道。
梁國武將地位卑微,只有斬將封爵,才有出頭之日,滕梁之戰,機會難得,這些將軍如何肯錯過,即便..........即便失敗,這鍋也是有白冰來背的。
“是啊,大將軍,下令吧!”
“大將軍,下令吧,對方已兩日未眠,機會難得!”
眾將的吵鬧,讓白冰失去方寸,他深吸口氣,正聲道:“既如此,那就打一戰吧,方建軍將軍!”
白須將軍拱手出列道:“末將在!”
“著你領本部兩萬兵馬,明日午時,待敵氣泄,攻擊滕軍。”
“得令!”白須將軍樂得眼睛都成縫,其他將領皆躍躍欲試。
“其他將軍,明日,城下列陣吧!”白冰冷冷道,眾人的神色,他看得極為清楚,白冰盤算,若方建軍不敵,諸軍城下列陣,至少還能幫襯幫襯。
“得令!”眾將領拱手。
吩咐完任務,白冰渾身一松。德不配位,大將軍做成他這般模樣,確實窩囊。
第三日,天剛發白,滕國三千甲士又來叫陣,于城墻上觀望的梁國眾將,摩拳擦掌,交頭接耳,看著城墻前面萎靡的滕軍,貪婪之色盡顯。
好不容易熬到午時,方建軍領著本部兩萬梁兵,匆匆出城,也顧不得布什么陣,揮手就讓部將領著甲士,上前廝殺。
“方將軍,是想獨吞戰功啊,如此迫不及待。”李昆中面露憂色,他心中只盼滕軍能撐住久點,好給自己上場的機會。其他將軍,大多有如此想法。
滕國此次叫陣的,是安眾將軍常安信。
兩軍接戰,方建軍縱馬提刀,直取常安信,常安信與著斗戰十余回合,佯裝不敵,且戰且退。方建軍沒有斬落他的首級,自然不肯放他離去,領軍一路追殺。
“大將軍,方將軍,孤軍深入,恐有閃失!”眾將領急道,也不知是擔心方建軍有失,還是擔心他立功。
白冰點點頭,令甲士鳴金收兵,方建軍聽得鳴金,不情不愿,領兵回撤。
常安信見方建軍要撤,即刻又掩殺回來,將他纏住。梁國眾將一見方建軍被拖住,心中竊喜,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大將軍,方將軍,恐無法脫敵人,不如由末將領本部人馬,前往接引。”一名年近五十的冷面將軍,拱手對白冰言道。
白冰擔心滕軍有后手,恐方建軍有失,便道聲好,冷面將軍提馬,領著一萬余人,就援方建軍去。
常琉璃見梁軍又出來一位將領,便要披甲上陣,穆長川攔住她,“一軍主將,豈可輕易涉險。”
“我不上,安信恐難保性命。”常琉璃側頭看著穆長川,面色憂慮道 “難道帳下,再沒有可用將領啦?”穆長川瞪她一眼,他可是知道,至少還有兩將未用。
“有是有,可都弱于安信。”聽完常琉璃的話,穆長川這才知道,他這位郡主夫人,對上陣殺敵,不是一般的感興趣。
“琉璃,遣其他將領上吧,為將者,要顧全大局。”
常琉璃見穆長川如此說,也不便違背,轉身就令玉虎,領五千甲士援助常安信,三萬梁軍對陣八千滕軍,廝殺逾兩個時辰,滕軍戰得極為辛苦。
玉虎帶傷,常安信也有些力乏,丟下一千多滕軍尸體,兩人領著兵士又往后撤。
方建軍與冷面將軍,領兵追趕,白冰急忙令人鳴金收兵,同在此時,滕國那邊戰鼓也響起。
穆長川又遣一萬甲士,援助常安信,將方建軍給拖住,滕國甲士,驍勇善戰,一萬七千名滕軍,硬是將三萬梁兵,殺得連連后退。
“大將軍,方將軍與古將軍被滕軍拖住,我們一起上去救他。”李昆中急道。
其他將領也紛紛附和,打過半天,就看方建軍一人演戲,他們如何不急。
白冰也擔心方建軍他們有閃失,略微考慮片刻,便點頭同意兵力全出。
城下梁軍的異動,被穆長川看到,他扭頭對常琉璃道:“我們一起上,便戰邊走,將梁軍引入下龍崖。”
常琉璃等這一刻許久,她點點頭,急忙遣人擊鼓,提搶躍馬,跟著穆長川一起領兵下山迎敵。
馬戰不同于步戰,不僅一切身形步法皆無用處,且對控馬的要求極高。
穆長川是首次馬戰,手拿烏云劍的他,剛入戰團就有梁軍步卒圍上來。
“噌…”
烏云劍擦著梁軍甲士的甲胄劃過,火花頻現,卻僅僅是傷幾名甲士。
“烏云劍居然劃不破梁軍甲胄?!”穆長川心中大駭。
他卻不知,就是步戰,劍修對上一群重甲步卒也是無能為力的。
穆長川的窘境,被一名梁軍校尉看到,那校尉見穆長川坐騎神駿,頗為眼紅,提著長刀就奔穆長川而來。
“呼……”數十斤重的長刀,對著穆長川脖子掃來,穆長川揮劍撥擋。
“滋滋滋……”烏云劍挨著刀柄滑動,堪堪抵擋住掃來的長刀。
“寸長寸強,寸短寸險!”穆長川控著“踏雪無痕”拉近與梁軍校尉的距離,與之近戰。
那校尉也不傻,見穆長川近身,便要拉開距離,卻被趕來的玉虎一槍捅死。
“郡馬爺,敵人大軍已壓上來。”玉虎言道 穆長川扭頭一看,見靜安方向,黑衣甲士密密麻麻,朝他們擠壓過來“通知大軍,且戰且退。”
“諾!”
“看來日后還得苦練馬上功夫,順便打把長兵。”穆長川苦笑道,好在他們只是引敵,不必拼命,穆長川且殺且退。
靜安城外,殺聲震天,雙方甲士,皆殺紅眼,三萬滕軍對戰十萬梁軍。
接戰一個時辰后,滕軍佯裝敗退,將梁軍越引越遠。
此時的梁軍主將白冰,也殺紅眼,十萬對三萬,若不能全殲敵軍,一旦傳出去,他名聲掃地。
“傳令,諸軍前進,掩殺滕軍。”
又過一個時辰,滕軍將梁軍主力引至下龍崖,早已埋伏此處的龍登云,掐準時機,果斷拋出火油,滾石,火矢。
穆長川與常琉璃見身后火起便領兵有殺回來。
這一次,穆長川很有自知之明,沒有直接進入戰場,以他的馬上功夫,遇到梁軍將軍級人物,很難生還。
遇伏的梁軍方寸大亂,相互踩踏,梁軍后部見前方火光通天,也不待將令,紛紛扭頭回撤。
守城軍士見自家潰兵回來,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潰兵一擁而入,也不知進來多少。
靜安戰況,何海已知曉,他領著兩萬甲士,借著黑夜,混入潰兵之中,趁亂將靜安城給奪下。
直至次日午時,下龍崖的激戰方才結束。
黑煙滾滾,旌旗殘破,盔甲兵器隨處可見,許多兩軍甲士至死還保持著廝殺動作,甚至殘肢斷頭亦可頻見。
穆長川看著如煉獄般的戰場,搖搖頭,心里一陣惡心。
滕軍此戰,斬首梁軍八萬,俘虜兩萬,一萬潰兵散落東城山林之中。
梁將白冰自刎,方建軍、李昆中、周海波、葛花花被斬,余將皆被俘。滕國自身損失九千甲士,龍登云部將杜秉承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