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如同突然沖出水面般,伊恩猛地清醒過來。
“嗯?”他坐起身來,微微挑了挑眉。
頭部并沒有傳來像以往在夢境中死亡后的痛苦。
他感應了一下腦中的精神力。
精神力確實減少了,大概就一個普通人的程度,對于目前的伊恩來說,可以說幾乎能夠無視。
光是這次在夢境中殺死那些怪物得到的精神力,就足以抵消這次死亡了。
“這么說,我每次在夢境中死亡,損失的都是一個普通人的精神力總量?”他摸著下巴沉思起來:“如果把一個普通人的精神力總量看做一個單位的話,我現在的精神力,起碼有百來個單位。”
這樣看來,在夢境中死亡的代價,已經變得完全可以承受了。
先前伊恩的精神力雖然遠超普通人,但是還不夠強,所以接連死了幾次后,精神力損失嚴重,甚至有傷害到本源的危險。
可是伊恩現在已經今非昔比,哪怕是一個一級奧術師,精神力也已經是普通人的近十倍以上,更何況他一個完成過一次蛻變的四級奧術師,比起普通人,他的精神力足以稱得上是一片汪洋大海。
“因為太久沒有死亡了,所以一直沒有發現這一點。”他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如果在成為奧術師之后早點再死一次,我也就能早點發現了,不至于這么小心翼翼的。”
不管怎么樣,現在知道這一點以后,他日后在夢魘世界探索時也就不需要總是那么緊繃著神經了。
每次睡覺前都要在恐怖詭異的夢魘世界中來上一趟驚險刺激的遭遇,搞的他睡覺都不安心。
“不過這樣的話…總感覺在夢魘世界就像是在打游戲啊…”他嘟囔道。
“算了,不多想了,接著睡覺。”他搖了搖頭:“明天想辦法去收集那個古代魔法的材料,試試看能不能追蹤到那只橘貓。”
閉上雙眼,他先進行了一會兒冥想,對精神力進行了錘煉,丟掉多出來的、無用的混亂記憶。
做完這些后,他才進入了睡眠當中。
不知不覺中,冥想錘煉已經成為了一種睡前的習慣。
少年的意識逐漸從渾渾噩噩中蘇醒。
這是他恢復意識后的第一反應。
腦袋就像是被人用斧頭狠狠劈開了一樣,劇烈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我這是怎么了?”少年五官都痛苦地糾結在了一起,意識還有些迷糊。
“我…榨干了精神力,甚至動用了本源,然后殺死了那個超凡者…”記憶逐漸恢復,他意識也愈發清明起來:“然后…我好像暈過去了,還有一個用弓箭的超凡者我沒有解決,那么…我這是被抓起來了?”
他不由得心中一沉。
如果落入那些人手中,結果不堪設想。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一個低沉而飽含磁性的男人嗓音響了起來:“喲。醒了?”
這個聲音不是在他耳邊響起,而是直接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怎么回事?”他不由得有些發懵。
“嗯…傷到了本源啊,還好,不算太嚴重。”那個聲音自顧自地在他腦海中說道:“雖然我現在能力有限,但是幫你治療一下應該沒什么問題。”
那個聲音話音剛落,一股如同山泉水流般的清涼感覺從他頭頂灌注進來,在他的大腦中循環轉動。
少年驚訝的發現,那時刻折磨著他的強烈劇痛,正隨著那股清涼感的轉動而開始逐漸變弱下去。
不過半晌時間,原先如同裂開般的劇痛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少年驚訝地呢喃道:“我本源上的傷…好了?”
據他所知,本源受傷是一個非常麻煩的事情,正常情況下,沒有個小半年的修養,是很難恢復如初的。
“你是誰?為什么要幫我?”少年在腦海中試著喊了兩聲,但是那個聲音再也沒有回應。
少年無奈地睜開了雙眼。
木頭拼接的天花板映入他的視野,房間中晃動著昏黃的燭光。
他緩緩坐起來,肩部和小腿上再次傳來一陣刺痛。
“是之前中箭的地方。”他內心明悟,下意識地摸了摸肩膀,指尖卻傳來了紗布般的觸感。
他低頭一看,自己身上和腿上都纏繞著潔白的紗布,隱約還能聞見藥草的氣味。
“我這是在哪?”少年疑惑了起來:“我被人救了?”
他掃視四周,這個屋子算不上大,甚至有些擁擠,他躺在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上,床邊放了一張小方桌,桌上擺著一支燭臺,拇指粗的白蠟燭無聲地燃燒著,蠟油緩緩地沿著蠟燭滑落下來。
房間的門開著,外頭的房間晃動著更加明耀的昏黃光亮,還能聽見一陣細碎的聲響,似乎是幾個人在低聲對話。
他試著移動了一下,傷口處雖然傳來強烈的疼痛,但還算是能夠忍受。
下了床以后,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房間的門口,扶著門框,看向客廳。
客廳中有一個石頭堆疊成的火爐,其中燃燒著旺盛的火焰,散發著明亮的火光灑向四周。
有三個不同的人影背對著他坐在爐火前,低聲地交談著什么。
“咦?你醒了?”其中一人聽見了聲響,轉頭看了過來,正巧對上了少年的目光。
他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對著少年說道:“要不要過來烤烤火?”
少年直勾勾看著對方,默不作聲。
另外兩個人影此時也都轉了過來,看向少年 “呃…看來你還記得我。”率先說話的那個人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想說…之前發生的都是誤會,你信嗎?”
盡管這人轉過頭來后,因為背對著爐火,面容顯得有些晦暗不清,但是少男還是成功認出了對方。
正是賽羅。
而另外兩人,則是黛米和羅布。
“是你們救了我?”少年面無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緒。
“算是吧。”賽羅微微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邊上的黛米,說道:“準確點來說,是這個小家伙發現了你后,讓我們把你救回來的。”
“放心,一路過來沒被任何人發現,所有可能被追蹤的線索都被我處理掉了。”
“這一點上,我是專業的,你可以相信我。”
“你們有什么目的?”少年淡淡地問道:“要錢?還是其他的什么?”
“呃…”賽羅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個…”
他倒是并不想收什么好處,這個少年看上去已經挺慘的了,而且自己還和他有些誤會,不如趁這次機會賣個人情,解開誤會交個朋友。
畢竟對方可是一個超凡者。
一旁的黛米當然不會這么想,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沖著救了對方的報酬去的。
她眼珠子一轉,問道:“你有什么能夠報答我們的?”
賽羅不由地瞪了黛米一眼。
黛米全當沒看到,眼珠子緊緊盯著少年。
羅布頓時有些無奈地看了二人一眼,沒有說話。
他一向懶得管這些閑事,只不過賽羅總是拉著他一起,導致他迫不得已卷入這種事情中。
少年沉默了半晌,隨后開口道:“我欠你們一次,可以答應幫你們做一件事。”
“不過前提是,不超出我的底線。”
“那不行!”黛米毫不猶豫地說道:“誰知道你的底線是什么?到時候想做什么事還不是全憑你自己的喜好,你只做愿意做的,不愿意就不做,那未免太簡單了。”
少年皺了皺眉,冷聲道:“那你說怎么辦?”
“我聽他們倆說,你很厲害。”黛米說道:“我想要你當我的打手,為期一年,如何?”
“不可能!”少年想都不想地拒絕道:“我還有急事要去做,不可能在你這里浪費一年的時間。”
“那…你教我怎么樣變得像你一樣強!”黛米嘿嘿一笑,暴露出了真實目的。
她小小年紀,已經很懂得討價還價的技巧。
談條件嘛,你總得先提出一個高的、讓人無法接受的,這樣子,你接下來真正的條件和前一個形成對比之后,就會更容易讓人接受。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
“不行!”少年再次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所掌握的東西,沒經過我老師的同意,不能教授給任何人。”
“你別那么死心眼。”黛米勸說道:“你不和別人說,你老師也不會知道啊!”
少年的回應就是冷冷地看著黛米,一言不發。
“好吧好吧…”黛米頓時無奈:“換一個,換一個。”
見到黛米吃癟,一旁的賽羅和羅布都不由偷笑起來。
黛米手撐著小腦瓜,一陣冥思苦想后,無奈地說道:“可是,你自己說說看,能用什么報答我?”
“你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還受了重傷,我給你治傷還得花錢買藥。”
“我說看在你能打的份上,讓你給我當打手,你不肯,說你有急事。”
“我體諒一下你,降低條件,讓你教教我怎么變強,你又說你的本領不能教給我。”
“那你自己說說看,你還剩什么可以報答我?”
少年沉默不語,等到黛米說完之后,才淡淡地說道:“所以,如果我有錢的話,直接給你錢就好了?”
黛米咧嘴一笑,聳了聳肩道:“沒錯。”
少年在腰間摸了摸,錢袋不見了蹤影,想來是戰斗中丟失了。
于是他將手又伸進了內兜中一陣摸索。
黛米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只是瞇著眼笑。
嘿嘿,我早就搜過了,你身上一個銀幣都沒有,哪里來的錢?想這么簡單用錢解決,怎么可能!?
唰——
少年陡然一拋。
一個拳頭大小的黑影被他扔了過來,在半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
黛米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接。
那東西入手感覺沉甸甸的,黛米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