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無故被毆打的管家,心中的怒火是難平。
這西安的衛所官兵如同他們的秦王一樣,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想他雖是管家!可他也是一名將軍。是本朝曹國公李文忠的左右手。
如今莫名其妙被大頭兵毆打一頓。可不僅丟了自己的顏面,他如何能不氣憤!
可是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也不敢還手。從這些大頭兵毆打的力度來看,管家知道。并沒有真正用力,不會造成傷害。一旦自己反抗或者掙扎?恐怕會變成真打。
官兵住手以后,管家才大喊。
“你們為什么打人?我要去秦王那里告你們。”
可官兵對他的叫囂直接無視,而是把他提溜著,扔在他們的千戶大人面前。
“告我?”
千戶冷笑一聲。對官兵向后揮揮手,示意先壓下去。
“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千戶話中帶著不屑。在他負責的幾條街道里,他都不知道,被自己手下官兵黑打過的人數到底有多少。因為太多根本沒法統計。
也不是沒有人去布政使告過他們。但是,他們是衛所官兵。布政使管不了他們。
布政使不管還能理解。畢竟衛所官兵是屬于軍方,由都指揮使司在負責。
可都指揮使司,也不管。
因為像這個千戶一樣,在西安執法搜查的官兵也不歸他們管。他們只對秦王府負責。
可秦王和王妃歷來仁慈!怎么可能讓手下官兵“欺人”?說出來都沒人相信。
可凡是被打過,告過狀的人。都知道,這的確是真的。
真的假的并不重要。因為知道是真的,也只能當成假的。難道還能處聲張?說秦王縱兵行兇?
恐怕那是嫌命長的表現。
在西安,甚至可以說整個大西北。幾乎沒有朱樉任何的負面消息在流傳。
當然,陜西三十三衛所里流傳的故事除外。
“接著上樓。”
將管家的話拋在一旁,千戶接著下令。
他們如此囂張,可是得到了王妃趙敏的授意。趙敏的目的為何?他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只要不把人打成傷殘,他們就不會受罰。
趙敏的話,在西北人心里還沒有人質疑過。
因此面對管家一樣的叫囂聲,千戶只有冷笑面對。
管家被打的畫面,早已經通過另一名護衛,傳到了李文忠的耳中。
他聽后露出苦笑的神情來。
在李文忠看來,這是老表朱樉對自己想微服私訪感到不滿了。
“算了,去把身份告知下面的千戶。”
“遵命。”
護衛聽到安排,行禮過后就開門出去。
很快,千戶一人便進到房間。見到大馬金刀穩坐泰山的李文忠,上前就是一拜。
“西安親兵衛東城千戶,拜見國公爺。”
聽到自報家門的千戶,李文忠更加肯定的自己猜測。
這是朱樉故意讓親兵來“羞辱”自己一番。
“起來吧!原本想感受一番西安的繁華,如今看來是不行了。勞煩千戶大人帶路前往秦王府。”
“卑職遵命。”
驗證過李文忠的身份文碟,千戶并沒有因此而顯得戰戰兢兢。
曹國公身份是非常高貴。可再高貴也管不了自己。因為他是秦王,是朱樉的親兵衛千戶。如果因為李文忠的身份,而丟了膽氣。那他不死也要剝層皮。
自千戶驗證出李文忠的身份以后,他立刻將這消息傳回王府。
還呆在趙敏別院的朱樉,聽到這個消息后,眉頭一皺。
轉頭看向一旁光彩照人的趙敏,開口問道。
“你說他來干什么?”
對比自己大了十七歲這個老表,朱樉是知道的。
李文忠,朱元璋二姐,曹國長公主的兒子。從小失去母親,十四歲開始就與父親投奔了朱元璋這個舅舅。
朱元璋對自己這個外甥,也是非常喜愛。為了記念自己的姐姐,不顧姐夫的反對。曾將李文忠改姓為朱。
“他不是在南京搞改革嗎?跑到我這里來,他想干什么?”
趙敏沉默,悠悠然看了朱樉一眼后。朱樉繼續問道。
“本王問話,你成啞巴了?”
“曹國公去年授封,又被父皇委以重任,主持大都督府和國子監的建立。擔任如此重要職務的曹國公,能來西安。必是奉了圣旨,為吐蕃事宜而來。”
“原來是為吐蕃!”
朱樉嘟噥一句,又朝趙敏說道。
“收拾一下,與我一起去迎接老表。”
趙敏搖頭,說道。
“曹國公來,必有父皇給你的圣旨。我去了還是需要回避。”
朱樉揮手,大咧咧的說道。
“無需回避。他是老表,不是傳旨太監。他不會計較的”
朱樉執意要讓趙敏陪同。一是親戚,二是想讓趙敏幫他參謀。
趙敏不在堅持,她也想看看曹國公來西安是不是奪權來的。
如果是,那自己拖延大元與大明戰爭的目的就達成了。
以朱樉的性子,必定不會甘心交權。不交權,就會產生矛盾。朱元璋在沒有解決內部矛盾之前,是肯定不會發動對外戰爭。
秦王府正廳 因為有皇帝圣旨,這里已經在短時間里就被布置了一番。
朱樉與趙敏攜手而來時,見到了如今已有四十一歲的曹國公李文忠。
李文忠見到朱樉夫妻,連忙將手中茶杯放下,起身行禮。
“臣李文忠參見秦王,王妃殿下。”
朱樉一把拉住曹國公,不讓他下跪。
“老表,你我都是自家人。這禮就免了。”
李文忠執意要跪,朱樉露出不高興的表情。說道。
“老表這是打臉了。”
李文忠一愣,隨即不在堅持。
“臣多謝殿下。”
朱樉點頭,臉上再次露出笑容。
“這才對嘛!”
“聽說老表是帶來了圣旨?要不先宣讀圣旨如何?”
朱樉的要求,李文忠怎么可能拒絕。
雖然朱樉一口一個老表。可李文忠卻深明臣下之道,并不會對朱樉迎臉而上。
再說,這圣旨早晚都要宣讀。如今得到朱樉主動要求,正好。李文忠甚至還擔心過朱樉不會接旨。
香案擺上,李文忠從懷里摸出明黃色的圣旨,緩緩展開。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