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環猶豫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決心。
“好，今天我就敞開來說。開始的時候，我也確實想找你們報仇。但是，我們覺得越來越沒有希望。我一家都在監獄里面，我姥爺也去世了。尤其是…。”
“我知道你們也許不相信，但還是要說出來。尤其是于丹寧、佟大柱、羅菲菲他們幾個出事之后，我們的想法就變了。”
“李董、黃總，當初是我們兄弟不對。今天正式向你們道歉，也請你們轉告程化蝶，也向她道歉。”
“如果你們還瞧得起我們，就請喝了這一杯，以前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呵，兩個鱉犢子，還以為我會拿你們當回事兒呢？我還會怕你們報仇？
看在你提起丹寧他們幾個人的份上，總算還有點兒良心。
李虎城舉起了酒杯。
“算了，心里裝著仇恨，很難受的。相逢一笑泯恩仇，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來，干杯。”
“干杯！”
周環和大明面露喜色，一口干了。
“來來來，李董，吃菜，吃菜。我給你們倒酒。”
周環就趕緊給李虎城倒酒。
“我來給黃總倒酒。”
大明趕緊拿起了黃羽的杯子。
楊木生趁機說話了。
“周環，大明，這就對了。當初本來就是你們做得不對，不過進了監獄，你們也受到了懲罰，這事兒就算扯平了。”
“你爸、你媽、你姐姐做的那些事情，你自己說說，到底對不對？今天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怪不了別人。”
“是是是，如今我想明白了，這事兒也確實怪不了別人。”
周環的這句話，倒是發自內心的。
倒不是因為他有多高的覺悟，而是周宇明和母親倒臺之后，失去了權勢，以往那些圍著周家和米家轉的人，就跟他們劃清了界限。
周環也從呼風喚雨的天之驕子，一下了變成了喪家之犬，沒人再搭理他。
走投無路之下，他只好跟大明抱團取暖，從最底層做起，扛著大包小包，倒騰服裝。
坐火車進貨，回來之后，幾個人合伙雇一輛三輪車，早晨到市里的早市賣貨，白天到鄉下趕集，晚上再到夜市擺攤。
中間受人欺負，被人盤剝，難以言表。飽嘗人情冷暖，歷經人間艱辛。
再看看汽修廠那些人對自己一家人的刻骨仇恨，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家人做的事情，其實是那樣過分。
話說開了，氣氛就輕松了許多。
但是李虎城卻不認為事情就這么簡單。
周環和大明，這么多年沒跟自己接觸，現在也可以選擇不接觸。
即使他們不想報復自己，也不一定非要當面道歉。
畢竟做出這樣的舉動，還是需要勇氣的。
“周環，找我們還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
周環和大明一愣，有些失態。
李虎城一語中的，他們過來認錯，確實有求于李虎城。
“李董果然厲害，知道我們哥倆的小心眼兒。我們確實有一件事情，想求李董幫忙說句話。”
“說說看。”
“我們哥倆如今攢了幾個錢兒。想買一臺大客車，跑關山到京城的客運線路。可是找了不少人，都沒辦成。我們想掛靠到海德客運公司的名下，可是他們根本就不同意，所以想請李董幫著說句話。”
“你們可想好了，賺錢么？”
“賺錢，我倆考察很久了。”
“黃羽，給云望山打個電話，讓他們給辦一下。”
黃羽撥通了云望山的電話，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就放下電話。
“云總叫你們明天上午九點去找他，手續的事情，他幫著你們辦，你們自己買車就行。”
“這個…，這就是成了？”
大明失聲道，他有點兒不敢相信，這么大的事情，就這么輕易解決了。
“當然成了，就這點小事兒，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么？”
“明天去關山找云望山，好好干，祝你們發財。來，喝一個。”
李虎城爽快道。
因為還要到古城拜祭羅菲菲，李虎城和黃羽也沒多喝，吃了點飯就告辭離去。
看著李虎城和黃羽兩輛車離去，周環心情復雜。
這么大的事情，自己兩個人跑了三個月，找了不下十個人，光是煙酒錢就花了一千多，結果什么都沒辦成。
萬萬想不到，今天遇到李虎城，都不用他親自出面，只是叫黃羽打個電話，事情就辦妥了。
“大明啊，咱們現在跟李虎城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周環，你也太看得起自己，別說李虎城，就是黃羽咱們都比不了。現在看來，咱們當初不報復他們是對的。否則的話，現在說不定又進去了呢。”
“是啊，這就叫做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多一堵墻。去看看客車，明天去關山。”
上墳一般都要在午時之前，李虎城和黃羽就決定，明天早晨再去羅菲菲的墳上祭拜。
李虎城到岳父岳母家去看兩位老人，晚上就在于家住了一夜，告訴他們自己要跟黃羽出去一段時間，散散心。
老于和鄭潔安慰了一陣，也支持李虎城出去走走，盡快走出悲哀。
黃羽到綠江去看了羅菲菲的父母，晚上也在那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兩人到羅菲菲的墳上祭拜之后，開車奔大良港去，然后在那里輪渡，從魯省的硯臺市登陸，開車南下。
兩人也沒有固定的目標，一路走一路停，就是為了消磨時光。
離開關山半個月的時候，谷秋穎給李虎城來了電話。
谷秋穎現在還是單身一個人，從港島做股票生意回來之后，又回到銀行上班。
關山的企業，都交給表姐王珺打理。
自從跟于丹寧結婚之后，李虎城跟谷秋穎就再也沒有曖昧關系，偶爾通個電話，也就是問候一下。
接到于丹寧犧牲的消息，谷秋穎本來想到關山來，但是怕李虎城尷尬，也就沒來。
這回通話安慰了李虎城一陣，叮囑他注意身體，也沒多說什么。
期間又接到了小川玉子的電話，也是安慰一陣。
家里那邊，每天晚上李虎城跟父母和李平通一陣電話，告訴一下自己的行程，跟李平說說話。
至于虎城集團的事情，李虎城基本上不聞不問，有時候遇到大事，劉寧他們打電話請示一下，也就完事。
